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夕陽的餘光,一行人迅速往山下趕。


    林依耷拉著腦袋,她真的沒有體力了,雖然沒有上山累,但她一直踹不過氣卻還要硬撐。


    秦水寒知道她在逞能,不由分說的橫抱起她,運起輕功飛往山下。


    雖然這輩子沒有機會再坐飛機,但這輕功的感覺,肯定是那個時代的林依所不能體會的。


    她乖巧的在他懷裏,感受著劃過耳邊的氣流,看著飄落在空中的樹葉,飛的感覺真好!


    到了山下,幾人策馬趕往風遠軒,饒是秦水寒一身體力,此時也已饑腸轆轆。


    門口的小二看到寒王,身邊還是上次的女子,立馬把他們帶到了相同的雅間。


    “和往常一樣。”


    秦水寒看了一眼林依,又向小二補充道:“再來壺極品毛尖。”


    這是林依第二次來這裏吃飯,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看著秦水寒戒備的把酒壺擱到對麵,她不滿的嘟起了小嘴。


    “我冷,喝酒暖身。就一杯!”


    “不可。”


    林依可憐巴巴的瞅著秦水寒,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她嘟了嘟嘴再放大招。


    她討好的夾了一堆菜放在他的碗裏,嬌嗔的說道:“寒王,你嚐嚐這個,這個看著色澤真好,還有這個,聞著真香,寒王,你多吃點。”


    麵對如此殷情的林依,秦水寒還真有些不習慣,他尷尬的看著眼前被堆放成山的盤子,有些不知該如何下筷。


    分神之際,林依奪過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讓他喝酒,隻給自己茶!


    她示威似的搖了搖空杯,還向他吐了吐舌頭,不過說話算話,就一杯。她把空杯往他麵前一推,不去管他,低頭吃了起來。


    小妖精!


    看著林依低頭認真吃飯的樣子,秦水寒覺得這樣真好,有她陪在自己身邊,生活似乎變得五彩繽紛。


    林依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隻顧感慨不愧是秦水寒中意的酒樓。


    這道十一月份的時令清炒茭白,配上一些她不認識的綠葉,清脆爽口,淋上雞湯提鮮,味道真是妙不可言。


    酒足飯飽。


    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往林將軍府趕。


    隨著馬車的搖晃,林依感到有些頭暈,昏昏欲睡。


    秦水寒看著她不停的扶額,立馬伸手一攬,讓她倚靠著自己。


    “又喝醉了?”


    其實她到沒醉,隻是感覺有些發冷,估計爬山時著涼了。


    她腦袋靠向他的手臂,不想讓他擔心,小聲說道:“有一點醉,靠一下就好…”


    說著她眼皮沉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林依好像聽到了錢大夫的聲音,難道是做夢和錢大夫做藥?


    她覺得腦袋好沉,看來運動有利於睡眠,她完全不想起床。


    隻是,為什麽嘴裏感到一絲苦味?


    “錢大夫,這熱疾何時可以退去?”


    秦水寒坐在床榻邊,看著滿頭大汗的林依焦急萬分。


    “啟稟王爺,林二小姐剛剛服下湯藥,發一發汗,應該很快便無大礙。”


    秦水寒皺了皺眉。


    “怎麽好端端的就起了熱疾呢?”


    人吃五穀雜糧,有個不適也很正常,錢順義一時語噎,他怎麽敢如實說。


    “可能是林二小姐最近操勞過度…”


    秦水寒陰沉著臉盯著他。


    “明日你去醫館坐診。”


    等林依睜開眼,已是傍晚時分。


    “林二小姐醒了。”


    有丫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寒王府上的丫鬟翠喜。


    林依掙紮著坐了起來,她環視了一圈四周,雖然這不是林府,但也不是之前在寒王府住過的屋子。


    整個格局更寬敞,擺設更加豪華,遠處的屏風由三塊相連而成,分別雕刻著牡丹、孔雀和梅花。


    林依又摸了摸床,這床塌也太寬大了,床榻邊上放置了精美的衣架。


    剛來古代時,她一直以為是晾衣架,洗過澡就把濕棉布晾在上麵,那時總會立馬被翠竹收走,之後才知道是掛衣服的架子。


    想到翠竹,林依的臉色陰沉起來,還是感到一陣心痛。


    此時,秦水寒大步跨了進來。


    他摸了摸林依的額頭,終於沒有那麽燙了,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些。


    “好些了嗎?”


    看著林依蒼白的小臉,他的眼中滿是心疼。


    林依木然的看著他。


    “我很好啊,發生什麽了嗎?”


    竟然問自己發生了什麽!


    秦水寒一臉懵圈,那時怎麽叫她都不醒,嚇得他立馬讓玄風去請大夫。


    自從上次出事,但凡林依有病,他已經不再讓陳誌來看診。


    秦水寒一臉嚴肅。


    “你突然神誌模糊,起了熱疾。自己還是大夫,怎麽照顧自己的!”


    “哦…”


    林依眨了眨眼,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隻是覺得染了風寒,回去睡一覺肯定沒事,他怎麽如此大驚小怪呢。


    不過看著他擔心的樣子,林依立馬點頭說道:“好多了,好多了。對不起,害你擔心了,隻是普通風寒,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幾日別再想著去醫館,我已經吩咐錢大夫去了。來,繼續把錢大夫熬的這個藥喝了。”


    秦水寒接過丫鬟手中的藥碗。


    看來剛才不是做夢,錢大夫真的來過了,口中殘留的苦味也是被灌了藥。


    林依皺緊了眉頭,他們的藥從來不講究口感,總是怎麽苦怎麽來,不加點甘草,自己可喝不下去!


    “不,我不喝!太苦了,我不要!”


    這麽難喝的藥,堅決不要再喝,她像個孩子似的鬧起別扭。


    當下的認知,凡是生病都得喝藥,哪有不服藥之說。


    秦水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難道是腦袋燒壞了?


    “林依,你真的沒事吧?”


    林依拚命搖頭,自己沒事!


    “寒王,真的太苦了,錢大夫如何配出這麽苦的藥…我也是大夫,知道自己的身體,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真的!”


    怕苦?


    好辦!


    秦水寒閃了閃眼神,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壞笑。


    他自己喝了一口,迅速將林依攔腰抱住,對著她的小嘴親了下去,強行把藥灌到她的口中。


    “唔…”


    林依用力掙脫,無奈被他死死的禁錮。


    咕咚咕咚,藥從喉嚨滑了下去,真苦啊!


    秦水寒滿意的看向她,兩眼瞪得和兔子似的,甚是可愛。


    “再來一口?”


    沒等林依回答,他自己喝了一大口,又親了上去。


    “唔…”


    林依喝下這口,立馬一個側身往床塌內側躲去。


    此時翠喜早已背對他們。


    主子親熱,下人可不能看。


    林依服軟,哀求道:“我喝,我喝…丫鬟還在,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秦水寒邪魅的勾了勾嘴角,又一把拉住林依,自己喝了一大口,不由分說的親了上去。


    林依放棄了掙紮,下次她肯定不嫌藥苦了。


    秦水寒滿意的放下了藥碗,打發翠喜出去,雖然他也滿口苦澀,但心裏卻覺得十分甘甜。


    看著林依滿臉通紅,低著頭一聲不吭,他又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去。


    隻是這一次,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淺嚐則止,到倏的瘋狂吸吮。


    空氣中洋溢著曖昧的情愫。


    林依的頭腦一片空白,她感受著他急促的呼吸,舌頭不由自主的被他牽引,他霸道的掠奪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嗚…嗚…”


    她快要窒息。


    秦水寒突然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迅速離開了她的嘴唇。


    林依大口喘氣,對上他迷離的雙眼,感到一絲危險,本能的往後一退。


    她還沒有準備好,畢竟還沒有過門!


    看著她本能的躲閃,秦水寒有絲自責,自己真的隻是情不自禁。


    “我…”


    “你,你知不知道傷寒是可以通過…通過唾沫傳播!你堂堂寒王,怎麽…沒有這點常識!”


    輸人不能輸陣,她先下手為強。


    “我——”


    “你先出去,我換個衣裳…等會就回府。”


    秦水寒仔細端詳她的臉,是不是自己太魯莽惹她生氣了?


    林依見他沒有反應,抬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她看出了他的不安,心下一抽,立馬解釋道:“再不回去,林衛夫會找我麻煩的…”


    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低頭害羞道:“寒王,你快點娶我過門唄。”


    秦水寒舒了口氣,立馬笑了起來,他當然想快些娶她過門,隻是欽天監還沒定下吉日。


    林衛夫?


    林依為何直呼她父親的大名?


    “和林將軍發生了什麽?”


    林依抬頭看著他,瞬間沒了剛才的嬌羞。


    她垂了垂眼眸,不知如何解釋,林衛夫不為自己伸張正義,那一刻,她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林衛夫對原身的父愛,她以救他一命償還,從此兩不相欠,所以讓她再稱他為父親,她覺得很難。


    見她這個樣子,秦水寒立馬不再追問。


    “不說了。你換身衣裳,我帶你出去走走。”


    秦水寒起身退了出去,示意門口的丫鬟給她更衣。


    他站在門外,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的看向遠處。


    這些日子,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派人整修了這個院子,不知房內之人是否喜歡。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回過頭去,瞬間被她驚豔。


    幸好前些日子又吩咐下人去繡衣坊定製了幾套衣裳。


    這身淡紫色的衣裙,襯得她如仙子一般。


    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林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是自己喜歡的風格。


    她靦腆一笑,走到他的身旁,調皮的衝他眨了眨眼。


    “對了,這是哪裏?”


    林依掃望了一眼四周,她沒來過這裏。


    “這個院子是景涵閣。”


    秦水寒領著她沿石板小徑往中間的池塘走去。


    “那塊是千層石。”


    順著他手勢的方向,林依看見一塊形狀怪異渾然天成的巨石,她不知道這種觀賞石取之與東邊的海底,開鑿和運輸都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這些石頭長期在海水中浸漬,移到淡水會結晶出一些物質,隨著時間的變化,在陽光的照射下會散發出五彩繽紛的色彩。


    千層石的四周,殘留著睡蓮的根莖,到了夏日,蓮花開滿池子,想來煞是好看。


    秦水寒又指了指池塘邊的一排植物。


    “這是前些日子讓人種上的,可惜過了花期,等到明年的夏天,才能一睹這花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林依,這是在夏日偶爾看見,那一片淡粉色的花朵,嬌豔美麗,透著一絲堅挺,他覺得那些花十分貼近林依的氣質,便派人去尋花的種子。


    可惜好不容易尋到了種子,種植並不順利。


    折騰了好久,直到去請了司農司的前官員,才把這些花給種活了。


    秦水寒輕笑一聲,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個樣子,似乎任何事都能聯想到林依。


    “是什麽花呢?


    秦水寒收回了思緒,溫柔的看了眼林依。


    “索邦百合。”


    說完他把雙手負到身後,似乎能想象明年夏天林依看到花開的歡喜表情。


    林依有些訝異,不禁又仔細看了看這些不甚起眼的植物。


    她聽說過索邦百合,好像是一種粉色的花,秦水寒對花草也有研究?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她突然覺得他有些過於完美,驀的停住了腳步。


    這個男子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怎麽覺得像做夢似的!


    她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告訴自己這一切不是夢。


    聽到啪啪的拍臉聲,秦水寒猛的轉過身來,這才發現林依落後自己幾步,他微微一怔,迅速跨到她的麵前。


    “怎麽了?”


    他擔心的握住她的小手。


    “沒事沒事…嗬嗬嗬…”


    林依哪裏好意思說自己犯了花癡。


    “這裏太漂亮了,寒王的品味真好…”


    怎麽覺得這話說得有些怪異,秦水寒無奈的鬆開一隻手,另一隻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轉了一圈,回到居室,秦水寒低頭看向林依。


    “這以後就是你的院子,那邊的石亭還沒有竣工,估計再過幾日就可以完工,你可還喜歡?”


    林依張大了嘴巴,原來是帶自己參觀未來的居所!


    “喜歡!”


    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雖然沒那麽喜歡池塘,但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地方,她很喜歡。


    看到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秦水寒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陪著她用晚膳,看她美滋滋的吃著桂花糕,不禁憧憬未來的生活。


    若每天都能如此,生活該有多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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