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畫兒,童瞳心裏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她飛快甩了甩頭,甩掉心裏那個奇怪的認識。


    “婷婷畫的是什麽,我也要看。”滔滔好奇地湊過來,萌萌噠地拿過畫兒看,“這是什麽呀?”


    “人啊!”婷婷撇撇嘴,“七個人。看不出來嗎?乃真是個小笨蛋。”


    “人?”滔滔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這是七個人?”


    明明就是七個不怎麽圓的圓圈下麵寫了個極不規則的大字,怎麽看都不像人哎。


    “我說他們是人,他們就是人。”婷婷繃起小臉,指著其中圓圈最小的那個,“瞧,這是你。”


    滔滔倏地瞪圓眼睛,吃驚地瞪著畫麵上的“自己”。


    “我哪有這麽胖?”滔滔不依地抗議,“我也沒這麽矮。我明明和哥哥一樣高,比你還高點兒。”


    “我說他是你,他就是你啦!”婷婷霸道地搶白著,小臉卻紅了紅。


    她以前又沒畫過人,怎麽知道畫人嘛!


    她就是看到漫畫上都是這麽畫人的,所以依葫蘆畫瓢,她還覺得自己畫得很不錯了哎。


    瞅了瞅霸氣的婷婷,滔滔悄悄撓了撓後腦勺,默默閉了小嘴。


    好吧,為了友誼萬歲,他才不能把婷婷氣跑。


    誰讓半山園這一大片隻有婷婷一個女寶寶呢……


    “咳!”童瞳輕咳一聲,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好像此時不管誇哪個,都會得罪其中一個。寶寶們有異議的時候,就是她心累的時候……


    “我來看看。”淘淘不知什麽時候擠到前麵來了,接過畫兒看。


    瞅著瞅著,淘淘好奇地瞥了眼婷婷。


    “淘淘乃說,這些明明是人對不對?”婷婷急需認同。


    淘淘應聲正兒八經地點點頭,又皺起漂亮的長眉:“好吧,是人。不過為什麽是七個人?”


    恕他再聰明絕頂,也沒辦法從這幅畫上看出是哪些重要人物。


    一聽淘淘認同畫的是人,婷婷立即笑得眉眼彎彎,咧著嘴兒指著畫:“淘淘你快瞧,這個是你。”


    “原來這個是我。”淘淘恍然大悟。


    滔滔的小腦袋探過來:“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一定是你。”


    七個都畫的圓圈,唯獨其中一個圓圈上麵加了斜斜的一筆,應該就是紮著朝天辮的婷婷。


    “嗯嗯,這個就是我。”婷婷不吝表揚,“滔滔你總算聰明了點兒。”


    滔滔嘿嘿直笑。


    耳間聽著三個小寶寶熱烈地談話,童瞳靜靜地看著畫上麵個子比較高的四個人,微微發呆。


    “嗯,你們看看他們是誰?”婷婷笑嘻嘻地指著三個個高的。


    小丫頭壓根沒有耐心讓人猜測,早笑著爆了料:“嘿嘿你們看,這兩個最高的,就是我粑粑和小蘇蘇,這兩個就是我麻麻和小嬸嬸啦。你們看,我們是一家人哎……”


    童瞳在旁默默聽著,眼睛漸漸濕潤。


    婷婷的願望多少美好,然而現實卻是如此骨感……


    “才怪了。”淘淘可沒有天下大一統的思想,撇撇嘴,“你爸爸媽媽和我老爸都不會這麽認為的。”


    他們全把滔滔排斥在外,連吃飯都不願意在一起,更別說什麽“一家人”。


    “為什麽不啊?”婷婷眨眨眸子,可愛極了,“也許我粑粑麻麻會和我一樣,慢慢喜歡滔滔嘛。”


    “那我老爸也不會喜歡。”淘淘扁著嘴。


    滔滔在旁聽著,眸光黯淡了下。


    “會慢慢喜歡的啦。”婷婷發揮她與生俱來的樂觀,揮舞著小手,“聽我的沒錯。耶——”


    婷婷生來就是個會讓氣氛活躍起來的娃。


    有婷婷的地方就不可能讓憂傷蔓延,她嚷嚷幾聲便調動了大家的情緒,氣氛輕鬆愉快多了。


    嬉鬧間,滔滔不知什麽時候又抓過婷婷的畫紙來看。


    “不許再看。”婷婷笑嘻嘻地搶過去,“我知道你畫得好,可是我還會跳舞,還會說四種語言。我捧捧的呢!”


    淘淘不客氣地掃了眼婷婷:“這臉皮厚的比尹叔叔還過分。”


    “我沒有。”婷婷嚷嚷著撲過去抓住淘淘。


    滔滔趕緊幫淘淘的忙,幾個小家夥全攪到一起,壓根就忘了旁邊的童瞳。


    三寶寶雖在打鬧,但無傷大雅,門口還站著羅立,童瞳自然放心,獨自走向露台。


    半山園路燈蒙朧,安靜得可怕,隻有幾處亮著燈光的小別墅增添了些人氣。


    和華居的燈也亮著。二樓兩個臥室的燈光亦亮著。


    童瞳看著看著,那兩上燈光不知什麽時候滅了。


    童瞳呆了呆——這麽早,他們就睡覺了嗎?


    想到婆婆大人,童瞳默然。


    “媽咪,你在想老爸嗎?”身後傳來細細的詢問聲,“你看的是老爸的房間。”


    “我隻是隨便看看。”童瞳悄無聲息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淘淘的小腦袋,“你怎麽不陪滔滔他們玩了?”


    “媽咪,是不是我讓老爸生氣了?”淘淘仰起小腦袋,悶悶地問,“所以老爸更生你的氣了?”


    “沒有。”童瞳柔聲說,“他隻是心情不好。”


    淘淘扁扁嘴:“那老爸什麽時候心情好啊?”


    “……”童瞳默然,好一會才輕聲道,“隻要奶奶好了,他心情就好了。”


    “喔。”淘淘點點頭,表示明白,“奶奶什麽時候會好?”


    童瞳收回目光,俯身凝著兒子期盼的眼神:“奶奶會很快就好的。”


    “那……”淘淘猶豫了下,“奶奶好了,老爸心情好了,媽咪就會帶我回去和老爸一起嗎?”


    “……”童瞳靜靜地瞅著淘淘,不知該如何回答兒子。


    然而她的沉默已經讓淘淘明白了:“看來,老爸和媽咪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童瞳別開眸子,有點不敢和兒子對視。


    她想起了滔滔每次想念親爹的情景。


    曲沉江那麽渣,滔滔都舍不得那個渣爹,淘淘心裏應該也舍不得曲一鴻……


    “媽咪,這裏風好大,我們進去吧。”淘淘扯著童瞳的胳膊,“婷婷剛剛說要回去了。”“婷婷要回去呀?”童瞳身子微微一僵,轉身了看了眼和華居黑乎乎的二樓,“不,我們讓婷婷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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