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從慈寧宮回到乾清宮後,思量了一番,便去了永和宮。永和宮內,因高月走後,凡事都由翠林打點著,事情處理的還算妥善。


    清容坐在裏屋,隨意看了一些書,便見玄燁進來了,“到是沒的也叫人通報一聲,就這樣進來了。”


    玄燁徑直走進屋子,找了一椅子坐下道:“你這兒本就人少,哪裏還有什麽閑人來通報這些,胤礽呢,怎麽今日來到是不曾見到他。”


    “他今日在書房裏練字呢,到是前些日子被你數落了,便一直刻苦練習著。到是聽說,大阿哥也是一樣,莫不是也是被你數落了。”清容想到胤礽這些日子一直悶頭練字,便說道。


    “大阿哥那幾個字,莫說是朕了,連他額娘都看不上眼,朕不叫練習,日後那還了得。”玄燁想到大阿哥那幾個字,便心中有些不滿,“你的字本就好,到是胤礽卻不像你的。”玄燁說完此話,便覺得不對,到是連自己也把胤礽當做是清容的孩子了。


    “罷了,罷了,和你爭自是爭不過你的。”清容放下手中的書本,拿起一塊帕子,擦去了書本上沾上的一點點水漬。


    玄燁拿起桌上的書本,“到是依舊看的這些書,前些日子,那些從朕那兒拿來的那些書,怎不見你看過。”


    “那些書看過一遍,便覺得乏味了,不想再看下去了,這些書到是翻著有些味道,故才百看不厭。”清容收拾起那些書本。


    “既是這樣,那隨你吧。”玄燁將手中的書本攤在桌上,糾結了一會兒,才說道:“胤祚之事你如何看?”


    “何為如何看?不管別人怎麽看祚兒,祚兒都是我的兒子。”清容將桌上一盞茶拿起了,又放下。


    “你若能這麽想那是最好,隻是你可怨朕,因為朕的這麽一個名字,害的胤祚小小年紀就這樣被人議論。”玄燁猶豫了一會兒,才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來。


    “你想聽真話假話?”清容聽了玄燁的話,放下手中的東西,一直盯著玄燁問道。


    “既然這麽問你了,自是想聽真話,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玄燁看著清容說道。


    “到算不得怨,隻是覺得你所做的事都隻想著自己,不曾替別人想過。你想過胤礽嗎,想過祚兒嗎,你甚至??????”清容說著有些哽咽,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甚至想過胤禛沒有,想過他也想呆在我的身邊,不想離開我嗎?”


    “原來一直以來,胤禛的事你都是怨著朕的,那你為何不說出來。一直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想說什麽就會說什麽,想不到你和她們都一樣,為了不讓朕不高興,可以一直忍著。”玄燁的話語說的有些刻薄。


    “你既這麽想,還來問我做什麽。”清容見玄燁這麽說,話語也有些僵硬,看著玄燁,一動也不動。


    玄燁微微壓下內心的怒火,看了一眼清容,甩袖離開了永和宮,滿腹的怒意。梁九功見玄燁這樣,悄悄的看了一眼清容,也不敢說話,忙跟了出去。


    玄燁走後,翠林見裏麵有些不對,小聲的走了進去,看見清容站在裏麵一動也不動,臉上的表情呆滯。


    “主子,怎麽了?”翠林扶著清容,小聲的問道。


    “沒事,你扶我去歇著吧。”清容搖了搖頭,小聲的對翠林說,“六阿哥呢?可歇下了?”


    “歇下了。”翠林扶著清容,應聲道。“適才奴婢已經照主子的吩咐,給皇太子送去了點心。”


    清容點了點頭,“也叫他早些睡吧,現在這黑燈瞎火的,練字別練壞了眼睛,那就不好了。”


    “哎,好嘞。”翠林見清容躺下後,放下了撩起來的簾子。又將桌上點著的蠟燭剪去蠟燭芯。


    玄燁走出永和宮,走在路上,暗淡的月光下,那身明黃色的衣服隱隱失去了光澤。在一旁的樹林裏,隱隱傳來了一陣柳笛聲。


    玄燁向那地方走近了幾步,聽的真切了些,隻覺得那笛聲吹的哀怨,惹人憐憫。


    “皇上,快回去吧。”梁九功見玄燁又朝那邊走了幾步,小聲的勸道。


    玄燁冷冷的看了一眼梁九功,因為心中的怒意,罵道:“狗奴才,朕要去哪裏還要你來管。”


    梁九功見玄燁發怒,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忙跪下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玄燁沒理會跪在地上的梁九功,兀自走了過去,撩開了掛下的樹枝。


    梁九功見玄燁走了過去,又不敢跟過去,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因那地方沒有侍衛守著,心裏著實害怕。


    玄燁走進去,看見一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月光下,一雙白暫的雙腳浸泡在水中,水麵因為風的吹動,掀起了絲絲漣漪。


    那女子顯然是沒有發現玄燁站在她的身後,一曲完畢之後,聽見後麵傳來的掌聲,才回過神來。


    轉過頭來,見玄燁正對著她站著,部分的樹枝擋住了他身上的衣服。那女子見玄燁一直盯著她的雙腳,忙低下了頭。從水裏伸了出來,穿進地上的繡花鞋裏。


    “敢問姑娘芳名?”玄燁拱了拱手,說道。


    那女子見玄燁這麽問,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低著頭羞澀的說不出話來。月光下,如雪般的皮膚像是一塊無瑕的玉,瘦小的瓜子臉蛋,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再加上臉上一抹粉色的羞紅,簡直是一個活脫脫的江南美人。


    玄燁見她不說話,走過去,從她手裏拿過柳笛,合了一曲,那女子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姑娘是哪個宮裏的人?”玄燁將笛子還給那女子,看著她問道。


    “辛者庫的。”那女子小聲說道。


    “辛者庫的。”玄燁嘀咕了一句,又打量了她一番,隻覺得她和清容完全是不同的類型,眼前這個女子,溫柔可人。


    “姑娘何姓氏?”


    “衛氏。”


    玄燁看了她一眼,“姑娘一人怎麽來這荒涼的地方,吹奏如此悲傷的曲子,可是進宮久了,想家了?”


    “你不懂,這地方才屬於我,隻有在這裏我還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可以忘記我是辛者庫的罪人,可以忘卻一切。”衛氏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和這麽一個陌生人講這些話。


    玄燁此時聽了,到是頗有感同身受之意,“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玄燁感慨了一番。


    衛氏因素來也念書,明白玄燁說的話的意思,問道:“公子也是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嗎?”


    “何曾不是,所以朕???我和姑娘也算是同病相聯之人了。”


    衛氏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還不知道這個就是改變了她命運的那個人,就是她日後生下的八阿哥的皇阿瑪,當朝的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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