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之事於腦海之中流轉,少年嘴角微揚,也不禁有幾分誌得意滿。


    相比較他這十來年所見的那些日複一日的蹉跎之輩,他顯然是幸運的。


    靈根資質為常人難以渴望的天之寵兒,修行路上,亦是順風順水,自入仙途,十數年至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他就好似兒時至縣城酒館聽到的那些話本主角一般,順風順水,洪福齊天……


    許久,少年才緩緩壓下這重重思緒,目光重新定格於手中這枚玉簡之上。


    玉簡非是常見的白灰色澤,而是白灰色澤之間帶著幾分淡藍光暈。


    這無疑也意味著,這枚玉簡必然熔煉了天痕晶石,使得玉簡可以烙印記錄更深層次奧妙。


    他心心念念的那枚刀道雲纂,尋常留影石,尋常玉簡,靈紙,可沒辦法完全烙印其神韻。


    少年難掩期待,調動一抹神識,小心翼翼的探向玉簡,當神識觸碰玉簡的瞬間,於少年而言,便似時空鬥轉,逆流了時光長河,回到的那一年,那一幕。


    雲端有宮殿聳立,天穹間,是一枚雲纂若大日懸浮,地麵,是無數修仙者仰望之。


    少年抬頭看去,那雲端殿宇上佇立的存在,似也俯瞰而來,四目對視,本該是難以窺得之景,可此刻,那一雙深邃若星空寰宇的眼眸,卻也清晰納入少年視野。


    少年微怔,這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悸動亦驟然於心頭湧現,少年轉頭看向那一枚懸於天間的刀道雲纂。


    隨著那一抹悸動,冥冥之中,就似驟然頓悟一般,這一枚刀道雲纂,在他的眼中,似也沒有了任何隱秘。


    一切的奧妙,皆是清晰顯露於他眼前,數不盡的刀道感悟,更是若天河傾瀉一般,已非是他主動去參悟,而是洶湧朝他倒灌而來。


    這種感覺,與他仙道修行之時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仙道修行,他為天靈根資質,他哪怕都沒有刻意去修行,幾乎每時每刻,也都有海量的靈氣自發向匯聚而來,他就是天之寵兒。


    而眼下,這無數的刀道感悟,同樣也是爭先湧後的朝他匯聚而來,甚至比那朝他匯聚的靈氣,都還要洶湧幾分。


    少年近乎貪婪的吸收著這磅礴的刀道感悟,也並沒有任何不和諧之異常,就若乳燕歸巢,一切也本該是如此。


    於刀道,他也為刀之寵兒?


    思緒一閃而逝,少年滿懷欣喜,沉浸在這似無窮無盡的刀道玄妙之中,已然難以自拔。


    而就在此刻,在那一座真傳宮中,本是還在梳理傷勢的楚牧,似是感知到了什麽,湧動的法力神識收斂,眼眸亦是緩緩睜開。


    他環視一圈靜室房間,眸中的些許恍惚也緩緩化為清明,隨即,他下意識感知自身。


    一枚續命之丹,便又是近十載療傷。


    也正如他預想的那般,生機之力縱使再磅礴,魚和熊掌,也絕對是不可兼得。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一開始,他本還想雙管齊下,以破碎的金丹以及神魂為重點,直接根除隱患。


    可終究還是事與願違,不得已之下,他也隻能將進行取舍,將所有的生機之力盡皆放在了他這一枚破碎的金丹之上。


    那一股磅礴的生機之力雖並沒有持續太久,而經其滋潤彌補的幹枯本源,無疑已充盈不少。


    近十載療傷,本來碎裂的金丹,已是徹底愈合,與從前無異。


    而隨著金丹的愈合,在金丹的影響下,丹田,經脈的諸多隱傷,在這近十載療傷之中,亦是相繼愈合。


    至如今,在那一顆續命之丹的滋補藥效之下,他這一身糜爛之傷,也僅僅隻剩下神魂創傷尚且還根深蒂固。


    其餘精氣之傷,在根源問題已經解決的情況下,些許殘傷,也隻會是水到渠成之事。


    當然,續命之丹,最最重要的,還是在於續命之效。


    一顆具備丹紋造化的續命之丹,足足給他續上了近六十載壽歲。


    這本是幾近幹枯乃至腐朽的軀體,無疑也添上了一股充盈的生機力量。


    壽歲雖依舊短暫,但至少,也沒有了先前那近乎絕望的短暫且緊迫。


    楚牧眸光微動,眼眸中的晦暗,雖依舊存在,但似乎,也已經消散不少。


    他衣袖一卷,散去樓閣陣禁,隨即抬指輕點,身前虛空便突兀蕩漾,化作一道光幕影像湧現。


    畫麵閃爍,其中之景,也赫然就是他這閉關近十載,那一朵相似之花的成長曆程。


    從其初入仙途,至適應修仙界,再至於修仙界成長……


    顯而易見,少年的成長,並不存在任何的波瀾,縱使有波瀾,也必然是因禍得福,必然是有一隻大手在幕後操縱,引導著少年的成長。


    少年所相識的每一個人,也皆是有些詳細的背景調查,亦或者直接就是源於幕後大手的安排。


    這一出大戲,知情者寥寥無幾。


    但上場者,卻也是多如牛毛。


    楚牧神色平靜,漠然注視著這一場大戲的陸續上演,一切的順風順水,顯然也就清晰說明,這一場大戲,也依舊是在按照既定的劇本上演,並沒有逾越絲毫。


    也就意味著,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當畫麵定格,則是在一處洞府之中,少年手持玉簡,盤膝而坐,周身絲縷寒光湧動,已是盡顯刀意之淩厲。


    當年落下的棋子,此時今日,也已結出了特定的果實。


    這時,再看向畫麵之中的少年,楚牧似才有了幾分波動。


    大日真經,刀意真修,火屬性靈根……


    這盤膝而坐的少年,與他並無任何區別。


    而這,還是在他刻意遮掩的情況下。


    若是解開他的一切遮掩,那除了記憶的不同,除了缺了一抹靈輝,他……就是他,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哪怕現如今的他直接舍去肉軀,行奪舍之事,他與畫麵中的這具軀體,也必然是無比之契合。


    但……


    奪舍終究是逆天而行,遺患無窮。


    若非絕路,他自然也不會行此下策。


    相似的花,需結出極致契合的果……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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