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林依有種大學周末的錯覺,仿佛是一個難得的休息天,剛把手伸到床邊四處摸手機時,猛然發現這張床榻豪華得坑人。


    可不是自己寢室的小床,當下自然是在古代。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臉,依舊有些恍惚,昨夜秦水寒那個混蛋果然言出必行,真的狠狠“收拾”了自己一頓,她歎了口起,撿起地上的羅衫,剛想穿衣起身,才發現手裏的羅衫竟然被他撕破了!


    這衣服不是很貴嘛!


    林依垂了垂眼眸,頓時覺得哭笑不得。


    雖說隻是一件內衣,但她聽翠喜念叨過,這種質地的羅衫可是秦水寒特地在繡衣坊定製的,據說製成這樣一件衣裳需要耗費一個月的時間。


    林依心疼的看著這件羅衫,該如何編個理由讓丫鬟縫補呢?


    其實不用她說,丫鬟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王爺王妃十分恩愛,這已經是府裏上下人盡皆知的事。


    隨著肚子的抗議,林依不再多想,隨便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起來用膳。


    秦水寒上朝去了,日子似乎又變得規律起來。


    用完膳,林依又趕忙確定了一下馬蹄鐵的尺寸,想起新年假日秦水寒馴服馬兒的那幕,又不禁感慨萬分。


    動物成精了!


    秦水寒一走過去,那馬兒就垂著頭溫順的站著不動。


    他散發的氣場為何能讓動物都折服?


    林依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自己也坐慣了馬車,但她從來沒有近距離摸過馬,為了測量馬蹄大小厚度,她壯著膽子走上前,可惜還沒碰到馬兒,就聽見它仰起頭長嘶一聲,似乎要站起來似的,嚇得林依一個踉蹌。


    可是秦水寒哼了一聲,那馬兒又垂下頭去。


    林依想到了自己的導師,記得當初做老鼠實驗時,每次自己抓老鼠,老鼠總會“吱吱”叫個不停,然而到了導師手中,老鼠總是乖乖的任由擺布。


    氣場絕對是個玄學。


    林依支著腦袋繼續思索,雖然不知道秦水寒的工具房是什麽規模,隻是真的不和葉子銘合作了嗎?


    想到葉婉她有一絲尷尬,可是感情之事並不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是得兩情相悅。


    她又想到了林萱兒,那個名義上的姐姐,除夕夜也未看到秦煥帶她出席,原本就不是良人,不過就算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


    不過林萱兒的確後悔了。


    自從在林衛夫的靈堂上打了秦煥一巴掌,她就一直留在林府,每日怨天尤人的到處晃悠。


    沈茹之苦口婆心的勸她安心養胎,畢竟林衛夫已死,嫁給煥王,再不濟也是個側妃,榮華富貴也少不了。


    這日,沈茹之毫不留情的把林府的下人都打發走,準備回娘家開始新的生活,看到賴在屋子裏的林萱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萱兒,你是回煥王府,還是跟娘回沈家?”


    “娘,我哪裏都不去,就待在林府。”


    這裏有她美好的記憶,她是林府的嫡出大小姐,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可自從遇見秦煥之後,一切都變得事與願違。


    “萱兒,這林府的宅子,你爹不在了,得歸還給聖上,這裏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沈茹之看著自己的女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不先跟著娘回沈家?”


    如今這林府空空蕩蕩的,仆人也都走了一大半,丫鬟也不滿月俸早就去找其他地方了,林萱兒沒想到她成長的林府就這樣落敗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何去何從。


    抬頭看到沈茹之心疼的眼神,她知道,娘親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之人。


    “娘,我跟著你回沈宅。”


    沈茹之帶著幾大箱錢財在除夕之前趕到了沈宅,其中,林依的嫁妝占了大半,到底還是她厲害,怎麽可能被林依那小丫頭給要回去。


    沈忠看到嫁出去的女兒又回到身邊,百感交集,當初是她自己非林衛夫不嫁,可沒想到林衛夫自從受了傷,林府就每況愈下,最後竟然落到個葬身火海的結局。


    不過看到肚子凸起的外孫女,沈忠捋了捋胡子,怎麽說這肚子裏也是皇室的血脈,要是能爭氣生個男娃,沒準還能利用煥王多享受幾年榮華富貴。


    隻是林萱兒這個脾氣,必須得改,否則難成大事。


    “表妹,傳言二弟被你那個庶出的妹妹所殺,是真是假?”


    年夜飯上,沈丁絕的哥哥沈亦平坐在林萱兒旁邊小聲問起此事。


    林萱兒和沈丁絕沒什麽兄妹情誼,她倒也老實的回道:“這個我如何得知。就算是她殺的,人家現在是寒王妃,你還去報仇不成?”


    沈亦平笑了笑,自己在刑中尉手下幹活,自然知道如何審問犯人,隻是林依畢竟是寒王妃,自己也不好隨意出手。


    現在聽上去這個表妹也不知道傳言真假,看來有必要親自去會會這個林依。


    “表妹,表哥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


    林萱兒瞥了他一眼,這個表哥也不是很熟,能找自己做什麽。


    “表哥想見見你那庶出的妹妹。”


    沈亦平眼眸微垂,似醒半醒的樣子。


    景涵閣。


    林依拿著手中的請帖看了又看,好久沒見到沈詩樺了,不知道她和左浩然怎麽樣了。


    過年都沒有去走動一下,不如赴約找她聊聊。


    可是看著桌上的另外一張請帖,林依有些犯難,林萱兒竟然也約自己小聚,說感謝自己的照顧。


    她自覺並沒有幫她太多,隻是可憐她而已,真“照顧”她,才不允許她嫁給秦煥,不過她不想見秦煥,如果真要赴約,也必需隻有她一人。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緊接著身後一雙大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腳步可以沒有聲音,進門卻帶來一陣涼風,林依摸著秦水寒的手,竟然這麽冰冷。


    “外麵很冷吧?”


    林依知道今日外頭風大雪大,沒想到這個時節會這麽寒冷,她立馬推開他的大手,起身跑到梳妝台,拿起旁邊的湯媼吩咐丫鬟去換個熱水。


    “不冷,不用麻煩。”


    秦水寒看著她跑來跑去像個小兔子似的,不覺可愛至極。


    屋內燒著壁爐,一會就會熱起來,無須這般大驚小怪,無奈林依才不聽他說,撲閃著大眼一臉必須聽她安排的樣子。


    秦水寒彎起嘴角坐在案桌前,眼角掃到兩張請帖,他拿起一看,一張寫著沈府沈詩樺,另一張隻寫了林萱兒三個字。


    林依聽到丫鬟跑來的聲音,開門接過湯媼又急忙關上了門。


    今天的雪真大,開門的瞬間,立馬有無數雪花乘風而入。


    “水寒,拿著抱一會,等會手也會暖。”


    她把湯媼推了過去,看到他手裏拿著請帖,立馬說道:“我想去見見沈詩樺,至於林萱兒,還沒有想好。”


    “沈小姐那裏你去赴約吧。”


    說起來,他也欠沈詩樺一個人情,之前為了救林依出地牢,多虧了沈詩樺遊說她父親。


    “依依,也替我向她問個好。”


    但是林萱兒,他不允許。


    京城上下有對林依不利的傳言,說林依原本心悅煥王,後來不知道怎麽救勾搭上了寒王,可惜煥王對她念念不忘,為此林萱兒還和煥王在林衛夫的靈堂上大打出手。


    幸好林依不喜歡出門,他怕林依聽到會不高興,便也沒有告訴她這些流言。


    “林萱兒那裏不許去!”


    秦水寒儼然一副命令的口吻。


    看來對這個嫡姐的意見大得很嘛,難得見他這麽嚴肅,林依莞爾一笑,那就不去吧,自己才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外人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去!不過我字不好,要不你幫我回複請帖?”


    林依說著湊到他的身邊,忍不住捏了捏他凍得通紅的鼻子,隨後又用小手輕輕捂住他的臉頰。


    都說春風吹石裂,沒想到現在的風這麽凜冽,可不能讓風把這張俊臉給吹傷了。


    林依擰了擰眉,心想要不琢磨弄點雪花膏,沒準還可以大賣。


    秦水寒拉住他的小手,感覺剛才還溫暖的小手,摸著自己的臉,不一會就漸漸變涼了。


    這點嚴寒算什麽,他才不怕,為了快點趕回來見她,他並沒有坐馬車,因為馬車在這風雪交加的天氣裏實在行駛緩慢,他直接騎馬趕往府邸。


    看著她眼裏滿滿的愛意,他的心裏一陣溫暖。


    “我不冷。”


    他把手裏的湯媼放到一邊,拉過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捂了起來,他知道她最怕冷。


    “等會給你回複,你就拿我的字跡臨摹吧,可得好好練字,堂堂的禦賜神醫,字可不能太差。”


    林依歎了口氣,不甘心的接受他的揶揄,沒事時她也練字,但就是不得要領,想著是不是把毛筆做得小一點,寫起來就不會那麽費力了,不過,說到打造東西,她突然想起碧月的指尖刀。


    “水寒,之前麻煩你打造的指尖刀,可做好了?”


    “按照你的說法,鍛造十回以上,過幾日我們一起去取。”


    作為貼身侍衛,必須盡快完備武器,不用林依吩咐自己,他也準備給碧月打造新的指尖刀,隻是沒想到她對鍛造也有自己的見解。


    提及鐵器,秦水寒又接著說道:“剛好也打造了不少馬蹄鐵樣品,按你的要求找了幾個匠人。那日可以一起試試。”


    林依微微一怔,放完假才幾天,秦水寒就安排好了一切,這辦事效率還真高,看來自己才不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可沒耽誤他處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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