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柔冷麵寒霜地站在哈銅虎的麵前,阻止其抓捕傅天鵬。哈銅虎見此情景,氣得怪眼亂轉。不過他雖然臉上十分惱怒,但考慮到禦柳莊的現實價值,還是決定暫且忍耐。


    於是哈銅虎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對柳夢柔說道:“柳姑娘,這裏發生的一切,我會如實向四狼主稟報。我聽說王化全把解毒藥給了你,我希望你能夠把它交給我。因為它關係到攻宋計劃的成敗。另外我還想提醒柳姑娘,這個人三番五次與大金國為敵,所以如何處置,柳姑娘要慎重。”


    柳夢柔惱恨解藥一事,被人算計利用,她也不想再去趟這渾水。所以哈銅虎索藥,柳夢柔直接將解藥扔給了他。


    哈銅虎將解藥收入囊中,便喝令眾兵士收隊回營。


    然而肖劍秋卻擺出了一副誓不罷休的態度,他握劍躥到傅天鵬的麵前,神情狠厲地說道:“有道是縱虎容易,擒虎難。今天放過你,恐怕以後再難找到對付你的機會,所以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斬草除根。”


    說罷,肖劍秋一劍平分秋色,劍鋒照著傅天鵬的額頭劈了過來。


    傅天鵬真元耗損、內傷未愈,麵對肖劍秋的出手,隻能是坐以待斃。


    不過危急關頭,柳夢柔及時閃身攔阻。她步走驚鴻,出手如電,發掌拍向肖劍秋。


    肖劍秋感到耳畔風聲驟至,立即抽身還了一掌。


    片刻交手過後,肖劍秋和柳夢柔各自退後數步。雖然說是短兵相接,不過二人的神情都迥然有異。肖劍秋站在原地,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臉。柳夢柔卻黛眉緊鎖,俏臉含怒。再看她的右手掌心,現出一個蜂針般的小口,周邊隱隱滲出點黑血。


    柳夢柔見肖劍秋在暗器抹毒暗算自己,氣得柳眉倒豎。她欲再次動手教訓這個無恥之徒,不料一隻手突然扣住了她的玉腕。


    柳夢柔側身回望,見是傅天鵬。她冷冷地說道:“放手,你幹嘛阻止我教訓這個惡賊。”


    傅天鵬神情正色地告訴柳夢柔,她現在中了毒,如果運集真氣或是動了怒火,隻能加快毒素的發作,所以不能對肖劍秋動手。


    柳夢柔聽到傅天鵬的解釋後,冷若冰霜的臉上現出一絲柔媚。她如沐春風的美態,盡管是眨眼間的事情,卻被肖劍秋看在眼裏。


    肖劍秋心中的無名業火“騰地”燃起,他深知以柳夢柔的高冷,自己未必會得到她的青眼相待,可是也不能容忍她對傅天鵬暗生情愫。


    想到這裏,肖劍秋麵帶愧意地對柳夢柔說道:“柳姑娘對不起,我是無心傷你的。這枚蜂針指環,我一直戴在手上作為禦敵防身的利器。適才與你對招,我把它拿下來就好了。”


    柳夢柔不想與肖劍秋多費口舌,她讓肖劍秋趕快拿出解藥。


    肖劍秋卻搖著頭答複柳夢柔,解藥一點多餘的也沒有,如果她想得到解藥,隻要動手除掉傅天鵬,哈將軍一定會把解藥給你。


    肖劍秋一語言過,扭頭看了眼哈銅虎。哈銅虎一手摸著滿是虯須的下巴,一邊不住地點頭說道:“不錯,不錯,肖將軍說得對極了。”


    生命係於他人之手,柳夢柔依舊保持著高傲。她告訴肖劍秋,想要拿捏脅迫她,簡直是癡心妄想。今天她權且認栽,如有活命的機會,自己絕計饒不了他。


    柳夢柔說罷,伸手握住傅天鵬,對他說道:“我們走。”


    哈銅虎見柳夢柔軟硬不吃,隻好閃到一邊。


    臨行前,柳夢柔的俏臉陰雲籠罩,她警告哈銅虎和肖劍秋,膽敢擅動莊裏的東西,仔細自己的腦袋。


    傅天鵬和柳夢柔出了南城門,徑奔雪嶽山而去。行進途中,柳夢柔額角冷汗不斷滲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傅天鵬見狀,趕緊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柳夢柔的痛苦之狀減輕後,傅天鵬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他對柳夢柔說道:“柳姑娘,眼下你不宜行走,以免毒素加快。所以由在下抱著你趕路吧。”


    柳夢柔輕輕點了點頭,傅天鵬伸臂將她抱入懷中。接著他稍稍調理內息,以減輕真氣耗損時的疲憊。


    柳夢柔伸出玉臂攬著傅天鵬的脖頸,將頭緊靠在他的胸膛。此刻,她強烈地感受著男子渾厚的氣息和劇烈的心跳。她年紀雖輕,卻行走江湖多年。什麽樣的男子她都見過,可是沒有一人能夠讓她正眼相看。


    如今眼前的這個男子,卻讓她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異樣。她無法說出這種感受,似破土而出的萌芽、又似迷途忐忑的小鹿、又好似水滴的無聲潤物,總而言之,柳夢柔的心境都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複雜體驗。


    二人穿越了一片幽深的竹林後,雪嶽山的山體影影綽綽地出現在了麵前。


    行走了幾十裏路,傅天鵬絲毫沒有表現出痛苦,反而加快腳步向山階前行。柳夢柔抬頭瞄了眼傅天鵬俊朗而堅毅的麵容,慢慢閉上雙眼,心中柔情無限。


    循著陡峭的石級又前行了十多裏路後,傅天鵬按照柳夢柔的指點,翻身縱躍到一個光滑凸起的山石邊。在山石的對向,則是縱深一丈來長的山澗。而冷泉洞就在山澗的邊上。向前眺望,依稀可以見到一股清冷的氣息自洞口飄然而出。


    柳夢柔細語嚶嚶地問:“你的輕功如何?不要抱著本姑娘落入山澗,那樣可真成了生死相依了。”


    傅天鵬一雙星目射出兩道寒芒,他抱緊柳夢柔,然後神情正色地答道:“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柳夢柔似才情急,說錯了話。她的玉顏此刻美若緋雲,不過傅天鵬會心凝神全然注視著對麵的山澗。


    傅天鵬站在山石邊上,雙腿猛地一躍,身上半空如騰龍再起,飛鳳翔空,他依靠高深的輕功滑行到山澗後,轉而來到了冷泉洞。


    進入冷泉洞後,傅天鵬環視四周。這裏的一切都是晶瑩光滑的冰塊構成,冷氣森森,寒涼透骨。


    在洞內最裏麵,則是冰仞圍成的劍林,劍林居中位置就是冷泉池。


    傅天鵬將柳夢柔帶到冷泉池邊,柳夢柔對他說道:“傅公子,請你出去為我把關好嗎?”


    傅天鵬應聲出去後,柳夢柔輕解羅衫,玉體緩緩進入池水中。接著她將頸上的月牙寒玉嵌入對麵正中那塊冰劍的凹槽中。


    幾道幽幽的寒光香射在冰仞上,對麵的冰劍相互產生了閃華的共鳴,繼而光滑的劍身上顯現出了文字。


    “任波起伏、心似沉水,物我兩忘、元靈化臻”,柳夢柔依照口訣,修煉靜影神功,借以冷寒之氣,化去體內的毒素。


    隨著她內功的不斷推進,掌心的毒素正順著纖指一點點滑落。柳夢柔蒼白的臉色也慢慢恢複了往昔的嬌美。


    然而就在她運功逼毒的關鍵環節,她的丹田突然闖進了一股烈陽真氣,這種炙烤的灼熱與她體內的幽寒真氣相互激鬥,令柳夢柔五內翻湧,血脈噴張。


    在異常真氣的反噬下,柳夢柔隻感喉嚨一熱,接著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守在洞外的傅天鵬察覺到了洞內的異樣後,馬上闖了進來。他這一闖不要緊,正好看到了柳夢柔那不染纖塵的玉體。潔白、光滑、似鮮嫩的竹筍,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傅天鵬臉上不覺一紅,柳夢柔更是滿麵羞憤。在緊張情緒的作用下,柳夢柔眼前昏黑,繼而暈了過去。


    此時,傅天鵬亦不顧得多想,他緊閉雙眼,用碧波寶刀在自己的掌心劃出一道口子,然後他慢慢來到柳夢柔的身邊,二人掌心相抵,傅天鵬催動內力,以換血之法幫助柳夢柔釋放體內澎湃的烈陽真氣。


    隨後,傅天鵬將自己的藍綢緞軟褂給柳夢柔披在身上。經此一番折騰,真元又未能恢複,傅天鵬臉上蒼白憔悴,他雙腳猶如踏棉,隨後不省人事。


    一個時辰過去,柳夢柔漸漸醒轉,她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正要對傅天鵬動怒。卻看到他手上沾血地昏睡在離自己幾尺開外的地方。


    在體虛乏力,真元未複的時刻換血救人,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傅天鵬甘冒奇險相救自己,又在傷重時與自己保持距離,真是一位有情有義的正人君子。


    柳夢柔盈盈美目望著傅天鵬,眼神裏滿是深情。此刻,傅天鵬悠悠睜開眼睛,看到柳夢柔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他拍了一下腦袋,然後問道:“柳姑娘,你沒事了?”


    柳夢柔見他突然醒轉,臉上又是一陣羞紅。傅天鵬趕忙轉身跑出了內室。


    傅天鵬離開後,柳夢柔穿好衣衫,喚傅天鵬進來。


    傅天鵬走進來後,柳夢柔纖手一指,示意他坐下。接著柳夢柔亦坐了下來。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話。


    柳夢柔用她那剪水秋瞳的妙目凝視著傅天鵬,似在搜索著他心底的秘密。看著看著,柳夢柔居然掩麵啜泣起來。


    傅天鵬見她傷心,對她說道:“都怪天鵬魯莽,作出了有損姑娘名節的事情,要殺要剮任憑姑娘,天鵬絕不說個不字。”


    柳夢柔聽到這句話,沒有言語,哭泣之聲更大了。傅天鵬情急這下,拔出碧波寶刀欲要自刎。


    這時柳夢柔伸手將寶刀推回鞘內,然後她將頭輕輕靠在傅天鵬的懷裏,傅天鵬感受到了幽幽的體香,這讓他心中煩悶不已。


    柳夢柔淡淡地說道:“你若死了,那我嫁給誰去?我不管,你損壞了我的名節,我要跟著你一輩子。”


    傅天鵬聽到柳夢柔的話後,宛若晴天霹靂。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腦海中想的是與自己出生入死的趙雪晴。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這紅顏知己。


    正當傅天鵬發呆之際,柳夢柔柳眉微斂,她告訴傅天鵬自己的傷已經痊愈,她要回去找肖劍秋報這一鏢之仇。


    傅天鵬回過神來,看著美目顧盼流轉的柳夢柔,他的心中有了搭救徐長海的辦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遊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滿城花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滿城花雨並收藏大宋遊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