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蘇瑾跟秦鎮北談過這個話題。


    一旦提到搬家,那就意味著山裏的水源也即將枯竭。


    蘇瑾忍不住問道:“山裏真的找不到其他水源了嗎?”


    到底跟鄉親們相處了這麽久,她也不希望看到最壞的結果。


    秦鎮北搖了搖頭,“這幾天我在山裏找遍了,沒有第二處水源。”


    現在連山裏的動物也因為缺水蔫兒巴巴的。


    要不是他一心找水源,進山這幾日都能獵到一籮筐的獵物了。


    蘇瑾聽他這樣講,心裏頭更不好受了,“那我明天開始準備東西。”


    幾個孩子也知道眼下情況不樂觀,聽完父母的話後都沉默沒出聲。


    說好聽點是搬家,其實也就是逃難。


    秦鎮北聲音沉悶道:“明天我去村長家一趟,把後山水池的情況也跟他說一下。”


    “嗯,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蘇瑾道。


    這一晚的晚飯大家都吃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蘇瑾看著手裏的米粥都不香了。


    縣城的水也是有限的。


    絡繹不絕的難民湧進城隻會讓清泉縣最後也亂成一團。


    若想要活下去,他們就得去更遠的地方。


    當初他們家囤了那麽多幹糧,往南去也能撐一段時間。


    但其他人呢?


    蘇瑾這時候才發現,人在天災麵前真的很渺小。


    這一夜,夫妻倆心事重重,都沒怎麽睡著。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蘇瑾開始拿家裏剩下的水烙餅做幹糧。


    秦鈺帶著秦知初和秦遠收拾行李。


    秦鎮北則去找村長說山裏水池的事情。


    因為怕味道傳出去,蘇瑾在廚房忙活時一直沒開窗戶和門。


    等將第一批餅全烙完,她才開門出去。


    相比較廚房的高溫,院子裏有風到是涼快不少。


    蘇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意識地往天上看了眼。


    下一刻,她驚喜地叫道:“阿鈺、阿初、阿遠,你們快出來!”


    蘇瑾性子向來穩重,這還是她頭一次這般驚叫。


    仨孩子以為出了什麽事,嚇得趕緊從屋內跑了出來。


    “娘,怎麽了?”秦鈺一臉緊張地問道。


    秦知初和秦遠也同樣神色緊繃。


    蘇瑾抬手指著天空,聲音帶著不敢置信道:“你們幫娘看看,這天上有什麽?”


    孩子們愣了下,但還是聽話的抬頭往天上看去。


    “這天上沒東西啊!”秦知初率先回答道。


    這鬼天氣連鳥都渴得不願意飛了。


    小兒子秦遠也點了點頭。


    這時,秦鈺突然道:“不對!不是什麽都沒有。”


    “跟昨天相比,這天上多了好多雲!”


    蘇瑾一聽這話,立馬激動地看向秦鈺,‘阿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有雲!天上終於有雲了。”


    秦知初瞧著娘如此高興,不解地問道:“娘,天上有雲怎麽了?”


    蘇瑾高興道:“有雲就代表著可能要下雨了!”


    仨孩子一聽高興壞了。


    如果下雨,那就表示有水了,他們也不用搬家了!


    秦知初追問道:“娘,是真的嗎?老天爺真的要下雨了嗎?”


    蘇瑾看著閨女一臉希冀的模樣,摸了摸她消瘦不少的臉頰道:“阿初,娘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但從雲層加厚,而且開始刮風來說,有很大的希望會下雨。”


    這時,一旁的秦鈺道:“娘,咱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爹和村長。”


    蘇瑾想了下,“你跟弟弟妹妹們待家裏,娘去村長家一趟。”


    “好。”秦鈺應下。


    蘇瑾走後,秦鈺帶著弟弟妹妹回了房間。


    秦知初看著床上的東西,朝秦鈺問道:“大哥,那咱們還收拾行李嗎?”


    秦鈺沉吟了片刻,“先不收拾了,等爹娘回來問問他們再說。”


    “好。”


    另一邊,蘇瑾出了自家院子後,就往村長家走去。


    一路上,她還發現地上竟有一群螞蟻在爬。


    老話說得好,“螞蟻成群,明天不晴”。


    蘇瑾抬頭看了眼越發厚的雲層,心裏頭總有一種感覺。


    幹旱可能真的要結束了。


    蘇瑾到了村長家,是村長夫人朱秋葉給她開的門。


    村長家堂屋裏。


    秦鎮北見蘇瑾過來,有些詫異道:“你怎麽過來了?”


    蘇瑾道:“我看天上飄著厚厚的雲層,剛來的路上還看到了成群的螞蟻。”


    秦鎮北和村長呆了下。


    下一刻,兩人都跑出了堂屋。


    當看到天上的確飄著厚重的白雲時,一臉愁容的村長問道:“鎮北啊,你說老天爺會不會開眼啊?”


    秦鎮北皺著粗黑的眉頭,也不回答村長的話,隻道:“幹旱了那麽久,也是該下雨了。”


    村長和秦鎮北都是會看天氣的。


    相比較前段時間的萬裏無雲,現在天上飄著又大又厚的雲層,他們內心也多了幾分希望。


    站在朱秋葉聽這倆男人這麽說,同樣激動道:“真的要下雨了嗎?”


    村長看了眼自家媳婦,聲音低沉道:“也就是猜測,真下不下雨還得看老天爺。”


    朱秋葉一聽,原本興奮的麵孔瞬間帶上了失落。


    “鎮北,既然瞧著天氣是要下雨了,那後山水快枯竭的事還要跟鄉親們說嗎?”秦福安問道。


    秦鎮北點了點頭,“還是要說的!”


    “再把咱們覺得要下雨的情況也告訴他們,到時候,讓他們自己決定是去還是留。”


    他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村長聽他這樣講,歎了口氣,“好,那我現在就召集鄉親們說事。”


    秦鎮北跟著村長一同出去了,蘇瑾和朱秋葉說了會兒話也回家了。


    村長在曬穀場召集了全村的村民。


    等他將後山水池快枯竭的事情說了出來後,在場的鄉親們瞬間如炸開的鍋一般,紛紛驚恐和害怕起來。


    “靜一靜!大家夥靜一靜!”村長抬手示意。


    等大家夥安靜下來後,他又說了自己通過觀察厚雲層可能會下雨的事。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是打算留在村裏還是往南逃難就由你們自己做主了。”


    村長說完,原本鬧騰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拿什麽主意。


    這時,有人朝秦鎮北問道:“鎮北,你們家什麽打算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站在村長身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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