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青年笑了,要真的熟悉,此刻就該抱著他哭的淚汪汪了。


    而不是意有所指。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也是讀聖賢書的,當知道名聲的重要性,心思別太歹毒!”


    青年毫不客氣懟禇弘。


    眾人吸了口涼氣,他不要命了!


    竟然說禇二公子心思歹毒!


    禇弘眸色暗了暗,要不是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非讓這個姓秦的知道,什麽叫話不能亂說!


    “既見過,禇二公子倒是說說,在哪見的?”


    青年走了兩步,在凳子上坐下,雖是坐著的,但他的氣勢,不比站著的人低。


    禇弘看著青年,欲言又止,麵上帶著絲不忍,最後歎了歎,“許是我看錯了。”


    他這番姿態,越發說明青年是抄的,隻是不想毀了一個人的前程,才選擇隱瞞。


    青年笑了,“雖沒去禇家看,但觀禇二公子,就知道禇家人是什麽貨色了。”


    “你看似為我好,實則坐實我抄詩一事。”


    “當真是陰險、歹毒呢。”


    大堂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了,這家夥什麽身份?剛還隻是罵禇二公子,現在把整個禇家都罵了進去。


    他真不怕死啊?


    還是有兩條命?


    禇弘神情沉了下來,這會再擺不出來謙謙君子樣了。


    “我憐惜你苦讀不易,不想竟這般不知好歹!”


    “既如此,就別怨我把話說明白了。”


    “這詩,我在馮先生那看過。”


    “一字不差!”


    學子們這會沒了絲毫懷疑,紛紛不屑的看著青年。


    還以為多厲害呢,搞半天,就是個臉皮厚的。


    青年轉著手中的木牌,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緩緩念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禇二公子,這首可在那個馮先生處見過啊?”


    青年滿臉戲謔之色。


    “要想清楚回答哦。”


    “我這個人,最喜歡打偽君子的臉了。”


    禇弘掌心收緊,麵色極為難看,可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他否認了。


    一旦否認,前麵的話就會如尖刺刺向他。


    “你與馮先生究竟是什麽關係!”


    “為何能拿到他的詩稿!”禇弘厲喝。


    青年輕蔑一笑,“都這會了,還嘴硬呢。”


    “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就揭下你這張麵皮!”


    “你隨意出個詩題,一定要選馮先生那沒有的啊,免得又咬死不認,非說別人抄。”


    大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沒想到青年這麽狂,他這是要當場作詩?


    “如此短的時間,他就是再能耐,又能寫出什麽好詩?”


    “說禇二公子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是這個姓秦的。”孫仁沒忍住,向同伴小聲吐槽。


    “禇二公子都揭穿他了,還要垂死掙紮。”


    “可不是。”萬棟附和。


    眾人覺得表現的機會到了,看了眼禇二公子,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紛紛指責青年:


    “抄了幾首詩,真以為自己也能寫了!”


    “二公子給了你回頭的機會,你卻不知珍惜,還往二公子身上潑髒水,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


    “聖賢要知道所著之書被你翻閱,怕要氣的掩麵而去!”


    “趕緊向二公子賠不是,還能留有一絲顏麵!”


    “簡直是我輩之恥!”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青年。


    “聖賢不會因為我掩麵而去,隻會因為你們這些沒脊骨的。”


    青年說著,瞥向禇弘,“你遲遲不出題,可是心虛了?”


    “但發展到這一步,你就是跪下向我道歉,我也不接受了。”


    褚弘冷了眸,帶著些怒意看青年,“如此張狂,是要吃些教訓。”


    “便就以山為詩題。”


    “確定了?”青年懶洋洋起身。


    “一刻鍾為限。”禇弘淡聲開口,到一旁坐下,心裏已經起了殺意。


    即便青年最後求饒,對自己沒構成影響,禇弘都要他的命!


    頂著一群看好戲的目光,青年在大堂走了起來。


    走第二圈時,他朗聲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惠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眾人滿腔譏諷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作詩是這麽簡單的事?


    他們悄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一個個疼的呲牙咧嘴。


    這特麽抄的吧!


    他們為作首好詩,得想破腦袋,怎麽姓秦的,一盞茶都不要!


    現場數褚弘的臉色最難看,他沒想到青年真作了出來!


    還挑不出一絲毛病!


    “禇二公子,這總不會還在馮先生處看過吧?”


    青年輕點著桌子,隨口道,將褚弘的臉打的啪啪響。


    “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


    青年製止禇弘,“你肯定想說,除了馮先生,我一定還抄了別人。”


    “這樣,我再給你個翻盤的機會。”


    “依舊是一柱香,你呢,想個難度係數高的詩題。”


    這會,已經沒人說青年狂了,沒辦法,他好像真有實力狂!


    很氣人,但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拿不出這樣的本事。


    學子們偷偷瞄了眼褚弘,禇二公子說姓秦的抄詩,但剛剛,他確確實實作了出來。


    且還敢再作,底氣十足。


    眾人也是長了腦子的,再偏向禇弘,也知道這裏麵不簡單了。


    禇二公子的話,怕是未必真……


    禇弘殺心幾乎壓不住,死死盯著青年。


    這人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禇弘已經能想到事情傳出去,旁人對自己的質疑。


    “二公子,要抓住機會啊。”


    “是聲名掃地,還是依舊一表人才,可就看這最後一次了。”青年悠悠道。


    褚弘咬緊了牙關,不知道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明明他在上,姓秦的在下,怎麽處在難堪境地的人成了他?


    且退無可退!


    褚弘環顧了一眼四周,窮書生們雖沒說什麽,但沒一個眼睛敢跟他對上的。


    褚弘心裏的戾氣越發重,第一次想將一個人剝皮拆骨。


    目光瞥到一處,褚弘眼裏暗色湧動,他就不信姓秦的還能作出來!


    “苔蘚!”褚弘從牙縫裏擠出字。


    “確定了?”青年語氣隨意。


    褚弘麵色扭曲,自己在火上炙烤,他憑什麽這般輕鬆!


    “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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