文藝中心的幾個主任現在也在商量這件事情。


    範傑卓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把幾個主任、還有幾個製片人叫到了一起。當然這些人都是和自己、和賈台的關係都還是不錯的。


    “要不我們幾個人都去一下吧?”黃幼鶴一聽說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我覺得是都應該去一下。”賀勁連忙附和道。


    “行,我也去。”劉和平也同意。


    “好吧。這樣,你們幾個人都去吧。幼鶴主任就代表我們中心、也代表我走一趟。”


    範傑卓看了看他們幾個人都很急切的樣子,又繼續說道:“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去啊,這種情況還是要有所表示的。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以中心的名義出一點,我們個人再拿一點。”


    “好。”其餘幾個人都表示同意。


    “隻是拿多少好呢?”劉和平問道。“也不知道別的部門、其它人會拿多少啊?現在也不好去問。”


    “中心的名義,起碼得大幾千塊錢吧?少了估計也拿不出手。”黃幼鶴說道。


    “是的啊,要不我們還是稍微多表示一點?”賀勁也是這個意思。


    “好,那我們中心就拿個一萬元。估計別的部門也不會少於這個數的。和平,你就具體去辦一下啊。怎麽處理回來後再說。”範傑卓說得很幹脆。


    “我們個人也得表示一下吧?每個人拿一千?”黃幼鶴又問道。


    “這樣,我和幼鶴主任每個人拿兩千,你們一個人拿一千就行了”範傑卓提議。


    “要不我們都拿兩千算了?”賀勁覺得隻拿一千好像少了一點。


    “是的,我也拿兩千。”劉和平也同意。


    “好,也行。”範傑卓說道。“不過你們今天晚上一定要趕過去哦。賈台他們老家的規矩、當然我們瀚江鄉下許多地方都是這樣的。從老人去世到下葬前後一共就隻有三天啊。明天一大早就應該是賈台父親安葬的日子,那時再去就不合適了啊!”


    “知道,我們知道。我們抓緊準備,盡量早一點出發。估計晚上還要趕回來的。”黃幼鶴幾個人回答道。


    當陳曉華一行四人趕到賈台老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本來從南江城裏到這裏距離並不算太遠,也就一百五六十公裏的樣子吧,但陳曉華他們還是跑了兩個多小時。由於是晚上,路上的車也比較少,從瀚江電視台出發,到三環線上高速,再下高速,盡管有一百多公裏的路,也隻走了個把多小時。而是下高速過後的幾十公裏路,一方麵路不好走,又還要問路,因此也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離賈家老屋還有兩、三百米的樣子,陳曉華幾個人就看到一處地方燈光格外明亮,這裏還不時傳來鼓樂的聲音。他們想,應該就是這裏了。眼看就要到了,他們就把車往路邊一停。由於現在是冬天,路旁邊的地裏麵也沒有種莊稼,其實這裏已經停了好幾台車了。章拯又打開後備箱,把還捆成傘狀的花圈拿在手裏。


    走近一看,原來屋前的場壩上麵拉起了幾塊農村常見的那種編織長布,相隔不遠就吊著一個燈泡,在這個漆黑的夜晚格外明亮刺眼。編織長布下麵擺了幾排長凳,這樣就是下雨,來客也可以在下麵坐著休息一會兒。


    陳曉華幾個人一走進來,就有人端著茶盤走了過來。這個人從茶盤裏麵給每個人拿過來一杯茶,當然是那種一次性杯子裝的。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個人,手裏拿著一包煙,也給每人遞過來一隻。徐文雅還準備拒絕,看遞煙的人態度比較堅決,也就隻好先拿在手裏了。這裏鄉下的規矩就是這樣,隻要來的人都要遞上一杯茶和一支煙,喝不喝、抽不抽那就是你的事了。當然,這個大冬天的,坐了這麽長時間的車,能夠喝到一杯熱茶暖暖身子,也還是感覺不錯的。要是你不抽煙,當然也可以給旁邊抽煙的人就是了。


    走過來最近處就擺了一張桌子,後麵坐著兩個人。一個人麵前放著一個大本子,應該是來賓用簽到用的。另外一個人前麵則是放了好多已經裁好了的白紙條,哦,這個人應該是專門給前來送花圈的人寫挽聯的。


    陳曉華幾個人走了過去,拿起了筆,寫下了單位和幾個人的姓名。旁邊的人一看,就在一張白長條紙上寫下了“瀚江電視台新聞中心”幾個字。寫完以後,又拿過一張紙條,寫下了“沉痛吊唁賈祥福老人仙逝”。然後一起把這兩張紙條遞了過來,接著還遞過來一瓶漿糊。


    章拯解開捆花圈的布條,花圈基本上就自己張開了。花圈的下麵除開前麵有兩根長的竹條外,後麵還有一根做支撐用的,稍短一點。這樣花圈放在地下有一定的向上的傾斜度,看來商家考慮得還是蠻周到的。


    陳曉華幾個人把兩張挽聯貼在了花圈的兩邊。按慣例,寫著送花圈的人或單位的這一條要貼在左邊。


    貼好了挽聯,陳曉華幾個人就拿著花圈望裏麵走。隻見左右兩邊的長凳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他們手裏大多端著茶杯,不少人還在抽煙。整個編織布下麵是煙霧繚繞,尤其是燈泡附近更為明顯。


    走過院壩,來到了大門口。順著門的兩邊已經擺了不少的花圈。按照他們負責這件事的人的指引,陳曉華他們把花圈放到了靠右手邊的最邊上。陳曉華隨意看了一下,擺在最裏邊的是宣傳部、廣電局和台裏的花圈,還有當地市縣黨委政府送的花圈也靠裏麵放著。門的左手邊,放的應該就是他們家人和親戚送的花圈了,陳曉華心裏想。


    走進堂屋,眼前的一幕讓陳曉華為之一驚。


    堂屋正當中、兩支長條凳上麵放置著一幅棺木。棺木被漆得黝黑發亮,前麵比後麵要高,中部漸小後麵則向上翹起,頗像這裏鄉村向上翹起的屋簷角一樣。這種棺木現在在城裏已經是不可能見到了,就是在農村現在也是難得一見。


    棺木前麵的一張小桌上有一張賈祥福老人的遺像。照片中的老人顯得有些消瘦,兩邊臉頰向裏麵凹了進去。但是兩眼還是頗有神的,仍然留有幾分堅毅的神態。陳曉華感覺從這裏找到了一點賈台的影子。


    遺像前麵則放著蠟燭、香爐以及供果等。


    然而真正讓陳曉華震撼的是眼前的跳喪舞!幾個鄉村藝人圍繞著棺木不停地跳著、唱著。堂屋的一個角落還放著一麵大鼓,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人一邊打鼓一邊唱著。陳曉華早就聽說過跳喪,但今天晚上才第一次真正親眼見到。


    整個堂屋裏的氣氛顯得既悲痛卻又歡快。在外麵的人看來,把悲痛和歡快放在一起是難以理解的,怎麽可以這樣呢?可是在賈振坤的老家麻柳溪一帶多年來就有這樣的習俗,那就是“紅喜事”要哭、“白喜事”要跳。姑娘出嫁就是“紅喜事”,卻要哭,叫“哭嫁”;而一般年過七十的老年人過世則叫“白喜事”,則是要“跳”。


    跳喪的形式是一人執鼓並領唱,其他人合唱。跳喪舞的動作大多是模仿飛禽走獸,主要特點是舞者全身不斷上下顫動外,胯部左右擺動幅度大,上肢隨胯部的擺動自然在胸前晃動,具有粗獷美。


    跳喪舞的歌詞內容主要是歌唱死者生平事跡的,當然也還有當地的曆史以及現在的變化,甚至還有日常的生活趣事都是歌唱的題材。


    陳曉華站在那裏都看得入了迷,連自己進來該做的事也忘記了。突然感覺有人碰了他一下,哦,原來是徐文雅,該我們幾個人燒香叩拜了。


    前麵的幾個人都是拿過三支香在蠟燭上點燃,三鞠躬後再把香插進香爐裏麵。但他們的程序還並沒有完,接下來則是雙腿跪在了前麵的墊子上,接著又磕了三個頭。


    陳曉華有些疑惑了,這是這裏的規矩嗎?一般都是自己的老人去世以後才這樣的啊!他們這一行四人,陳曉華站在最前麵。也來不及想這麽多了,陳曉華也是拿過來三支香在蠟燭上點燃以後,畢恭畢敬來了一個三鞠躬,態度很是虔誠,然後又把這三支香插進了香爐裏麵。接下來也像前麵的那幾個人一樣跪下去磕了三個頭。既然前麵的陳曉華主任都這樣做了,後麵的黎正剛、徐文雅和章拯也隻有都這樣再做了一遍。不管怎樣,這也是對老人的尊重嘛,何況又是賈台的父親,當然也可以看著是自己家的老人啊,這樣做也是可以的,陳曉華心裏想。


    等這套程序走完,陳曉華幾個人從堂屋回到了院壩,正想著我們還帶著裝有份子錢的信封呢,該交給誰呢?這時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走了過來,哦,是劉曉敏,隻是身上還背了一個平時上班時背的那種斜肩包。


    劉曉敏見到他們幾個也很高興,“你們來了啊,有點冷吧?要不我們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一下,我叫他們再倒杯茶來。”


    說著就把他們幾個人帶到不遠處的長凳上坐下來。待幾個人捧著熱茶喝了幾口,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他們這裏房間不大,條件也有限,隻有在這裏先坐一會。”劉曉敏又補充道。


    “沒有關係啦,農村裏麵嘛,辦這種事情差不多都是這樣。”陳曉華幾個人也比較理解。


    “聽說你們幾個來了,賈台本來是說要出來一下的。隻是剛才還在陪他母親,就要我來招呼一下大家。他父親去世以後,他母親的身體也不大好了。”劉曉敏又補充道。


    “這有什麽呢?我們新聞中心呢,林主任是派了我們分管辦公室的主任來的。隻是我們幾個人覺得還是應該專門來一趟,畢竟關係還是不一樣了。”陳曉華把具體情況又說了一下。


    “那是的,是應該專門來一下。你看,賈台平時對我們這些人都是很關照的啊,關鍵的時刻還是要有一個姿態的。”劉曉敏說道。


    “就是嘛,所以我們幾個人專門過來了。嗯,我們幾個人還湊了一點份子,是不是也先給你啊?”陳曉華又問道。其實他也知道劉曉敏就是來給賈台幫忙的,這種事情,要賈台自己親自出麵,肯定是不大合適的。


    “是的,可以的。我先替賈台收著,到時一起再給他們。”劉曉敏點點頭。


    於是陳曉華從自己的外衣裏麵拿出了幾個白色的信封交給劉曉敏,“這是我們幾個人的一點意思啊。”


    劉曉敏也沒有多說什麽,把幾個信封拿過來就放進了自己的那個斜肩包裏。


    由於是和陳曉華挨著坐,劉曉敏又往他身邊湊近了一點,還放低了聲音,“你說台裏這麽多人來了,賈台出來肯定是不大好,所以他一般都沒有出來。隻是當地縣市委宣傳部的領導來了,他才出麵見一下。當然台裏麵的張台和周主任他們代表台裏麵來的時候,賈台肯定是也要出來見見麵的。來的人一般都是來了,該做的做一下、該意思的意思一下就走了。”


    陳曉華明白了劉曉敏的意思,於是站起來招呼他們一起來的幾個人,“我們走吧,晚上還要趕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呢。”


    “是的,還有這麽遠的路,開車一定要小心一些啊!”劉曉敏還叮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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