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掌控此番魔域天地後,可調動魔域天地之力,為小友你祛除魔魂詛咒。”


    真魔再度出聲。


    楚牧依舊沉默,真魔的這番屁話,他自然是不信的。


    要真能輕鬆祛除了堂堂四階真魔,頂多讓他煉一枚神影丹,潛入秘境,輕鬆解決的事情,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費盡心機拉他過來當替死鬼。


    雖是不信,但眼下……


    他……似乎並沒有其他選擇……


    楚牧神色陰晴不定,約莫片刻,就在真魔已有些許不耐煩之際,楚牧驀然轉身,默默至魔域之心前盤落座。


    真魔微怔,隨即爽朗一笑:“好!好!好!”


    “待此事完成,老夫定不會虧待小友你!”


    話雖如此說,但緊接著,隻見真魔抬手一抹,無形的禁錮之力,頓時再度於楚牧周身繚繞。


    真魔又抬手掐訣,數道光芒落於楚牧身前,楚牧隻感覺,本是臨時性質的禁錮術法,似乎被徹底固化,演變成了類似於陣禁,又非是陣禁的囚籠存在。


    身處其中,他精氣神雖無限製,但卻就跟被定身了一般,肉軀根本無法動彈絲毫。


    楚牧臉色平靜,並沒有意外。


    此魔位列四階,修行至少是數百上千年。


    此等老怪,豈會留下任何破綻。


    他漠然的瞥了一眼真魔,再看向眼前的魔域之心,注視些許,眼眸緩緩閉上。


    神識湧動,躍遷之感再度湧現。


    魔域天地,似也皆在掌控。


    有著剛才的經曆,楚牧自然知道,這種盡在掌控之感,隻是因為他身處魔域之心內部虛幻的錯覺。


    他雖能通過魔域之心感知整個魔域天地,但也僅僅隻限於感知。


    整個魔域天地,那縱橫交錯的脈絡,皆為魔主殘魂掌控,除非他能祛除魔主殘魂的掌控,才能奪得此方魔域的一點控製權。


    但在那無窮無盡的洶湧魔潮之下,他除了抵擋魔潮,根本難以分心絲毫。


    等於就是他衝鋒陷陣,奪得一條脈絡的控製權,真魔便緊隨煉化一條脈絡,掌握一條脈絡的控製權。


    如此情況下,便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死局!


    “除非,有外力介入……”


    楚牧虛握火焰刀鋒,注視著鋪天蓋地衝來的魔物獸潮,心思微動。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是死局。


    但若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說不得還能有幾分生機……


    此時此刻,也容不得楚牧多想。


    鋪天蓋地的魔物獸潮,已是將他淹沒其中。


    此等局勢,鷸蚌之爭,他不想爭,也得爭!


    入此魔域之心,就沒有了任何選擇。


    “靈輝加持”早已降臨,步入金丹之境,真火刀意皆是再度蛻變的情況下,他獨創的人刀合一之術的威能,亦是躍遷到了一個以往他都難以想象的層次。


    隨意一刀落下,便是數尊魔物泯滅。


    麵前縱橫交錯的世界脈絡,隨著魔物的隕落,繚繞閃爍的魔氣,似也暗淡了不少。


    但很快,這一抹暗淡,便被緊隨其後的另一抹魔氣侵占,坐享其成的速度,很快很快。


    一刀接一刀,一個接一個的魔物隕落。


    神識感知之中,絲絲縷縷的魔氣亦是如雨一般匯聚而來,縱使靈輝躍遷,也沒有絲毫作用,絲絲縷縷的魔氣如入無人之境,沒入楚牧軀體,又穿過刀意屏障,無視迸發的刀意,最終銘刻於神魂之上。


    楚牧視若無睹,依舊一刀接一刀的落下。


    隻不過,若是對比之前,似乎也可以察覺到,楚牧對魔物的屠戮,已是克製了許多。


    每一刀落下,都是對刀意真火的極致控製,也都隻斬殺寥寥數頭魔物。


    “此番無邊的殺戮,或許正好用來淬煉刀意之鋒銳……”


    突兀的一個念頭湧現,楚牧陰沉的神色似也有了幾分變化。


    魔魂反噬的詛咒,就目前來看,似乎是無解的存在。


    但顯然,這世間,絕對不存在任何無解的存在。


    就如丹毒,對尋常修仙者,是近乎無解的存在,在修仙界,丹毒無解更是常識。


    可在他的刀意之下,丹毒,也不過是稍稍費些心思而已。


    如瀚海修仙界的血脈侵蝕,那赤霞城數十萬修士,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在妖獸血脈的侵蝕下,要麽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要麽就是心性扭曲,要麽就是兩者合一。


    但妖獸的負麵侵蝕無解嘛?


    就事實而言,這個無解,隻是對修為低下的中下層修士而言。


    如今的這個魔魂反噬詛咒,顯然也是如此。


    這個無解,隻是對目前的他而言。


    這個無解,隻能說明,他的刀意,還不夠強!


    若至劍道元嬰那般恐怖,又豈會無解!


    楚牧眸光微動,莫名的竟有一股豪氣湧上心頭。


    煉凡心而生無畏之意!


    刀道之鋒銳,重在義無反顧之無畏!


    縱使強敵,縱使天地之差,這一刀,也不能有絲毫畏懼。


    當心態轉變,本就淩厲的刀意鋒銳,似也多了幾分莫名意味。


    楚牧神色不悲不喜,一人一刀,擋於鋪天蓋地的魔物獸潮之前,一刀接一刀落下,一抹接一抹的赤紅刀芒閃爍。


    不知終點為何,但這個過程,是由他掌握。


    魔域天地,具現於現實的天地動蕩,在這無盡的廝殺之下,已是愈發恐怖。


    整個魔域天穹,已是盡被魔雲籠罩,無邊魔雲似生靈智一般,演化出萬千魔物翻湧,鋪天蓋地,似末世浩劫。


    而在魔雲正中,一抹赤紅就似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扁舟一般,看似隨時都會傾覆,但實則,卻若定海神針,任驚濤駭浪如何恐怖,卻也始終穩若磐石,不見動蕩絲毫。


    隨著時間的流逝,赤紅光芒不僅沒有被魔雲淹沒,反倒是有種大放光彩之意,光芒愈盛,且越來越盛!


    魔城北城牆,城樓之巔,一襲鎏金龍袍屹立,仰望天穹魔雲翻湧。


    在這昏暗魔域,本該是極為顯眼之存在,但此男子立於此,魔傀無反應,身處魔域之心,魔域天地盡在感知的楚牧,以及真魔,都沒有察覺絲毫。


    “魔魂殘念,詛咒轉生……遇此刀意真修,轉生必是妄想,那就隻能……魔化……”


    “不過……強扭的瓜,可不甜……”


    男子嘴角微揚,輕笑一聲,原本屹立城樓的身影緩緩消散,不見蹤跡。


    天穹的滾滾魔雲,依舊翻湧,赤紅金芒,也依舊綻放刺眼。


    在那魔域之心演化的虛幻之中,刀意縱橫,已是如無雙之態。


    一刀接一刀,淩厲的刀意鋒銳橫掃魔物獸潮,如雨一般降臨的魔氣侵蝕,可以侵蝕神魂,侵蝕肉軀。


    但……刀意以信念為源泉,神魂,隻是載體。


    侵蝕再重,也侵蝕不了那一抹森寒刀光之銳,更遮掩不了那一抹無物不可斬的刀意信念。


    光幕麵板上,隨著突破金丹,而跨越返璞歸真瓶頸的刀意,已是步入了一個全新境界。


    在光幕麵板上,此境界被命名為“技近乎道”,為返璞歸真之上的境界。


    而此刻,在這無邊殺戮之下,體現在“技近乎道”之境後的刀意熟練度數值,幾乎是前所未有的暴漲。


    每一刀落下,在“靈輝”加持之下,在無畏之心態下,皆是有些隱隱約約的明悟於楚牧心頭湧現。


    技近乎道……


    僅此四字,似就可窺得此境之奧妙。


    近乎道,那就說明,如今的他,縱使刀意通神,在光幕麵板的評定規則之中,他還未真正踏入刀道之中。


    盡管,在修仙界,在任何一處,他如此刀意,任何人恐怕都不會覺得他未真正踏入刀道。


    光幕麵板的評定苛刻,顯然延續到了這刀意之上。


    思緒一閃而逝,楚牧再度回歸心無旁騖,前所未有的專心致誌,眸中已隻有這一柄火焰刀鋒,這一刀接一刀的刀意綻放,一尊接一尊的魔物相繼泯滅。


    那於魔域天地縱橫交錯的脈絡,在這般刀意鋒銳之下,亦是近乎肉眼可見的變幻,就如城頭變幻大王旗一般,魔域之心,已是開始易主。


    隻不過,鷸蚌相爭,最終卻是真魔這個漁翁得了利。


    楚牧依舊心無旁騖,甘願當著棋子。


    但隱約之間,他卻似有明悟。


    縱使他幫真魔將這魔主殘魂的反噬詛咒扛下,甘願成棋子,幫真魔將此魔域煉化。


    此真魔,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這無關於任何。


    隻關乎利益,關乎這方魔域天地。


    天無二日,地無二主!


    縱使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但卻有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那就是他為先驅,是他一人一刀,與掌控魔域之心的魔主殘魂搏殺,是他硬抗著魔主殘魂的反噬詛咒,將魔域之心的控製權一點一點奪走!


    縱使最終得利煉化魔域之心的是真魔,但他對魔域之心的影響,必然存在。


    隻要他不死,這個影響,就會一直存在。


    他就有可能反客為主,將此魔域之心的控製權,再從真魔手中奪走。


    盡管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若他入四階,有了與真魔硬碰硬的實力修為。


    這個可能性,就將無限大。


    至少,到那時,他可以肯定,借助這對魔域之心的影響,此真魔,絕對無法利用此方魔域天地之力對付他。


    此方魔域天地,是真魔的主場,也會是他這個為先驅者的主場!


    此真魔,顯然不可能讓這個致命破綻存在下去。


    他……必須死。


    此魔,才安心!


    刀光綻放,淩厲鋒銳之間,似已多了幾分冷冽殺意。


    楚牧看向這方魔域天地,無數脈絡縱橫交錯的天地脈絡,赤紅與墨黑,已經近乎對半分。


    他稍稍感知,盡管真正的控製權,已被真魔煉化控製,但隨著控製權的奪取,他與此魔域之心的隱隱約約影響聯係,亦是越來越清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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