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磊那夥平日欺負人欺負慣了,個個都心氣兒賊高,這廂就算被蘇北這小丫頭片子踢傷了,在大人麵前也不提一個字。隻說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磕在石頭上。幸好是小孩子,力道再大也不會大到哪兒去,隻是略微有些紅腫,否則真要斷子絕孫了。


    但這事不會就這麽完了。蘇北不會息事寧人,譚磊更不會輕饒蘇北。


    吳雪蓮是季蘇北幼兒園的同桌,蘇北曾經為了雪蓮和一個男孩子打過架,蘇北拿磚頭把人家頭都砸破了,老師不敢驚擾季司令,隻好打電話叫蘇北的媽媽過去。


    把蘇北狠狠訓了一頓,蘇北媽媽不停向對方家長道歉,對方是大院裏新來的幹事,聽說是季司令的孫女才沒有追究,最後這事才平息了。


    不過等季媽媽回到家給蘇北洗澡,脫掉衣服才發現蘇北的背後滿是抓痕,好多都滲出血絲來。


    季媽媽又氣又心疼,第二天帶著蘇北去幼兒園,當著老師的麵把蘇北的衣服撈起來,“我就說我們家北北怎麽可能平白無故拿磚頭砸人,老師們你們也看看,這背後都抓成什麽樣了?”


    老師們也措手不及,本都解決的事又出這麽個岔子。在季媽媽的強烈要求下,幼


    兒園老師又打電話將那個男孩子的家長叫了過去。


    最後對方家長也連賠幾個不是,季媽媽點點頭,說兩個小孩子都有不對,打打鬧鬧也難免,這事以後就都不提了。對方媽媽也是個人兒精,一聽就明白了,意思就是別出去瞎嚷嚷嚼舌根,女孩子的名聲也是很重要的,連連點頭同意。


    事後季媽媽問蘇北為什麽打架,蘇北就是一聲不吭。所以為了這事兒,吳雪蓮一直把蘇北當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恩人看。


    當蘇北帶著一盒進口比利時巧克力去吳雪蓮加請她幫忙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而且蘇北了解到一個重要的事實,這幫小子從來沒逼誰磕頭過,對吳雪蓮也隻是恐嚇說如果不聽話就剪掉她的辮子,把小蟲子放她書包裏而已。


    蘇北讓吳雪蓮去通知譚磊在軍區大院門口見,告訴他蘇北想和他道歉並且願意認他做哥哥,但隻認他一個,所以隻讓他一個來。


    譚磊想了一下便答應了,畢竟季蘇北主動求好真是聞所未聞的事。蘇北還告訴雪蓮,如果譚磊答應了,就立刻偷偷跑去通知其他幾個男孩子,就說是譚磊讓她來通知大家去大院門口集合,季蘇北要和大家道歉並且認哥哥。男孩們不疑有他,都跟著雪蓮去門口。


    早在大院警衛室觀察等候的蘇北遠遠看到譚磊朝門口走來,便起身出去。她故意背對著門口站著,這樣譚磊走近和她說話的話勢必背對著大院裏麵。


    譚磊憑借身高優勢俯視著蘇北,冷哼一聲,“聽說你要跟我道歉?還要認我當哥哥?而且隻認我?怎麽?想好要磕頭了嗎?你把我喊到大門口,你想讓別人都看見?”


    蘇北盯著他半響,就在譚磊快沉不住氣的時候她才吭聲,“為什麽別人都不要磕頭,就我一個要?”


    譚磊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管啊?看你不順眼,就讓你磕不,不行啊?”


    蘇北又不說話,低著頭像是在思考。忽然抬起頭,“那不磕頭行不行?換別的。”


    “廢什麽話,不是要道歉嗎?先把歉給我道了,至於換別的行不行,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


    抬眼一瞥,見遠處花壇拐過來一群人,算算時間也該到了。蘇北便在心裏盤算著怎麽將這二百米步行的時間也拖延住。但譚磊不是個有耐性且好脾氣的主兒,見蘇北又跟悶葫蘆一樣不說話就來氣。用力推了蘇北肩膀一把,“沒誠意道歉還喊我來幹嘛?稀罕!”


    蘇北沒辦法了,眼見成功在望,隻好扶著肩膀假意說了聲“對不起。”見那群人已快走近,便給雪蓮個暗示,雪蓮立即放開嗓門喊,“磊子哥哥!”


    譚磊是背對著大院的,所以一聽到喊聲便下意識回頭張望,蘇北見機立刻使勁力氣將譚磊所有的褲子往下一拉——走光了!


    身後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譚磊也呆得甚至忘記去撈褲子。不可置信!等反應過來,譚磊已經氣得快哭了,在這麽多人麵前光屁股實在是一件丟人的事。


    這以後這老大這麽做,顏麵何存!終究還是個孩子,拎起褲子便往自個兒家跑去,想到剛剛那一幕,氣急攻心,眼淚就忍不住嘩嘩地掉了。季蘇北,你有種!


    這事兒很快傳遍了整個軍區大院兒,譚磊幾天都沒肯去學校了。譚政委碰到蘇北的爺爺笑得那叫一個無奈,“你們家北北太調皮了,這不,我們家的小家夥到現在還不肯出門一步。這以後要是有陰影了磊磊討不到媳婦兒,那你們家北北可得對我們家磊磊負責啊,哈哈。”


    季司令也沒想到自己的孫女這麽有心計,原來這就是這小奶娃嘴裏說的“我們小孩子的事我們自己解決”,現在大院裏的老同誌碰見他都開玩笑說他家北北太厲害了,居然能把老譚家的小霸王也治住,幹脆就結了這門親算了,真叫他哭笑不得。


    這事過了一個禮拜,譚磊還是沒有去上學,大院裏跟他處得好的那幾個甚至躲他不及的孩子都去他家勸他,並表明一副誰再提這事就揍誰的態度,但譚小霸王就是不肯出門。


    季蘇北當然知道這件事,每天爺爺都回來耳提麵命,叫她上門去道個歉,解鈴還須係鈴人,讓她勸勸譚磊。


    本來季蘇北是懶得理他的,他愛上學不上,關她什麽事。但這些天過去了,蘇北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譚家走一趟。


    當晚季司令便帶著季蘇北還拎著兩瓶好酒去了譚家,兩個老頭聊得挺歡,聊到後來直接拿了圍棋開始博弈。譚磊的媽媽李阿姨領著蘇北去了二樓,指著右手邊第二間房說那是譚磊的,幫蘇北敲了敲門,低聲朝蘇北說,“北北,幫阿姨好好勸勸哥哥,阿姨全家都指望著你呢。”


    好重的擔子唉!門裏又傳來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蘇北也不管裏麵的人同沒同


    意,徑自拿著阿姨給的房門鑰匙開了門。


    房間裏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床上的人裹著被子像尊佛一樣坐在床中央,像頭受傷的小獸。


    “你來幹嘛!還想脫我褲子?來啊,脫啊!”譚磊見是季蘇北,一個禮拜積的火一下子就攻上心頭,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丟人丟到沒臉出門!現在整個軍區大院都知道了,他以後怎麽混,怎麽出去見人!


    “哥哥,對不起。”季蘇北小聲說道,一臉的可憐相。


    可是譚磊現在根本不吃這套!可憐,有他可憐嗎?“說什麽?聽不見!大點聲!”


    季蘇北又提高了點聲量,“哥哥,對不起。”


    “你是蚊子啊,說話不能大聲點?再說一遍。”


    “哥哥!對!不!起!”蘇北也火了。


    “怎麽,很委屈?不想道歉就別來,沒人求你!”譚磊鼓著嘴,鼻孔氣得朝上。


    蘇北很想吼回去,“要不是爺爺和你媽求我,我還懶得搭理你!”但看在他最近這麽可憐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我沒有很委屈。”


    “你道歉這事就這麽算了?我以後還怎麽在輝子他們麵前混啊!”一想到這個,譚磊又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說怎麽辦?”


    譚磊眼珠子一轉,“啊,有了!你去跟你爺爺說,我去和我爺爺說,讓我們兩個訂娃娃親,這樣你就是我媳婦兒了,你脫我褲子也就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當然,這隻是做給別人看的,你不要真的以為我想娶你。”


    呸!你想娶我還不一定想嫁嘞!季蘇北想了想,點點頭,“好!”爺爺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敢做就要敢於承擔後果。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譚磊溜下床拉著蘇北的手就往門外走。到樓下找到各自的爺爺,說了來意後。


    季司令第一反應就是“荒唐!兩個小孩子瞎鬧什麽!”,倒是譚政委淡定許多,啜了一口茶,笑著說,“難得這兩孩子能投緣,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啊。我看北北這孩子長得水靈,又聰明,我們家磊磊眼光不錯啊,哈哈!老季,莫不是你看不上我們家磊磊?”


    “你看你說的個什麽話,磊磊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雖然調皮了點,但調皮的孩子大了都有出息。可孩子現在還小啊,給他們加這一束縛對將來不一定是個好事啊。好事多磨,我看還是再說吧。”


    “哼,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把北北嫁到我們家來!怕我們家把你寶貝孫女吃了不成?既然是兩個小孩子的意思,我看就順了他們,就算將來各自再找對象,也絕不以此為束縛,你看如何啊?”


    “看來不答應是不行了啊,不過,這事我還得和建國他們兩口子說說,畢竟孩子的父母要是不同意,那麵兒上也不好看那。”


    “你少來這一套啊,你們老季家還不是你說了算,要不你現在就給建國打電話,我也好久沒和建國跟思雲說說話了。”


    最後電話是打了,蘇北的爸爸媽媽聽兩位老將軍意見都達成一致了,便就順了老人的意,畢竟訂個娃娃親也就是個名,就算將來大了雙方不合意也不妨礙各自處對象的,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


    季司令心裏窩得慌啊,自己那個笨蛋兒子和兒媳婦虧得讀那麽多書,還海歸呢!連他說話的意思都參不透,罷了罷了,就這麽定了。


    第二天簡單置辦了兩桌酒席,都是雙方家裏的人。雙方交換了信物,就這麽簡單舉行了個訂婚宴。譚磊的心終於順了,你季蘇北現在是我的人了,給你脫次褲子也沒什麽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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