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陸打開窗戶,外麵大雨滂沱,天地幽藍。


    是世界在為逝者們悼哀嗎?


    他很快搖頭否定這個想法,目前世界被黑暗路西法的掌控,就算真哭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


    他回頭看向屋內,熊野,孤門等人倒了一地。


    他們目光渙散,表情呆滯,猶如一具具行屍走肉。


    他們很累,戰敗後傷痕累累的身體很沉重,但更疲憊的是心靈。


    前所未有的慘敗,猶如打斷了他們的脊梁骨,抽掉了他們的靈魂一般。


    熟悉的一切破滅,身邊的親朋好友死絕,就連餘輝先生,也沒有了。


    剛剛,在說完再見後,餘輝毅然點燃了體內的生命能量與命運重力,試圖與體內的黑暗路西法玉石俱焚。


    後者當然不會同意,趁著他們僵持階段,布魯頓用空間之力將眾人救走,帶到了這個小屋內。


    從一大堆攝影裝備來看,這裏曾經是梅特龍星人的活動據點,後麵又收留了理奈一家四口。


    在一片麵如死灰之中,賽羅奧特曼化身的諸星真顯得心氣未散:“我們沒有失敗,隻是還沒獲勝!”


    “汪汪汪!”回應他的是一串狗叫聲。


    那是理奈養的小狗,它繞在自家主人化為的一撮黑灰旁邊打轉,嗚嗚哀鳴,依舊不肯離去。


    人類大小的貝利亞摸了摸它的頭:“真是物以類聚,咱們這些個喪家之犬聚到一起咯。”


    朝倉陸很擔憂他的精神狀態:“父親,振作點。”


    貝利亞毫無形象地癱在牆角處:“有什麽好振作的……已經結束了。”


    他忍不住自嘲起來:“真是可笑,剛開始我拚命地想離開那個‘窩囊廢’,可現在真的完全分開了,我又難受地要命。”


    朝倉陸蹲下身子:“因為人會改變。”


    貝利亞還是搖頭:“過去我打不過安培拉星人,守不住榮譽。現在我打不過黑暗路西法,守不住搭檔。變了什麽,我還是那麽沒用。”


    能讓一向自滿驕橫的貝利亞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受的打擊之重。


    見他不斷地散播著悲觀的情緒,賽羅惱了:“沒錯,你的確派不上用場!”


    自己自嘲可以,但別人這麽一“肯定”,貝利亞反而惱火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兩人語氣激烈的爭執打破了剛剛死氣沉沉的氛圍,許多人詫異地望了過來。


    賽羅當然不會被貝利亞的氣勢壓下去:“路西法說得沒錯,你的確不配當餘輝先生的搭檔。”


    貝利亞:“你的意思是,換你這毛頭小子就能做的更好了嗎,你不一樣沒打過路西法!”


    賽羅正麵回答:


    “不知道!我不像你一直跟了餘輝先生那麽久,我隻和他在銀河帝國那會做過的搭檔。”


    “但我一定不會打輸之後跟個孬種似的哭哭唧唧,我會為他報仇,履行‘之前的約定’!”


    之前的約定?


    貝利亞明白他的重點是餘輝告別前的那句“隻能你一個人去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了”。


    可是……


    “我和餘輝之間待了那麽久,做過的約定多了去了。”貝利亞悶悶不樂地擺手。


    那麽久……說完這話後,貝利亞驚覺有些不對。


    自己活了幾萬歲,和餘輝相處也不過幾十年。


    這本該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段尺度,可他卻下意識地覺得,這占據了自己的大半個人生。


    卡密拉揶揄道:“既然是交情那麽好的搭檔,也不懂‘約定’具體是什麽嗎,伱的確不夠格。”


    “行了,別吵了,省下點力氣去救餘輝吧。”這時,藤宮和端著台筆記本電腦的我夢走了進來。


    一聲驚雷平地響,這話把所有人炸了起來。


    “你說什麽?”


    “救餘輝?”


    和其他人相比,我夢和藤宮的家園遭受過前所未有的重創,核彈洗地帶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後麵更是被德拉西翁徹底抹除了所有的生命。


    因此在所有人深受打擊後萎靡不振、無精打采之際,他們倒是能強提起精神理智地進行分析。


    藤宮:“餘輝肯定還活著。”


    貝利亞連忙問:“你憑什麽這麽說?”


    表麵是質疑,實際上他猶如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希望藤宮給他一點“說得過去”的希望。


    我夢:“因為命運的重力。”


    作為一名理工科學家的藤宮,擁有非常清晰的邏輯推理能力:


    “黑暗路西法處心積慮地謀劃了那麽久,就是為了餘輝體內的‘命運重力’。”


    “如果這股力量可以巧取豪奪,那他沒必要占據餘輝的身體。”


    “也許是量子糾纏,或者是其他科學原理,這股力量必定是和餘輝綁定的,一旦餘輝的生機斷絕,靈魂潰散,這股力量路西法就絕對無法得到。”


    大地:“這個思路沒問題。”


    大古連忙問道:“那我們要怎麽救餘輝先生?”


    “去那裏。”我夢指了指天空中的忘川投影。


    藤宮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向眾人:


    “那位格爾曼博士雖然消散了,但他在開戰前將空戰馬斯迪凱上的探測儀打開了。”


    “根據記錄曲線,黑暗路西法每毀滅一個宇宙,忘川的數據量就會猛增。”


    貝利亞:“它殺人後獲得的負麵能量全儲存在那裏,當然會增加。”


    我夢:“換種說法來講,靈魂是有重量的。”


    孤門聽後,慢慢地回味這句話。


    熊野聽明白了:“忘川和黑暗路西法胸口的能量核心是相連一體的,隻要打進那裏,就能順著去找到餘輝!”


    打進那裏?


    聞言,所有人一僵。


    打,怎麽打?


    上次做了萬全準備,眾誌成城的情況下都潰敗了。


    現在餘輝也不在了,全世界隻剩下了他們這幾個狀態極差的殘兵敗將,怎麽組織起第二輪有效的進攻?


    賽羅看貝利亞:“這就要看他能不能想起來了。”


    我夢點頭,他說餘輝先生在最後的緊要時刻交付給貝利亞的膠囊,以及說的那幾句絕不是空談。


    或許他在路西法入體後有所發現,找到了戰勝他的辦法。


    但直接說出來會被路西法聽到而有所戒備,隻能希望兩人間的默契能讓貝利亞領會“之前的約定”這五個字裏蘊含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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