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托亞的權能來自舊海,這點與善用儀軌之術的刹貢祭司不同,他對儀軌這類的旁門左道似乎不感興趣,他喜歡的是白刃戰近身戰……從他熱衷於直麵老爺子就能看得出來,他都快愛死這種刺激的戰鬥方式了。


    他可以操縱海洋。


    亦可以操縱那些生活在海裏的古生物。


    那些來自於序列之源的權能,也使得他有了最大的一張底牌……沒錯,就是那種讓陳伯符都忍不住想罵街的自愈力。


    諾托亞此前受到的傷害都是致命的。


    如果換個角度,讓陳伯符受到同等的傷害,那麽他就算不死也會丟半條命,短時間內肯定恢複不過來,更別提像是諾托亞那樣,隻用幾秒鍾的時間就能恢複至滿狀態。


    這在老人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諾托亞就是做到了。


    而且不止一次做到。


    所以陳伯符他們此前也不免萌生退意,畢竟繼續與這種不死的怪物纏鬥沒有意義,大不了就拋棄密教這個潛在的助力,直接帶著刹貢祭司跑路算了。


    不過能不跑還是別跑。


    至少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拚盡全力能夠除掉諾托亞也是一件好事,許多潛在的麻煩也會就此消失……


    懷著這種想法。


    此前陳景始終都在竭力尋找諾托亞的破綻。


    也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他找到了。


    從上百萬個視角的細密觀察之中找到了。


    “你可真該死啊……”陳伯符被諾托亞纏住身軀,一時間也氣得笑了起來,雙掌一合便催動體內的災殃之力,想要以接觸侵蝕的方式給諾托亞一個教訓。


    而手握諾托亞的刹貢祭司也開始念誦咒語了,似乎正準備著催動另外一套儀軌之術。


    在災殃之力的不斷侵蝕下,諾托亞蔚藍的身軀上出現了許多黑色斑紋。


    “想殺我……你們還太嫩了……”諾托亞冷笑著,縱然身軀已經被侵蝕得開始“枯萎”,劇烈的疼痛感卻依舊使得他異常亢奮,“我在舊海是死不了的……”


    與此同時,刹貢祭司也完成了儀軌的引導,始終懸浮在他身旁的那六麵巨鼓轟然碎裂,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這聲巨響幾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直接撞散了撲麵而來的海嘯,也將諾托亞的身軀轟得隻剩下三分之二。


    陳伯符抓住這個機會掙脫了諾托亞的纏繞,猛地擰過身子將雙手插入了諾托亞的軀幹中。


    雖然他的身體看著依舊是朦朧的霧狀,但麵目五官倒是清晰了許多,任誰都能看見他那副癲狂的笑容。


    “你是頭一個敢說老子太嫩的人……”


    當陳伯符的話音落下時,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動瞬間從他看似瘦癟身體裏爆發而出,而諾托亞也在這一刻被撕成了兩半。


    諾托亞依舊在笑。


    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笑他們的異想天開。


    就憑這種手段也想殺我?真忘了這是在舊海之上?隻要我緊鄰這片海域我就不會……


    “抓住了。”


    在陳景現身的瞬間,諾托亞頓時就不笑了。


    此時。


    陳景的狀態與之前略有些差異。


    雖然他還是那副璀璨奪目的星雲之軀,但在其中似乎又多出了一些流動的……色彩?


    “我殺不了伱,也很難破你的防。”陳景將自身變成了一團類似阿米巴蟲的不定型物質,直接將諾托亞的兩截軀體吞入其中,“所以需要他們幫忙,隻有這樣才能殺了你……”


    刹貢認識陳景不久,所以他就算察覺到陳景的狀態有些改變,卻也說不上是哪些地方不對勁,隻有陳伯符這個親爺爺一眼看了出來。


    “你把深空異彩召出來了?”


    “嗯,雖然它沒能突破我所在的序列等級,但對付一個重傷的序列七舊裔……夠用了。”


    在陳景身軀中流動的奇光異彩,正是他最為忠誠的眷族之一,是那片來自於宇宙彼端的無名陰霾深空異彩。


    它有吞噬萬物的能力。


    這正是陳景所需要的。


    “我說了你們殺不了我……”諾托亞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硬,“雖然我不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顏色是什麽東西……但我能感覺到它正在吃我……我告訴你這是沒用的……”


    “你不斷自愈刷滿狀態的權能來源於舊海,是海裏無窮無盡的能量為你修複了身軀。”陳景平靜地說道,“我能看見它們在空氣裏流動,所以我知道這就是你的命門。”


    聞言,諾托亞頓時就沉默了,雖然他不再說話,但他的情緒卻也不難感知……陳景能從他那雙眸子裏看出來,這家夥已經有點慌了。


    “那些蔚藍的光粒不斷向你匯聚是為了修複你的身體,這點我已經確定了……所以,你現在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嗎?”


    “……”


    “是不是覺得自愈速度變慢了很多?”陳景的笑聲就在諾托亞耳旁響起,“它會越來越慢的,直到徹底停下。”


    “你做了什麽……”諾托亞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隻是用了一點玩弄空間定律的小把戲,在你身旁做了一套全是死胡同的迷宮,它們進得去出不來,根本就接觸不到你的身體。”


    “……”


    這一刻,諾托亞感覺有一雙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其實你比刹貢祭司要弱得多,他精通的儀軌之術不比你的權能差,相比起你,他隻是輸在命沒你硬,僅此而已……現在想想,我忽然覺得你還挺好殺的。”


    當陳景說出最後這番話的時候,諾托亞已經能夠看見他了……那是一張在色彩詭譎的星雲中緩緩浮現的人臉,還有那身似長袍般的黃衣,正披在他的身上,從星雲中慢慢掙脫而出。


    “受到這麽嚴重的傷害,體內還一直被災殃之力玩命腐蝕著,再加上深空異彩一直在吃你……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


    諾托亞沒有回答陳景的問題,竭盡全力地掙紮著,想要從陳景的身體裏逃出去。


    可當他徹底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愈力後,他的這番掙紮也顯得有些徒勞甚至可笑。


    “諾托亞,我沒騙你。”


    刹貢祭司低頭望著正在垂死掙紮的諾托亞,此前他從來不敢想這個瘋子竟然也會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我們真的去了螺湮城,也見到了那位至高的存在。”


    “祂就眼睜睜看著你們殺我?!”諾托亞顧不上分析刹貢這番話的真假,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咆哮起來。


    “是的,他就眼睜睜看著我們殺你。”


    刹貢祭司長歎了一口氣,別過頭將目光從諾托亞身上移開,不忍再看這個縱橫舊海的瘋子逐漸腐爛的畫麵。


    “為什麽……”諾托亞還是不明白。


    而刹貢也在最後這一刻給了他答案。


    “因為你擋了密教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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