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絮絮的琴可是不好聽?你看你眉心緊的,都能夾死蒼蠅了。”


    船艙裏,容貌秀麗的女子,到祁寬身邊坐下,撫平他的眉心。


    祁寬朝美人笑了笑,緊接著歎息,“琴好聽,但這個月是聽不了了。”


    “為何?二公子迷上旁的了?”


    “貴啊。”祁寬抿酒,“上個月還是十兩,這個月十五兩了,我家在銀錢上管的多嚴,你是知道的,我一個月也就能支取百兩,現在錢袋裏連一兩碎銀都拿不出來了。”


    “好在沒什麽應酬,不然,得讓人笑話死。”


    絮絮到祁寬身後,給他按揉肩膀,“二公子,樂樓的價,絮絮做不了主。”


    “時間還早,絮絮再為你彈一曲。”


    祁寬往後靠,閉眼聆聽琴聲。


    “此曲隻應天上有啊。”琴聲停後,祁寬拍著桌子誇道。


    絮絮給他添酒,“二公子,你兄長已經入仕,若無意外,祁家會交到他手裏。”


    “眼下兄弟未分家,關係自然是親近的,但五年、十年後,難免會走遠了,二公子也得為自己做做打算。”


    祁寬晃著酒杯,“我文不成,武不就,也就在琴曲上有些天賦,等手上銀子充足了,我在金霞街開一個大琴樓,把你們都挖過來,重金!”


    祁寬豪氣道,將自己對未來的規劃說給絮絮聽。


    “二公子,大琴樓可不是有人彈曲就行,得打理。”


    絮絮把剝好的橘子給祁寬,“二公子是生來享受的命,勤勤懇懇,不如娶的好。”


    “鄭家那位少東家,可還單著,以二公子的容貌和風度,定能打動她的芳心。”


    祁寬微蹙眉,“鄭嵐不會外嫁。”


    “二公子,你又繼承不了祁家,同鄭嵐多說說,她還能讓所有孩子姓鄭?”


    “至於閑話,日子快活才是真的。”


    “再名家的琴,鄭嵐都買得起。”


    “有她幫著,琴樓的瑣事,壓根不需二公子操心,你隻用聽曲品酒。”絮絮在祁寬耳邊,軟著聲調道。


    祁寬眸子轉了轉,心動了。


    下船後,祁寬讓小廝去打聽鄭嵐的行蹤。


    ……


    “少東家,放心吧,你一再叮囑,誰敢以次充好,坑騙顧客,壞鄭家的名聲。”


    管事跟著鄭嵐出鋪子,笑著道。


    “東街倉房裏還有多少米?”鄭嵐邊走邊問。


    “不足三車了。”


    “賣的這麽快?”


    “少東家,咱們的米又白又圓潤,煮出來的飯香的很,會寧百姓的生活質量一日日上去,可不是搶著買。”


    鄭嵐停住腳步,剛要交代幾句,一束花摔在她的腳下。


    “鄭姑娘。”祁寬喊,動了動手腕,想把手抽出來。


    “祁二公子。”


    鄭嵐朝護衛點點頭,示意鬆開。


    “你請。”鄭嵐給祁寬讓路。


    祁寬撿起花,整理了下,他笑著給鄭嵐,“我身上銀錢不多,目前隻送的起這個,等下個月,我一定送你更高雅的。”


    鄭嵐默默退了一步,她還以為祁寬急著趕路,這才往她這邊撞,敢情花是送她的。


    “二公子,我不缺銀錢,想要什麽自己能買。”


    “鄭姑娘。”祁寬往前,但不等他靠近鄭嵐,手再次被護衛抓住了。


    鄭嵐看也沒看他,邁步離開。


    “少東家,祁二公子這是對你有意?還瞧著呢。”管事笑眯眯道。


    鄭嵐瞥他,“你很閑?”


    “去把東街紡織廠的貨整理了。”


    管事笑容僵住了。


    “少東家!”管事去追鄭嵐,“我再也不多話了!少東家,手下留情啊!”


    鄭嵐上了馬車,剛飲一口水,外麵就響起男子的喊聲。


    “鄭姑娘,明日巳時,你可有空閑?”


    “我在望月亭等你。”祁寬追著馬車喊。


    鄭嵐被水嗆的直咳嗽,她跟祁寬麵都沒見過幾回,毫無交集,這纏上來,是嫌日子過的太好?


    她態度不夠明顯?


    鄭嵐揉了揉眉心,今晚還能有安穩覺睡?


    ……


    “皇上。”


    牌九瞅了瞅楊束的麵色,把大街上發生的事說了。


    “祁寬?”


    “江山川的外甥。”楊束手指輕敲大腿,吐出一個字,“查。”


    鄭嵐回來才多久,之前不追,猛地就往上貼,這裏頭,能幹淨才怪。


    真就臭蟲一樣,哪裏都要鑽一鑽。


    楊束翻開冊子,掃了眼,就剩半頁了,怕是不夠寫啊。


    “大人。”


    親隨到江山川跟前,見他停了筆,這才往下說:“二公子似是對鄭家少東家動了心。”


    “今日在眾目睽睽下,他向鄭嵐表露了愛慕。”


    江山川抬起眼簾,冷著聲開口,“把他抓過來。”


    祁寬抱著琴到鄭家門口,剛坐好,還沒來得及彈,就被兩個大漢塞進了馬車。


    “你們幹什麽!”


    祁寬一臉怒容,“天子腳下,就敢擄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停車!”


    大漢拿布巾堵了祁寬的嘴。


    “唔唔唔!”


    祁寬瘋狂扭動。


    一刻鍾後,看著上方的匾額,祁寬眼睛張大了。


    大漢把人抬進暗室,關上了門。


    江山川從黑暗裏走出來,手上捏著長鞭,一句話沒說,甩手就是一鞭子打在祁寬身上。


    祁寬扭動著往一邊躲,又驚又懼,唔唔聲不停。


    抽完三鞭,江山川才停下,走過去把祁寬嘴裏的布巾取了。


    “舅舅,是我,祁寬啊!”祁寬急切道。


    江山川眸子冷咧,“說,誰指使你騷擾鄭嵐的?”


    祁寬呆了呆,連連搖頭,“我就是、我就是喜歡她。”


    “啪!”江山川一巴掌扇歪了祁寬的頭。


    “再不說實話,就別怪做舅舅的心狠了。”江山川不帶感情的開口。


    祁寬被打蒙了,他還沒被江山川這麽對待過。


    “舅、舅舅。”


    迎接祁寬的,是又一個響亮的巴掌。


    祁寬膽寒了,這時候,他要還以為江山川是嚇唬他,就是傻子了。


    “舅舅,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大成就,家裏的資源,也分不了多少給我,鄭家有錢,我隻要同鄭嵐成親,就再不用數著銀子聽曲了。”


    “舅舅,鄭家不是一般的商賈,就是入贅,也不丟人。”


    “隻要我將愛慕表露給大家看,他們隻會覺得祁二公子至情至性。”


    江山川手上蓄了力,打在祁寬紅腫的左臉上。


    “誰同你提起的鄭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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