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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老陸忍不住說,焦嬌都瘋成那樣了,你也不去看看她。


    他的話可能一不小心撞到了陸浩的弱處,他抬頭看了老陸一眼,半天沒吱聲,說實話,他也可憐焦嬌,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被他逼到精神病醫院去了,如果不是他的勾引,焦嬌肯定不會遭此厄運。她會像其他孩子們那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順利地考上大學,好孩子們誰會涉足早戀,是他害了焦嬌,讓她由純真走向了墜落。他根本就不敢去看焦嬌,他怕焦嬌病好了,會回憶起他做過的那些壞事來。


    有時他會忽然想起焦嬌來,他覺得焦嬌太脆弱了,她如果像蘇小蝶那麽活潑開朗就好了,他認為焦嬌的心眼太小,她的悲劇是因她狹隘的性格造成的。陸浩想,這件事不該全怪他,他每次想起焦嬌時都在極力地開脫自己的責任,焦嬌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還會瘋幾次,因此陸浩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焦嬌了,因為他已無法麵對焦嬌的傷心眼淚了。他在焦嬌麵前會無地自容的。


    陸浩聽說老爸要去看焦嬌,他馬上在書架上找出一本言情小說來,他說焦嬌最喜歡看言情小說了,你要是去看她的話,替我把這本書給她,但是你千萬別說是我送的,我怕她聽了我的名字後會受刺激。


    老陸說,既然你還惦記著她,那你為什麽不親自去看看她?


    陸浩為難地說,跟你說實話吧,我怕我一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就會大叫,就會用尖利的指甲撓我。電影上經常這麽演的。


    老陸見陸浩對待焦嬌的事如此鐵石心腸,就是不想去看焦嬌,他真是越來越放不下這件事了。終於,有一天趁焦嬌的母親在他的菜攤前買菜時,他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探了焦嬌的現狀,那女人對老陸很冷淡,因為記恨陸浩,便連帶著老陸也給記恨了,誰叫他是他的父親了。


    老陸養了那樣的兒子,心裏自知理虧,他厚著臉皮囁嚅著問那女人焦嬌是否好些了。


    那女人撿了幾根黃瓜放在了稱上,老陸立刻討好地說,還稱什麽呀,今天這幾根黃瓜算是我送你的。


    那女人立刻正色道:你憑什麽送我黃瓜?


    老陸一愣,是呀,他憑什麽要送她黃瓜?他將黃瓜裝進塑料袋裏,又給那女人搭了一把油菜,他固執地說,焦嬌真是個好孩子,這菜算我送給焦嬌的。


    一提焦嬌,那女人眼圈紅了。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臉:焦嬌這輩子算是完了,吃多少根黃瓜也救不了她了。


    老陸的鼻子也跟著酸了,他忙說,現在醫療水平這麽發達,焦嬌的病肯定能治好。我打聽了一個偏方,你看,在這裏,你不 妨試一試。


    老陸說著從身上找出了一個皺皺巴巴的紙條來,這是一個朋友向他推薦的偏方,他希望焦嬌能試試。


    焦嬌媽接過那紙條,仔細地看著,她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樣,自從焦嬌病了後,她到處求醫問藥,什麽偏方她都想試試。


    老陸忽然蔭生了想去看看焦嬌的想法,那孩子孤獨地一個人住在醫院裏,真可憐呀。焦嬌媽同意了老陸的請求。


    第二天,老陸和焦嬌媽一同去了醫院。


    當時焦嬌正坐在醫院的床上發呆,可能是藥物的作用,使她看上去更加胖了。老陸和焦嬌媽走過去,他們叫她,可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焦嬌媽拿了香蕉給她吃,她慢慢地吃起來。老陸坐在焦嬌的旁邊,他說,孩子,想開點,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媽,你爸,還有我,你的同學,大家都會幫你渡過難關的。


    老陸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可焦嬌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她的目光一直木呆呆地望著窗外,她的手裏有一串珠子,她擺弄著那珠子,仿佛還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老陸把陸浩讓他帶給焦嬌的那本言情小說悄悄地放在了焦嬌的床邊,他沒有告訴焦嬌這本書是他那混蛋兒子陸浩送的。


    焦嬌的母親一直在一邊哭著。老陸離開醫院時硬把自己積攢的二千元錢塞給了焦嬌的母親。


    老陸從醫院回來後,心情一直很沉重,一連好幾天都沒緩過來,花一樣的女孩,變成了那樣,他恨不得打死陸浩。他想他真不該和餘靜子生下這個孽子,他來到人間,繼承了他的風流,害了焦嬌。


    那天他忍不住把他去看焦嬌的事告訴了陸浩,陸浩當時正在玩電腦,他一聽說老爸去看焦嬌了,他馬上竄了過來,臉貼得離老陸很近地問他焦嬌怎麽樣了?


    看得出,他也非常想知道焦嬌的近況。他一方麵希望焦嬌快點好,快點回學校上課,另一方麵又怕焦嬌好,焦嬌病好的日子,也許是他陸浩被告發的日子。他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情,急切地看著父親。


    老陸生氣地說,你這麽急著知道她的近況,為什麽不親自去看她?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對焦嬌做了什麽?她是因為什麽瘋的?


    陸浩最怕父親問這件事,他努力躲閃著父親的逼視。他狡辯說,她瘋了,這和我沒有直接關係。


    老陸說,鬼才會相信你的話。


    陸浩刨根問底地追問道:她到底怎麽樣了,好了嗎?


    老陸說,好了誰還住在醫院裏。


    陸浩一聽說沒好,鬆了口氣,他又好奇地問道:那?她認識你嗎?那本言情小說你給她了嗎?


    老陸沉重地搖了搖頭。他說,那孩子還是不認識我們。書我給她了,沒告訴她是你送的。陸浩高興地捶了父親一下,給她就好,爸,今天我請你喝酒。


    老陸見陸浩一聽說焦嬌沒好,把他給樂這樣,他馬上生氣地說,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怕焦嬌好了。


    陸浩知道自己做得太露了,讓老爸看出了他心裏的所想,他忙說,爸,你能替我去看焦嬌,我真的很感謝你,走吧,我今天請你喝酒,是為了感謝你。


    陸浩說著,連拉帶拽地把父親推下了樓。


    老陸拗不過他,隻好和他一起到酒店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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