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漫天風雪間,一道細微的破碎聲摻雜其中,隨風雪席卷,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緊隨而現的,則是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隻不過,同樣也隻是一瞬之間,這一股迸發的空間波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晶雲台尚存,楚牧從天而降,端詳著手中的太上令符,再看向天穹,似也若有所思。


    “界內外穿梭,隻要具備固定的牽引,亦或者坐標,便可擺脫那錯亂傳送……”


    稍稍思索,便已是徹底明悟。


    楚牧袖袍一卷,冰晶雲台破碎,風雪卷過,便隨風雪席卷,消失在天穹之間。


    而本佇立於此的一襲青衫,則隻剩下阿些許殘影隨風雪席卷而消散。


    山林之間,楚牧從天而降,盡直踏入洞府之中,洞開的石門,亦緩緩閉合,重歸於渾然天成之態。


    洞府中,點點熒光由外至內相繼亮起,一道無形波動從幽暗石道深處席卷而來,悄無聲息的拂過楚牧周身。


    直到這一股波動消散,石道深處,那極盡壓抑的靈氣波動,才緩緩收斂消失。


    在這一條幽暗且狹長的石道盡頭,那一尊雷獄傀儡,赫然佇立於石壁之前。


    那一股探測波動,自然也是源於這一尊雷獄傀儡。


    稍有異常,這一尊雷獄傀儡,便會在短短刹那,傾瀉出毀天滅地的恐怖威能。


    雖說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在眼下這般時局,也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今非昔比,如今的長生宗,可不是曾經那坐擁近二十尊元嬰太上的龐然大物。


    寥寥數尊元嬰太上,他這尊新晉元嬰太上,還在那秘境之中宰了一尊元嬰妖魔,在如今的時局之下,可完全是風頭正盛。


    天之衍化,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針對於他。


    再者,這薊州城也好,這鎮守府也罷,一切的防禦,皆是源於長生宗的那一個磅礴體係。


    而這個體係,他的權限,也隻是源於被賜予,而非他掌控。


    一旦出現萬一,意味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在這石道盡頭,除了這尊雷獄傀儡以外,則是兩扇規格形狀皆一致的暗門。


    一為生,二為死。


    兩者變幻不定,需特定的秘術激發,方可入生門。


    如若不然,不管入那一扇暗門,那就必然都為死地。


    則是此洞府的第三道防護。


    外圍陣法,內部傀儡,暗門,兼顧內外,也勉強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


    楚牧抬手掐訣,一道法訣落下,便沒入其中一扇暗門之中。


    暗門之後,也並無其他布置,一方簡陋山洞,除了洞壁之上那閃爍著流光的無數銘文陣禁外,便再無其他特殊。


    那一枚靈寶蒲團顯現,楚牧盤膝而坐,閉目調息,一抹靈輝加持之下,飛速的梳理著尚有幾分雜亂的思緒。


    許久,楚牧才緩緩睜開眼眸,心念微動,一枚巴掌大小的雕塑懸於掌心。


    雕塑通體黝黑,這種黝黑夜色,也非是正常的黑暗,而是若深空黑洞般能吞噬一切的黑。


    雕塑似為木質,但又帶著濃濃的金屬陰寒之感,但若細細窺視,必然也可察覺此雕塑內斂的濃濃邪惡混亂。


    這一種邪惡混亂,於他而言,也並不陌生。


    當年初入那東湖秘境,那一方魔域世界通道門戶匯聚的無窮真魔之氣,至今,他可都記憶猶新。


    而雕塑的形態,則更是詭異。


    乍一看而去,就好似一尋常妖魔形態,且還栩栩如生,可若細窺而去,又好似迷霧重重,根本難辨其真容所在,又好似有無數不同的形態麵容,每一眼,皆不同!


    就好似不可名狀的詭異存在。


    此物自然是源於長生宗主,也是長生宗主不惜親自駕臨燕雲的緣由所在。


    按長生宗主在界外的交代來看,此雕塑,則是辨別妖魔的關鍵所在。


    持此雕塑,便可分辨出潛藏於人之中的妖魔。


    但僅僅隻是如此,意義顯然不大。


    畢竟,此寶事關重大,整個長生宗,也僅僅隻有兩尊,也不可能交予尋常弟子去辨別。


    要是讓他持之,憑他一人之力,那縱使晝夜不休,所能影響的範圍,也並不大。


    但圍繞此寶,卻可構築出一個監測體係。


    等於就是,可以這件辨別妖魔之寶,添上一個增幅器,將其可辨別的範圍擴大。


    在長生山門,便將此寶契合於天機塔之上,借天機塔獨特的測靈功效,直接將此寶的檢測範圍,擴大到了方圓數十萬裏。


    隻要妖魔入檢測範圍,就立馬會被檢測而出。


    而此寶的來源……


    楚牧神色凝重,抬指觸向木雕,可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木雕之時,卻好似有一層無形薄膜阻礙,再難寸進絲毫。


    但這一道薄膜,卻也未阻礙太久,僅僅瞬息間,薄膜破碎,那本極盡內斂的邪惡混亂,頓時肆無忌憚的迸發顯現。


    楚牧猛的聚攏神識,已至元嬰之境的修為,亦轟然迸發,肆無忌憚的朝著這一尊木雕籠罩而去。


    當神識觸碰到木雕的瞬間,楚牧便止不住的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絲縷血漬亦於嘴角滲出。


    楚牧卻好似未曾察覺一般,攜帶著淩厲刀意鋒銳的神識,依舊肆無忌憚的朝著木雕籠罩而去,欲一舉破開這重重迷霧,窺視到其中的木雕內在。


    一抹靈輝加持之下,神識感知的敏銳瞬間拔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可如此之下,他承受的壓力,明顯也暴漲了數倍不止。


    煞白的臉色已是近乎猙獰,額頭青筋暴起,眼,鼻,耳,也盡皆滲出了絲縷血漬,已是近乎實質的刀意鋒銳,更是不堪重負的顫鳴著。


    砰!


    僵持僅僅數息時間,隨著一聲沉悶轟鳴炸響,刀意驟散,那迸發的洶湧氣勢,亦隨之崩散。


    楚牧如遭重創,看向這枚木雕的目光,似難掩忌憚,又似有著濃濃的炙熱。


    這能辨別妖魔的木雕來源為何?


    長生宗主已清晰道明。


    木雕的外在,是以一尊四階妖魔鑄就,能利用增幅將探測距離擴散至數十萬裏,也是因這四階妖魔之因。


    隻不過,這也隻是表象。


    真正造就了此木雕能辨別妖魔的核心,則是在於那傳說中的天衍聖獸。


    此木雕,蘊含了那尊天衍聖獸的一氣神魂氣息!


    也正是因為這源於天衍聖獸的一絲神魂氣息,才鑄就了此木雕對妖魔的精準辨別。


    畢竟,天之衍化縱使再玄妙,也是源於天衍聖獸。


    以天衍聖獸辨別這源於天之衍化的妖魔,自然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而這一絲天衍聖獸的神魂氣息,則是來源於那妖魔玄城。


    這一切的關鍵,則是在於徐淩天這尊劍道元嬰。


    按長生宗主所言,在長生秘境之中,徐淩天的那求死攻勢,本來是在於解決侵蝕徐淩天的他我。


    按他與徐淩天商議的解決之法,則是在於大破大立,置之死地而後生!


    即強行將他我與本我切割,獻祭徐淩天的一身劍意,強行在短時間內駕馭他我,完成求死攻勢!


    如此一來,既為長生宗添了一張底牌,又順勢借妖魔之手將他我泯滅。


    雖說如此之法實施後,會導致徐淩天修為跌落,重創垂死,但顯然,他我被泯滅,被侵蝕衍化的禍患,也就此解決。


    這一切的實施,無疑極其順利。


    從徐淩天出現,到“他我”隕落,僅僅數息時間,甚至差點便逆轉了戰局。


    計劃很完美,結局也很圓滿。


    可就在這數息時間裏,徐淩天,或者說,以徐淩天一身劍意強行駕馭的他我,卻出現了些許異動。


    即在那一劍刺入玄城妖魔之軀後,他我驟然異變,從而導致了那必殺一擊未能得逞,也正是如此,才有了那玄城後續的妖魔之軀蛻變。


    這一個異常,自然也就被長生宗主所知曉。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長生宗主決心要擒住玄城,甚至連崩碎長生秘境,也在他的預想之中,從而借此屏蔽天衍可能存在的感知。


    而這一個臨時計劃,無疑極其坎坷。


    若非他異軍突起,說不得長生宗數萬載傳承,也就此斷絕了。


    而隨著他的出現,長生宗主的計劃,進行的無疑也極其順利。


    以青蓮劍陣鎮壓眾妖魔,逼迫妖魔玄城崩塌秘境,屏蔽天衍感知後,再展開追殺。


    而至這一步,卻也再現異常。


    玄城妖魔之軀再度異變,一對一的情況下,還沒有古寶相助,竟也硬生生的從長生宗主手中逃脫。


    慶幸的是,玄城雖逃出生天,但他的那一具妖魔軀體,卻也被長生宗主斬下大半。


    而隨後,根據徐淩天提供的些許異常信息,長生宗主便在界外對那半具特殊妖魔之軀進行了研究。


    界外的屏蔽,顯然極度有效。


    短短數天,長生宗主便察覺到了端倪。


    最終,半具妖魔軀,便提煉出了一縷天衍聖獸的神魂氣息。


    而這一縷天衍聖獸神魂氣息,則被一分為三。


    長生山門一絲,前線戰場一絲,燕雲山脈一絲。


    三點匯聚,監控的範圍,則多達數百萬裏……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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