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過聯係,知道白樺要過來。許琳也早早的,暫時將兩位母親請了出去。


    這會她將喬飛放在旁邊嬰兒搖籃中,自己已經在茶桌上砌好茶。


    其實許琳最愛龍井,而今天卻是泡的金駿眉,這個茶不止是喬鬆,白樺、陳靜也都喜歡。


    從邏輯來說,是因為白樺喜歡金駿眉,喬鬆逐漸習慣了那個味道,他又帶著陳靜也開始喝金駿眉。


    許琳並不知道這些,隻知道他們三人都喜歡金駿眉。


    而扭頭過去時,看到喬鬆、白樺一起走了進來。剛好起身迎接,快步而來白樺示意白樺坐下:“坐月子期間要少走動。”


    “沒那麽嬌貴。”


    “不如此,怎的顯示我會關心人?”


    “白樺,你有些壞嘍!”


    “比你還差點。”


    麵對許琳可不同於喬鬆,白樺更加放鬆著。也在幾句玩笑後,她低頭看向嬰兒籃中的小喬飛。


    “可惜了,長得像喬鬆。”


    “白樺…當事人還在這。”


    “就是可惜,你可沒許琳好看。”


    順著剛才氣氛逗著喬鬆,而樂著的許琳接話:“若論美,誰能比你白樺?”


    “若論非常,誰能比你許琳?”


    “咱們這麽互誇有意思?”


    “我們說的是實話。”


    不驕傲、也不會謙虛,白樺說的很對,她們都在說著大實話。而她也和之前陳靜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金鎖。


    “百福鎖有了,我送孩子長命鎖。”


    將長命鎖放入搖籃,而喬鬆、許琳沒有在說謝謝,那麽的順其自然。兩個聰明人也聽出來,她來之前見過了陳靜。


    之後白樺坐在許琳麵前,也端起一杯茶送入口中,品味著香氣時卻說了從前一個好玩橋段:


    “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喝茶。高中時候喬鬆問我,什麽是金駿眉,我說是紅茶的一種。然後放學他給我買了一瓶冰紅茶…嗬嗬!”


    “那時候的喬鬆,笨的有些可愛。”


    “不但可愛,更是非常的窮。他練足球活動量大、飯量更大,每次來學校帶的錢都有數。三塊錢一瓶冰紅茶,是他晚飯的錢。”


    詼諧的開局,卻是一抹回味的開始。在許琳麵前,白樺突然說起了往事。而坐也下的喬鬆,沒有接話。


    白樺繼續說著:“他從來心思很重,也都會將苦楚藏於心中。這樣的喬鬆,有資格被優秀的女人去愛。”


    “我承認。”


    “還有就是,喬鬆顧忌太多。”


    “我們都知道。”


    “他很傻,也有很多缺點。但如你剛才所說,喬鬆很可愛。”


    “嗬…”


    許琳意識到一點,無論喬鬆如何去改變。在白樺心目中的他,依舊如從前。


    挺好,這是白樺的選擇。


    而喬鬆坐在一旁,依然保持沉默。這是一旁孩子啼哭起來,他起身過去將兒子抱在懷中。


    白樺看著他問:“會讓喬飛長大後踢足球嗎?”


    “尊重孩子選擇。”


    “嗯。”


    “白樺,你今天想表達什麽?”


    “我想看到你一次肆無忌憚。”


    “……”


    “你覺著自己肆無忌憚?也是,兩次右腿重傷,可一切都不是為了你自己。喬鬆,去自私一次吧!


    我、我們,都希望你如此。”


    相比於許琳、陳靜,白樺的話說的更加直接一些。道理喬鬆懂,但最後那一下,他真的狠不下心來。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嬰兒,被抱起來之後他不哭了,又舒服閉上了眼睛。


    小家夥喜歡被人抱著,這睡的很安穩。


    就像他的父親喬鬆,總愛尋找一個安逸的空間。但大人不是小家夥,不能一直被哄著。


    又抬起頭看向了白樺、看向了許琳,喬鬆…閉上了眼睛。


    ……


    滹沱河邊,秋風冷冽。


    一襲藍色裝扮,藍色的頭發在風中飄舞。


    沉默很久的陳靜想旁邊子蘇問著:“以前他和白樺,經常在這裏散步嗎?”


    “嗯,夏天時候喬鬆還會跳河裏摸魚。”


    “嗬…他那會一定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簡直就是囂張。”


    白樺之外,子蘇是見證喬鬆曾經最多的人。但她和白樺又不同,更願意再次見證著喬鬆的改變。


    伸過手去放在陳靜肩頭:“那是從前的他,和你沒關係。你愛著的男人,就是你心目的喬鬆。”


    “子蘇姐,一切公平嗎?對我、對他,對許琳、白樺…”


    “這些不重要,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我想哭。”


    “一會在哭。”


    在陳靜肩頭的手,移直到她臉龐。輕輕撫摸過去,子蘇將身影倒退數步,轉身離開這裏。


    她最早陪著喬鬆、白樺,之後又陪著陳靜、喬鬆。到現在,子蘇不知道答案如何?


    可她已經不忍心在看下去,陪伴他們的過程,也讓她的心變得惆悵。


    祝福你小靜,也祝福喬鬆、白樺,更祝福許琳和她的孩子。


    心中說著,子蘇離開了這裏。


    而陳靜卻沒哭出來,將身體靠在一顆梧桐樹上,遙望著眼前。


    秋日中喝水迎著光彩,片片落葉漂流向東而去。


    側麵泊油的馬路,車來人往。


    天空中萬裏無雲,天空如洗過一般的幹淨。


    所有的景色,匯成一副具有抽象美感的圖畫,烙印在陳靜心中。


    ……


    白樺走出了屋外,許琳抱著孩子,喬鬆抱著她。


    緊緊的將頭貼在她的額頭,久久的不語。


    許琳笑著,右眼中淚痕劃過。


    微妙的是,喬鬆流淚的卻是左眼。因為麵對麵臉龐貼在一起,所以他們的淚水做了融合。


    沒有說話,喬鬆朝著外麵走去。


    等待她的白樺,看著他從身邊掠過,望向屋中許琳。她的淚水已經不在,唯有一副飄然於世外般的笑容。


    白樺也笑著,向她微微點頭示意,口中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說著:“過往的歲月,落幕時你是最美的女人。”


    許琳沒有回應,嫣然笑著低頭看向懷中自己孩子。


    “喬飛,恭喜你的爸爸!”


    抬頭望向外麵,喬鬆不見身影,白樺也離去。在看像蔚藍的天空,眼睛中有著愛恨情仇。


    “喬威,你該謝謝他。我的生命,不在孤單。”


    想要躊躇一番,可孩兒又次哭啼。許琳沒忍住,又樂了起來:“小討厭鬼,又向媽媽撒嬌了,乖哦!”


    ……


    白樺將車,停在母校後門梧桐樹下。一起下車後,兩人緩步走到老地方。


    喬鬆說:“少年不知…不識……”


    “嗬嗬,你還是不愛學習。”笑著回應一句,白樺把話接了過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敘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就算氣質變得灑脫,但白樺骨子中古韻的氣勢不會離去。她優美的聲調中,將一首古詞讀的優美。


    喬鬆旁邊看著,卻打起了笑容道:“辛棄疾的詞。”


    “還算你不太笨。”


    “謝謝。”


    “陪我散步。”


    “好。”


    而後的白樺,主動伸出了右手,在然後兩人握在了一起,朝著滹沱河邊走去。


    這是他們曾經走過太多的路,可這一次牽手,也隻是牽手。


    沒有回味,更無惆悵。


    簡簡單單一起笑著,朝著河對岸下那一排梧桐樹走去。


    遠遠看去,那裏站著一抹藍色的身影。


    ……


    白樺、白樺!


    站在原地始終未動的陳靜,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


    太久時間中,也將她視為自己陰影,活在她的籠罩之下。


    現在陳靜看來,那是作繭自縛。


    遠遠的看著,陽光下的白樺似乎在笑。她真的很美,美的讓人沉醉。


    陳靜覺著,她這樣的女人不是陰影,隻是美麗的風、美麗的陽光,讓人心變得溫暖。


    也覺著另外一位女人,更像是大柱一般,支撐著自己生命的踏立。


    許琳,許琳!


    也在默念著她的名字,陳靜感恩、感激這她。如姐姐一般溫暖,又如名字燈塔般照亮過心中世界。


    最後的目光,鎖定在白樺右側的喬鬆。


    他……


    混蛋、壞蛋、流氓,這是曾經歲月中,對於喬鬆最多的稱呼。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又讓陳靜陷入泥潭…不,是在一抹秋波中,無法邁出左右。


    依舊站著,等待著他的到來。


    ……


    路走的不快,甚至有些慢。


    每一步路,代表著過往、現在、未來。


    剛開始還在笑,到後來握著白樺的手越發的用力。


    而在最後一段路,白樺鬆開了他的手:“喬鬆,你我命中注定的路,到此為止了。”


    “嗯。”


    “我在送你,你也在送我,彼此別說再見。”


    “嗯。”


    轉身,白樺原路返回。喬鬆站定,和前方陳靜一起目送白樺身影漸行漸遠。


    一直到她身影在視線中消失,喬鬆、陳靜目光交匯在一起。


    陳靜未動,喬鬆邁步前行。


    幾十米的距離,很近、又很遠。


    但無論路是長、是短,喬鬆沒有在停下腳步。


    近了、近了。


    陳靜的臉龐,映入喬鬆的眼中。


    喬鬆的身影,一直在陳靜的心中。


    近了,近到兩人隻有一隻手臂距離。喬鬆停下了腳步,看著陳靜。


    相識九載,一起苦過的歲月,攜手相伴。


    卻道天涼好個秋,秋…又是秋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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