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坐沒坐相的窩在茶塌上。


    “五哥,秦哲這麽狠心?婁黎才剛被抄斬,隨後他就把婁彩衣廢了。你說可真有那通奸之事?”


    “據說和太子妃私通之人是剛剛入職太醫署的大夫。那日被太子側妃召去看診。然後就莫名其妙被發現和太子妃一絲不掛的躺在客房內。這事你信?”


    “不信。”


    秦水寒白了他一眼,不信還問個屁。


    秦哲傻笑一聲,他就是好奇罷了。


    “秦哲還跑到父皇那裏賣慘,說自己剛剛納的太子妃,竟然和別人私通。五哥不覺得他厲害嗎?”


    “對秦哲這樣的人而言,即使是她的女人,也不過一顆棋子而已,沒有利用價值當然會火速舍棄。”


    秦奕嘖嘖嘴,還真像秦哲會做出來的事。


    若有人提議拿江山和五嫂交換,五哥肯定不會心動。


    說不定還會被五哥立馬反殺。


    想象這一幕,秦奕莫名覺得好笑,跟隨五哥這麽多年,真沒想到他是如此癡情之人。


    “發什麽呆?”


    秦水寒瞥了他一眼。


    “五哥,沒有什麽東西會讓你願意交換五嫂吧。”


    “欠揍了?”


    “不不不,小弟不敢!五哥,你為什麽這麽喜歡五嫂啊?”


    秦水寒眼角含情,微微彎起嘴角,笑容十分溫柔,如春回大地,陽光普照。


    秦奕覺得一陣肉麻,那個不苟言笑的五哥,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等你找到喜歡的人就懂了。”


    秦水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提及林依,心中像灌了蜜似的。


    不過,他立馬收斂了神情,拿出一封信扔給了秦奕,便雙手負在身後,走到窗台凝視遠方。


    秦奕打開信一看,皺緊了眉頭。


    南疆國王子端木陽瑞親自領命和韓承之大戰。


    雙方糾纏十日,還沒有分出勝負。


    “五哥,讓小弟出征去會一會他。”


    秦奕收起了信,他雖然跟隨秦水寒出征過隋山,但上次大捷一來是因為五哥神勇,二是他們並沒有遇上端木陽瑞。


    “不行。”


    秦水寒立馬否定。


    他回憶起了六年前的那場戰役。


    當時還未封王的自己,主動向父皇請旨願帶兵奔赴隋山。


    父皇起初並不答應,皇後的心腹大臣對秦水寒一陣吹捧,說虎父無犬子,順便也把皇上捧到高處。


    雖然皇後一派的人主要針對二皇子秦之若,但奪嫡路上,能多除去一個對手肯定不是壞事。


    沒想到那時的秦水寒雖然年少,但對帶兵征戰卻顯示出了過人的天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到一個月,便把同樣天賦異稟的南疆國王子端木陽瑞打得落花流水。


    和端木陽瑞交過手的秦水寒,雖然贏得了勝利,但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心思。


    六年過去了,端木陽瑞也不再是曾經的端木陽瑞。


    他不會輕敵,目前的小七不一定能戰勝對方。


    秦水寒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和你一起去。端木陽瑞並不是簡單的角色。”


    “五哥,你就舍得拋下五嫂?”


    秦奕有心體恤秦水寒。


    成親以來,他們遇到這麽多事,好不容易太平些,希望五哥還是在府上多陪陪五嫂。


    秦水寒輕歎了口氣,他當然舍不得,行軍打仗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半載,要分開這麽久,實在不舍。


    秦奕也默不作聲,看來自己還不夠強大,不能讓五哥放心的把一切交給自己。


    “五哥,我們再等等韓將軍的消息,沒準過幾日就會傳來大捷的快報呢。”


    “但願如此。”


    太子府。


    秦哲看著手中的密函,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毀我錢袋,我毀你大將!


    看誰厲害!


    關盛在一旁沉默不語,這封密函他不知道是何人相送,但他知道太子素來不信任何人。


    “關盛,商靜婉怎麽樣了?”


    “回稟殿下,商側妃在自己的院內,閉門不出,依舊有些神智不清。”


    秦哲冷哼道:“那是她自找的。”


    關盛有些麻木。


    隻因商靜婉發覺秦哲利用她陷害婁彩衣,便被秦哲拉到祥瑞麵前,直接把婁彩衣的侍女扔了進去。


    祥瑞起初並沒有去撕咬侍女,但秦哲又讓人刺傷侍女的手臂。


    頃刻間侍女的手臂鮮血淋漓。


    祥瑞聞到了血腥味,猛地撲倒侍女,一口咬斷了她的脖子。


    不過撕咬了幾口,也沒有再繼續啃食屍體。


    這是一隻知道保持體型的獅子!


    見它不處理屍體,關盛又不得不將侍女的殘骸掩埋。


    自那以後,商靜婉便得了失心瘋般,言辭不清,無法與人交流。


    “殿下,嚴二小姐又送了請柬——”


    “知道了,那就約她來府上。”


    秦哲覺得嚴若沁實在太煩,消停了一些日子,但自從婁彩衣被廢,她又不安分起來。


    太子妃的位置,她還不夠格!


    秦哲心下盤算,要不就陸楠天的妹妹吧,少府家的錢好控製。


    他歎了口氣,自己的錢都去哪裏了?


    “殿下,還有一事,剛買的老虎被關在內廷的院中。”


    “好!去看看。”


    眼前的老虎被拴著鐵鏈,脖子和腳上。


    看著體型不如祥雲和啟明,但氣勢上絕對碾壓它們一頭。


    老虎眼中閃著凶狠的光芒,發出的咆哮聲震人心脾。


    “快,給它吃!這叫聲太響了!”


    不一會兒仆人扔了幾隻活雞進去。


    瞬間被老虎秒殺吞入肚中。


    “好!好!把啟明和翔雲宰了。它,就叫乾坤!”


    秦哲滿意的看著乾坤,又對關盛吩咐道:“老虎肉,也給我的那幾位皇兄送些。”


    過了幾日,真的傳來了韓承之的消息。


    可惜不是捷報,而是噩耗。


    韓承之中了敵軍的奇毒,目前全部靠副將闕瑜指揮,隻是戰況不容樂觀。


    朝堂上,秦水寒還是向秦明帝請旨帶兵征戰。


    眾人各懷鬼胎,支持秦水寒的一派,自然希望能借此機會再壓太子一頭。


    畢竟六年前的對戰,秦水寒一個月內便擊敗了對方大軍。


    如今,秦國國泰明安,雖然婁黎私吞軍餉貪汙了不少銀兩,但國庫充盈,又是聖上愛子,肯定會用最精銳的裝備征服南疆國。


    太子一派的大臣紛紛不語,秦哲不擅長打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這份功勞,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秦水寒獲取。


    最終,秦明帝下詔,三萬精銳,隨秦水寒出征,三日後啟程。


    林依得到消息時,已是第三日早上,枕邊之人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去寒泉練功。


    她拿被子捂著身子,想到昨晚兩人的纏綿,不禁害羞起來。


    這兩天秦水寒特別過分,難道是快點想要個孩子嗎?


    不知饜足,自己都求饒了,還追著她還要。


    她眨巴著眼睛問道:“今日為什麽不去練功了?”


    秦水寒側身支著腦袋看向她。


    “想看你的睡顏。”


    “神經,我每日都起得很晚,你不都看得到我的睡臉,是不是睡得和死豬似的?”


    林依有些鬱悶,秦水寒今日是抽了什麽風。


    秦水寒垂了垂眼眸,伸手把她拽入自己的懷裏。


    “依依,我今日得出征去隋山,快則一個月,慢則——”


    他沒有說下去,看著一臉震驚的林依,心想一定要迅速擊敗端木陽瑞,早日返回京城。


    “一個月就回來。”


    林依眯了眯眼,她立馬猜到這件事他肯定早就決定了,隻是現在才告訴自己。


    雖然萬般不舍,但她也不能阻攔,隻是臨走才說令她十分不滿。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怕我攔著你不讓你走,還是怕我多擔心你幾日?”


    聽著如此憋屈的聲音,秦水寒心疼的又把她往懷裏摟了摟。


    “不想讓你多擔心一日。”


    林依無言以對,她隻能緊緊的抱著他,以示心中的不舍。


    少則一個月,多呢?


    雖然秦水寒沒說出口,但她也猜到肯定會是很久的一段日子。


    “我隻有一個請求,前因後果告訴我,為什麽突然要去隋山?”


    秦水寒想了想,也不瞞她。


    “隋山將領遭到突襲中毒身亡,對方將領是南疆國的王子,不過父皇給我三萬精銳,肯定可以速戰速決。”


    林依琢磨著他的話,中毒身亡是什麽毒?


    南疆國的王子很厲害嗎?


    原身的記憶裏沒有端木陽瑞這個人,她自己也足不出戶,並不知道當下的形勢。


    既然強調三萬精銳,至少對方不是盞省油的燈。


    “中的什麽毒?”


    林依心念不會又是金汁之毒吧。


    “沒人見過…”


    林依緊張的追問道:“什麽症狀?”


    “中毒之後,過了幾個時辰就死了。據說死相還比較安詳。”


    秦水寒也有些不解,信中隻是說韓承之的手臂被劃傷,並沒有傷及要害,到底是什麽毒呢?


    林依擰起眉頭,這麽快就毒發身亡,看來是神經毒居多。


    若是蛇毒,自己也無能為力。


    “水寒,答應我,搞清楚是什麽毒,立馬告訴我,我一定盡力解毒。”


    “好,我立馬飛書傳信,讓他們務必從俘虜中問得毒物的名稱。”


    林依不再說話,也隻能這樣了。


    她緊緊貼住秦水寒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感受他溫暖的懷抱。


    果然和平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最大的奢望。


    林依沒有經曆過戰爭,她出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雖然她見過很多傷者,但和古代的刑罰相比,那些血肉模糊的身軀又算得上什麽。


    戰爭,是不是無數血肉模糊的軀體屍橫遍野呢?


    林依感到心情沉重,她不能阻止戰爭,但她害怕秦水寒出征。


    雖然他武功高強,但打仗不是一對一單挑,雙拳難敵四手。


    她越想越擔憂,緊緊抱著秦水寒不肯放手。


    “你能帶我去嗎?我不給你添亂,我還會醫術。你帶我去好不好?”


    “不行。”


    秦水寒不容置疑的拒絕了她。


    戰場那麽危險,怎能讓她犯險。


    這個回答在林依的意料之中。


    她有些失神,今日就要出發,自己能為他準備些什麽呢?


    “水寒,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麽呢?”


    秦水寒喜歡聽她這般呢喃軟語的音調,什麽都不用她做,安心等自己回府就是。


    他緊緊的抱著她,享受臨行前的溫存。


    林依看著秦水寒起身準備出發,也默默起來和他一起整理衣物。


    看著手中男裝,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裏。


    不是自古就有花木蘭嘛,她要混到軍隊裏!


    “水寒,你會直接去隋山嗎?”


    “嗯,馬不停蹄,十日便可到。放心吧,我速去速回。”


    馬不停蹄是什麽概念?


    林依不禁犯了難,不過,迎難而上是她的優點。


    既然決定了要追隨他,她絕不會退縮。


    待秦水寒出門,林依立馬去秦水寒的書房,她看到過當時秦國的版圖,立馬找到隋山的位置。


    她又準備了幾瓶補氣丸,沒日沒夜趕路,對自己可是不小的挑戰。


    接著林依又來到碧月的屋子。


    “碧月,立馬跟我走,我要偷偷跟著你們家主子出征去。”


    出征?


    碧月懷疑自己聽錯了,哪有女子行軍的。


    “王妃?您是說要去隋山?”


    碧月不由再次確認。


    “是,你不跟我去,那我自己去。玄風可也跟著去了啊。”


    林依威逼利誘。


    “…王妃…”


    碧月覺得林依舍不得主子發瘋了。


    “碧月,隋山的大將中毒身亡,然而水寒並不知道是什麽毒。我不放心。”


    林依一臉冷靜的盯著碧月,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看到她這個表情,碧月突然意識到自己再說什麽都是無用。


    “奴婢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馬匹。”


    “碧月,我沒騎過馬…”


    “……”


    “你教教我便是,我肯定會學得很快的。”


    林依拉著碧月的手,滿眼懇求,就差給她下跪了。


    見林依說得如此卑微,碧月十分心疼。


    “奴婢給您準備一匹溫和的小馬。”


    林依點了點頭,眼中盡是感謝。


    “碧月,我會給犁尚和雷青留封書信,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們。”


    碧月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就算這會攔下王妃,她相信日後王妃肯定還是要出門找主子。


    不如趕緊跟上主子!


    “奴婢不說。”


    “謝謝你。”


    下午,兩人終於準備好一切,女扮男裝走到院門口。


    “王妃,您可是要出門?”


    “不不,我是想去馬廄騎騎馬。”


    童洺岩點了點頭,隻要不是出門,就沒有必要向程賢匯報。


    看著林依離去的身影,包青雲問道:“岩哥,王妃為何要穿男裝呢?騎馬可以穿騎裝嘛。”


    童洺岩凝了凝神,回想剛才林依的打扮。


    的確是男子風格的衣裳!


    “青雲,你說王妃是什麽意思?”


    包青雲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林依來到馬廄。


    碧月牽了一匹小蒙古馬。


    “王妃,你試著摸摸這匹馬。”


    林依聽說過騎馬要和動物培養感情,看著眼前體型相對偏小的馬匹,她直接抱住了馬頭。


    “馬兒馬兒,求求你讓我騎你,我要去找你們主人,求求你了。”


    說完林依雙手合十,不停的向馬叩拜。


    碧月傻眼,王妃是把馬兒當成菩薩求拜了嗎?


    這匹馬也不是主子的坐騎……


    林依回過頭看向碧月。


    “下一步呢?我可以騎在它身上嗎?”


    “王妃,你試試,一開始不要急躁,拉緊韁繩,我扶您上去。”


    碧月小心翼翼的扶林依上馬。


    果然選擇這匹小蒙古馬是對的,它對林依十分友善。


    碧月牽著馬匹在院子走了一圈,見林依適應得很快,她牽出了自己騎的馬。


    這匹馬是颯露紫,和馬車的馬同一個品種。


    原來單看如此雄偉。


    “王妃,跟著我走。”


    兩人繞到側門,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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