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靜室,趙霜姐妹相對而坐,兩人皆明顯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約莫片刻,趙瑜才有些按耐不住的看向趙霜,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詢問:“姐,這位前輩,能信任嘛?”


    趙霜沉默,好一會,她才緩緩出聲,也不知為何,此時的她,聲音都有些嘶啞起來。


    “以如今的局麵,隻要出了這艘飛舟,脫離了楚前輩的庇護,我們不可能活著離開霸州。”


    “我們之前也與這位楚前輩有過幾次交集,都平穩度過,如今的話,這位楚前輩,應該也沒有太多的歹意,不然的話,直接擒下我們姐妹搜魂豈不是更省事……”


    趙瑜愣了愣,隨即有些不太確定的詢問道:


    “楚牧前輩要是可信的話,姐夫那件是,是不是可以請楚前輩出手?”


    趙霜沉默,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此番事變,本就錯過了時機,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


    群山溝壑之間,飛舟破空飛遁,轉眼,便是數天時間過去。


    這一天,時至正午,凜冬的寒冷,在這蒼莽山脈,終是顯露了幾分。


    大雪紛飛,僅僅隻是片刻,群山溝壑之間,便染上了一層雪霜,銀裝素裹,甚是唯美。


    飛舟懸於一山峰之上,趙霜姐妹佇立飛舟船頭,難掩擔憂,一道接一道的傳音發出。


    楚牧悠閑落座船艙,絲絲縷縷的靈火湧動,炙烤著爐中靈酒,一杯靈酒入腹,靈酒本身的酒力,再加之靈火炙烤的靈火炙熱一同於腹中迸發,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接連幾杯靈酒入腹,隨即,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麽,酒杯放下,目光亦是定格於下方的山峰。


    隻見下方山峰的山腰處,怪石林立之間,一道人影,突兀湧現而出。


    楚牧神色平淡,似早有預料。


    在修仙界,身份暴露的情況下,要躲避追殺,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與世隔絕。


    不管是陣法隔斷,還是其他隔絕手段,隻要是與世隔絕,被追蹤到的可能性,瞬間就可以降到最低。


    如旺財這種玄妙的追蹤神通,終究隻是極少數的極少數。


    當然,與世隔絕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首先得保證自己先脫離被追殺的境地。


    不然的話,要是處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突然找個地方藏起來,與世隔絕也沒有任何意義。


    人就是在這個地方消失的,地毯式搜查下來,那就是甕中捉鱉了。


    再精妙的隔斷手段,也必然會有痕跡留存。


    眼前這謝羽的躲藏,顯然也是如此。


    而此刻,剛出現於山腰的謝羽,亦是第一時間便看向了這艘沒有絲毫掩飾的飛舟。


    他明顯有些遲疑,但隨著一道道神識傳音的交織,他似乎才稍稍安心些許,縱身一躍,便毫無阻礙的踏上了這艘破空飛舟。


    見趙霜姐妹完好無損,謝羽難掩喜色,幾句言語交流,在趙霜引領下,謝羽便走進船艙,朝楚牧恭敬一拜。


    “晚輩謝羽見過前輩!”


    “前輩大恩,晚輩沒齒難忘!”


    “當年楚某尚且還隻是練氣修士,便曾與趙姑娘有過交集,雖多年未再謀麵,但也算是相識已久的故友了。”


    “故人有難,楚某又豈能不出手相助。”


    “你也無需多慮,先在楚某這飛舟上暫且住下,楚某在霸州尚有些許瑣事,處理完畢後,再送你等離開霸州。”


    楚牧語氣平緩,雖是一副商量語氣,但似乎,也並未給眼前這謝羽拒絕的餘地。


    “晚輩明白。”


    “謝前輩庇護之恩。”


    謝羽恭敬一拜,不見絲毫異議。


    楚牧點了點頭,端起靈酒,便自飲自酌起來。


    見狀,三人再朝楚牧一拜,便在趙霜帶領下,步入了船艙一側的房間之中。


    房門關上,船艙重歸寂靜。


    楚牧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稍稍沉吟,隨即心念一動,本是懸停於山峰之上的飛舟,亦是再度沒入虛空。


    飛遁之間,這一次,則是盡直朝著霸州城的方向而去。


    僅僅不過三天時間,綿延的群山溝壑之景,便突兀至極的消失不見,轉而化為了一望無際的平坦。


    霸州盆地,已是映入楚牧視野。


    楚牧立於船頭,眺望著這一望無際的平坦,隨即目光挪轉,亦是看向飛舟之後的群山溝壑,在那其中,浩蕩楚河蜿蜒奔湧,永不停歇。


    楚牧記得,他來霸州之前,查閱霸州的相關信息之時,曾見到一則傳說。


    相傳在遠古之時,此霸州盆地,實則是一處大湖,楚河奔湧,至此地,四麵環山,便是天然之水源匯聚之地。


    號蒼茫大澤,據傳曾有大妖盤踞於蒼莽大澤,為修士禁地。


    隻不過,歲月變遷,隨著楚河逆流,這蒼莽大澤,亦是不複存在。


    轉而化為了如今這霸州盆地,為一方近乎與世隔絕的修仙界。


    飛舟於天穹飛掠,星羅密布的城池坊市,近乎隨處可見的叢林血腥,亦是盡收眼簾。


    殺戮與被殺,永遠都是修仙界唯一的主旋律。


    在如今這風起雲湧的霸州盆地,這一點,似乎體現得更為清晰。


    楚牧漠然注視著種種血腥,不見絲毫神色波動,或者說,對於霸刀盟的存在,乃至那一尊四階刀意真修,於他而言,都並無太大關係。


    他此行霸州,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那一枚九天玄金。


    隻不過……


    楚牧指尖輕動,麵前投影懸浮,那一枚人頭大小的九天玄金於畫麵中浮現。


    他平靜注視,眸中卻是難掩憂慮。


    九天玄金本就是世間罕見的至寶,用途極廣,也非是刀意專屬。


    那就更別說,還是如此大的一塊九天玄金!


    霸刀盟如此招搖的大陣仗,各方雲動之下,他想要將這枚九天玄金拿到手,其中難度,自然不言而喻。


    若僅僅隻是金丹修士的爭奪,他還有幾分信心,但若是元嬰大能下場……


    思及於此,楚牧神色也不禁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許久,楚牧深吸一口氣,神態才稍稍平靜些許。


    若真有元嬰下場,那就隻能說明,他確實與那枚九天玄金無緣。


    “罷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楚牧暗自搖頭,收斂心緒,一步邁出,便重歸船艙,盤膝而坐之間,一枚丹藥入腹,借著這短暫的路程,亦是隨之修行起來。


    飛舟依舊不變的緩緩於天穹飛行,隻是因入了霸州盆地,為了避免飛舟隱秘泄露,楚牧亦是刻意將飛舟的破空之效壓製,隻讓飛舟正常的懸空飛行著。


    日升日落,數天時間,轉瞬即逝。


    那一座算得上宏偉的霸州城,也終於天際之間,若隱若現的顯露了痕跡。


    而此時,本是平緩飛行的破空飛舟,在如水波漣漪一般蕩漾過後,卻是突兀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楚牧亦是於天穹之間顯現,在他身側,旺財則是虎視眈眈的打量著四周環境。


    “走吧。”


    楚牧眺望了一眼天際之間的巍峨城池,擺了擺手,隨即縱身一躍,火紅遁光劃過天穹,旺財緊隨其後,如平地飛奔,一撲一竄之間,竟也沒落後楚牧多少。


    僅僅不過片刻,火紅遁光便隨之消散,楚牧從天而降,身後隻聽到一聲沉悶轟鳴,塵土飛揚之際,旺財搖著尾巴便小跑了過來。


    他朝著眼前的霸州城昂了昂腦袋,又嗚咽嘶吼了兩聲。


    楚牧眉頭一挑,稍稍思索些許,這才看向眼前的霸州城。


    深黑的城牆高達數十丈,城牆之上,一架架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弓弩,靈能炮等等器物,皆是毫不掩飾的有序呈列。


    透過極其高大的城門,儼然可清楚看到城內的有序之景,房舍綿延,街道縱橫,一隊隊霸刀盟修士巡邏其中,一切皆是井然有序。


    相比較瀚海修仙界的其他坊市,眼前這一座霸州城,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反倒更像是大楚修仙界的一處坊市。


    坊市講究肅穆巍峨,秩序嚴禁。


    而非是如瀚海修仙界這般,大部分坊市,都是散漫呈列,極少見到有城牆這類存在。


    稍稍打量些許,楚牧抬頭看了一眼並無任何異常的天穹,但在他的神識感知之中,他那一艘破空飛舟,此刻就處在不遠處的虛空之中,且還在往相反的方向飛遁而去。


    以破空飛舟之神妙,隻要不是被元嬰大能直接盯上,基本就不可能存在任何問題。


    楚牧稍稍沉吟些許,隨即拍了拍身旁旺財,一步邁出,這才盡直朝城門方向而去。


    入城並無絲毫阻礙,楚牧此行霸州,也並無遮掩的心思。


    以真解閣之名,行慶賀之事。


    在這霸州城,自然就是霸刀盟的坐上賓,是霸刀盟的貴客。


    至於那被他宰了的霸刀盟金丹……


    事情隻要沒有暴露,與他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顯然不存在任何關聯。


    尚未入城,道出身份後,便有數名霸刀盟築基修士相迎而來。


    一路暢通,恭敬引領楚牧入城。


    至城南,更是有專門的一座宅院,供楚牧落腳,也可作為真解閣來此的一個駐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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