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內,眾人都鬧散後,明珠便打發了納蘭性德回房,納蘭性德見明珠走後,徑直走到了書房。點上了燈,便胡亂拿起了一本書,打算看著,可是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致。又想到盧蕊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寫下了一首《訴衷情》 冷落繡衾誰與伴?倚香篝。春睡起,斜日照梳頭。欲寫兩眉愁,休休。遠山殘翠收。莫登樓。


    又想起先前自己對盧蕊,覺得心中愧疚,現如今站在窗口,看著府裏一張又一張的紅色喜字帖的到處都是,不免傷感起來。雖說早已知道自己娶的是高月,又是早就相熟的,可實在是忘卻不了盧蕊。他一直以為自己失去惠兒後就不會再接受別人了,是盧蕊改變了他的想法和念頭,可就在他去接受她時,她卻悄然離世,留下他一人在這世上備受分離之苦。


    高月在房裏不見納蘭性德回來,蓋著蓋頭,摸索著向外麵走去,磕磕碰碰的到是走到了門口。


    站在門外的侍女見高月穿著喜服,蓋著紅蓋頭,走了過來,生怕她摔著,忙伸出手扶著高月,“少夫人,您這是上哪去啊?”


    “公子去哪了?”高月見外麵的嘈雜聲已經散去,便由那侍女扶著走回了房間,問道。


    侍女見高月這麽問,料到納蘭性德必是去了書房,吞吐著不敢說,生怕惹高月不高興了。


    “可是去書房了?”高月蓋著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


    那侍女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想著自己笨拙,若是說錯話了,那便是惹下麻煩了,隻得道:“少夫人先歇著吧,一會子公子便會回來了。”


    高月坐在床沿上,摸了摸饑餓的空腹,有些作響,“你先下去歇著吧,這兒我自己能行。”


    那侍女聽見高月的肚子有些饑腸轆轆的叫喚,問道:“少夫人一日未進食,可要吃些什麽?”


    高月遲疑了一會兒,到是猶豫著不知該吃還是不該吃,生怕自己壞了規矩。想到桌上有一盤子孫餑餑,便問道:“桌上可是有什麽吃的不曾?”


    那侍女走到桌前,見桌上滿滿的擺著一盤子孫餑餑,便捧到高月麵前,“有一盤子孫餑餑,少夫人吃嗎?”


    高月沒有回答她,拿起了一旁一雙做工精致的筷子,夾起一塊子孫餑餑,送到嘴邊。剛想開口咬一口,便聞到一股無法接受的生粉味道,她皺了皺眉頭,咽下一口口水,將子孫餑餑塞進嘴裏。大口的咀嚼了一番,才將那子孫餑餑吃下。一天未進食的胃裏,頓時像是被塞進了一塊生鐵一樣,那生的麵粉,充斥著胃裏的食道和胃蕾,有一種酸在胃裏翻滾,一種想吐的欲望頓時襲來。


    “少夫人,你沒事吧。”高月雖然蓋著蓋頭,但她不同尋常的反應也頓時讓侍女感到了一些不安。


    “我沒事。”高月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將筷子繼續伸向那個裝有子孫餑餑的盤裏。


    夾起一個,強忍著吃下去,才發現本來饑腸轆轆的胃,一下子變得有些難受的脹。


    納蘭夫人打理完事後,向明珠問道:“你可是親眼瞧見容若他回房去的?”


    明珠搖了搖頭,“他都這麽大的人了,莫不是還要我看著他回去,況這次到是沒原先娶富哥兒他額娘時那麽反對。”


    “我就為這事奇怪著呢,平日裏我隻要一提續弦之事,他便不願搭理我那話題,這回雖說一開始反對,到是平靜的成親了,到底是皇上的聖旨有用啊。”納蘭夫人麵對納蘭性德的反常,有些疑惑,向明珠嘀咕了幾句心裏的話。


    “罷了,罷了,別想了,這事既已如此,便隨他去吧,到是那官家的小姐,雖說是續弦的,你也得好生對人家。且不說是皇上賜婚的,就容若那樣子,也隻有你好好待她了。”明珠說完,就將桌上幾本散落的書,整理了一下,放回了書架。


    “那是自然的。”納蘭夫人讚同明珠的話,點了點頭。


    次日清晨,高月見納蘭性德依舊未給她掀開蓋在她頭上的紅蓋頭,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掀開。就在此時,外麵一婆子喊道:“少夫人,你起了沒?”高月應道:“起了,可有事嗎?”


    “若是少夫人起了,那老奴便叫人來給少夫人梳妝打扮,一會兒還得給老爺和夫人敬茶。”那婆子站在門外,示意站在她身後的好些個侍女們做好準備。


    高月掀開紅蓋頭,迅速找來一身簇新的衣服換上,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那婆子見門打開了,便命侍女們進去。侍女們有的準備清水,有的準備珠花等,忙的不可開交。


    那婆子在明府內當差也好些時間了,是見過高月的,現如今見納蘭性德續弦的新夫人官家小姐,竟像極了高月,愣了一愣,她哪裏會知道高月就是官家小姐,而官家小姐就是高月。


    一些侍女也是原先就在明府的,自是認識高月,又因為年紀不算大,脫口喊道:“高月,高月??????”


    那婆子見有人這樣呼喊,便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要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侍女訕訕的低著頭,不敢再開口了。高月本想喊那侍女,可想到如今這身份,便不敢答應,隻能佯裝自己是官家小姐。


    經過一陣繁瑣的梳妝打扮後,高月就發現鏡中的自己,綰著一個發鬢,頭上插著的珠花也顯示了她的身份,隻是感覺在鏡子中的自己,多多少少的改變了一些,也成熟了些。


    “少夫人,你可滿意?”那婆子見眾侍女忙完了手上的事,便向高月問道。


    “沒了,這樣挺好的。”高月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也許這樣的裝扮她等了好多年,等著等著就成了一種習慣,直至現在才將一切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一路上,高月有些難以言語的緊張,雖說是以前一直都見過納蘭夫人,可這會子她們再相見時卻是和原來完全不同的身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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