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我可沒那麽喜歡秀。”楊束展開折扇,輕輕搖動,風度翩翩的樣子。


    柳韻移開眼,這叫不喜歡秀?


    明明享受其中。


    “世子的狀態,和最開始不同了,鬆弛了許多。”


    柳韻輕啟唇,之前楊束十分警惕,眼神裏滿是戒備,目光銳利,像匹突然置身在陌生環境的孤狼。


    楊束湊過去,吃柳韻剝好的荔枝,“你也不瞧瞧我那會什麽處境。”


    “墜馬,中毒,老爺子又倒了,和陸韞呢,相看兩歎息,性命、感情,沒一個安穩的,想舒心都沒法。”


    “如今進展順利,老爺子吧,雖沒造反的心,但至少放任我折騰,前方道路通暢了,哪還需要那麽緊繃。”


    楊束朝何家米鋪望去一眼,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裏。


    “回了。”


    楊束敲了敲車廂板。


    “鄭斌應快上門了,不過世子就不怕她看不懂?”柳韻放下車簾。


    落日餘暉下,馬車緩緩前行。


    因著名聲太大,楊束已經換了馬車,不然去到哪,哪個地方就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你的判斷一向精準,鄭斌既有手段和頭腦,不至於連人把米鋪開她對麵什麽意思都看不懂。”


    “正常情況,有點腦子的,都會避開榮昌米行。”


    柳韻斂了斂眸,“世子也會誇人呢。”


    楊束掃視她,“我誇你誇的少?”


    “往常總有些刻意。”


    “你確定不是你對我的成見太深?”


    “坐過來些。”楊束扇動折扇,給柳韻去暑意,“這天是一日比一日熱了,放置的冰塊,都撐不到回去。”


    “柳韻,我給你設計套衣服?保管清涼。”楊束目光在柳韻傲人的曲線上停了停。


    “世子還是留給自己吧。”這眼神,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衣裳。


    楊束一笑,沒有勉強,不緊不慢的搖著折扇。


    柳韻側頭看他,“田侍中目光短淺,浮於表麵,拿下他,對你來說,益處不大。”


    楊束點點頭,“郭啟喜歡在朝堂上布局,想靠他們的擁護,坐上儲位,臭魚爛蝦的,都往懷裏攬。”


    “我是想要燕國,但要的是領土和百姓,不是這些個酒囊飯袋。”


    “放心吧,我不至於腦梗塞,把心思花他們身上。”


    柳韻輕笑了笑,把荔枝遞到楊束嘴邊,一個能聽意見的主君,無疑讓人愉悅。


    隨著夜幕落下,何家米鋪門口的人終於散了。


    幾個夥計和何階擦了擦頭上的汗,翻看著冊子,這是明早要送的米。


    “老板。”


    夥計碰了碰何階,示意他看門口。


    模樣俊俏的青年緩步走進米鋪,她目光落在何階身上,“方便談談?”


    何階看著青年,把她引進裏屋。


    “你家主子想要什麽?”鄭斌開門見山。


    何階從夾層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


    鄭斌將信拆開,隨後眸子看向何階。


    “公子說,你先按他信上寫的做,等榮昌米行占據了建安一半的市場,他再說他的要求。”


    “少東家不必憂慮,公子喜歡雙贏,他既想與少東家合作,自希望榮昌米行好。”何階說完就出了去,讓鄭斌自己抉擇。


    看著紙上的文字,鄭斌手指收緊,這上麵的商業模式,她聞所未聞,但可以肯定,它能夠讓榮昌米行一躍成為龍頭。


    但給出的越多,其所圖必然巨大。


    鄭家不過是商賈,背後之人這般費心,究竟是想要什麽?


    將紙折好收進懷裏,鄭斌出了去。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情況也由不得她掙脫,幹脆就搏一把。


    鄭斌和何階的見麵,沒引起任何波瀾,這種小事,也無人願意關注。


    “世子,賣了三百兩。”


    “柳姑娘的東西也都打包了回來。”護衛稟道。


    “送去扶湘院。”楊束將書翻了一頁。


    除了鍛煉體魄,楊束其他時間,就花在看史書上。


    倚紅樓,花璿瑟瑟發抖,“殿下,奴婢哪裏攔得住定國王府的人。”


    郭啟麵色深沉,“他們有拿走不該拿的?”


    “柳韻的東西,奴婢一早檢查過,並無機密。”花璿忙道,壓根不敢同郭啟說,定國王府的護衛把桌腿拆卸了,一地木屑。


    裏頭是不是藏了什麽,她也不清楚,護衛是關著門掃蕩的。


    一個大布袋,兩個人抬著走,柳韻的東西,是一件沒落。


    郭啟臉色好轉了點,那個蠢貨,是越發礙眼了。


    揮了茶盞,郭啟難掩殺氣,他欣喜柳韻還活著,又惱楊束沒死,想把人換出來,卻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個廢物而已,竟這般難對付了。


    看了眼花璿,郭啟甩袖走了,柳韻被楊束搶走後,他來倚紅樓,就沒一次舒心的。


    平日都一副再精明不過的樣子,真把事交給她,不是這裏出問題就是那裏出問題。


    都是柳韻表現的太隨意了,讓他以為誰都行。


    第二天,郭啟再次讓人約楊束。


    “殿下,信遞不進去,楊老元帥不滿楊束胡混,已經限製了他的出行。”


    郭啟沉了臉,這會倒是知道管製了,楊束搶人的時候,怎麽眼瞎耳聾!


    定國王府不是郭啟能插進手的,再惱火,他也隻能惱火。


    時間一過就是一月。


    庭院裏,楊束側身,歪頭,下腰,要多靈活有多靈活,龐齊的三分實力,已經打不著他了。


    亭子裏,楊老爺子捂嘴咳嗽,眼裏露出欣慰之色,雖晚了點,好在能吃苦,假以時日,不會比軍中將領差。


    “今日到這了,明日我會加兩分。”龐齊收了棍子。


    楊束抹汗的手頓住,還真是一天都不讓他輕快,棍子沒打著他,老頭子心裏不得勁啊。


    楊束朝亭子看去的時候,亭子裏已經沒了人影。


    換下汗濕的衣裳,楊束去了浣荷院。


    冰涼的綠豆湯下肚,整個人都舒爽了。


    “今兒龐叔一棍都沒打著。”楊束攬住陸韞,炫耀道。


    “夫君越發厲害了。”陸韞唇角含笑,拿起碟子上的葡萄喂給楊束。


    “想吃點別的。”楊束盯著陸韞的紅唇。


    墨梅已經自覺出去了,並且十分貼心關上了門。


    吃著葡萄,墨梅彎了彎眉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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