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明理的這句話落下。


    書房中的幾人互相看了看,原本,那一顆,因為陰世察覺而升起的慌張,也在這一刻,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


    “父親,朱宗主,如今那位女帝已經察覺,萬一那個雄簡把我們給出賣……”


    “不會。”


    蘇明理直接伸手打斷道:“他是絕對不會出賣我們的。”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異常篤定。


    “可,萬一呢?”


    “沒有萬一。”


    蘇明理看去臉上還有幾分擔憂之色的蘇如玉,笑著解釋道:“甚至比起我們的擔心,這個鬼將雄簡,更害怕這件事情的暴露。”


    蘇如玉微微皺眉。


    “為什麽?”


    “因為這家夥,幹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兩年了,差不多快四十年了,如果這件事情暴露了,那位女帝豈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他。”


    “他在陰世地位很大?僅次於女帝?”


    “那倒不是。”


    “……”


    一旁的朱聰看去蘇如玉,搖了搖頭道:“在陰世地位很大的,也不會做起這份買賣了,陰世鬼將共有八位,這個雄簡,不過是其中一個,可鬼將之上還有一百零八位鬼候,和三十六位陰曹,論地位,鬼將有,但不多,放到咱們道宗,充其量,就是一個執事的存在吧,區別僅僅是在於,冥河兩側的彼岸花就是他管理的,就如同在道宗管理後勤的執事一樣。”


    說著。


    朱聰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一旁的蘇明理道:“對了,那個劍宗的後勤執事案發了沒,我聽說因為貪汙被劍宗查到了?”


    蘇明理點頭道:“早就查了,我當時還鑽進命運長河,回到過去,看了一眼,據說是因為丹宗派弟子過來交流,結果在食堂說什麽這裏的米飯隻配在丹宗喂豬,然後,事發了。”


    朱聰皺眉道:“丹宗財大氣粗,說這句話,不很正常。”


    蘇明理笑道:“可問題是,丹宗派弟子交流之前,劍宗特別撥了一筆款項來著,結果,撥款了一個寂寞來著,劍宗能不查嗎?”


    朱聰挑眉。


    “沒人告訴那個執事?”


    “誰知道呢。”


    蘇明理壓低著聲音:“我估摸著,應該是利益分配這邊出了問題。”


    朱聰搖頭道:“肯定是這方麵的問題,要不然,那家夥掌控劍宗後勤那麽多年,一點事情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栽在這裏呢。”


    一旁的蘇半城插嘴道:“也有可能事發突發,索性就把他給賣了。”


    蘇明理沒有說話,畢竟,朱聰的盜門屬於左道,左道鄙視正道,甚至八卦誹謗正道屬於正常,可他的天機宗不是,他是和劍宗屬於同一個陣營的。


    蘇如玉聽著蘇明理和朱聰的對話,皺了皺眉:“父親,如果陰世那邊的事情,和劍宗這件事情一樣的話,那……”


    蘇明理笑著擺手道:“放心吧,我們當時賄賂的時候打聽過了,這個雄簡雖然隻是個鬼將,要價也很高,可他到手的隻有百分之十的樣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後麵的人兒給潤走了,要是雄簡出了事情,可是會拔出蘿卜帶出一大幫人的。”


    朱聰在一旁也是補充道:“而且,就算這個鬼將招了,我們也留了後手,別忘了,我當時可是拚著道傷,轉移了因果的。”


    蘇如玉聞言,終於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


    沒吃獨食。


    那還好。


    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嘭的一聲。


    “問題不是很大?”


    “問題大了去了。”


    “嘭!”


    一盞陰世寶物琉璃燈直接被一隻玉手擲在了地上,瞬間,這盞放在散修中能讓他們把豬腦子打出來的琉璃燈應聲破碎。


    地麵上,俯跪著的陰曹、鬼候與鬼將,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給埋到瓷磚之下。


    他們在站在上位的女帝的怒火之下瑟瑟發抖。


    左護衛長幽憐,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懷中的一把陰氣寶劍,寒光淩厲。


    女帝居高臨下,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麵前俯跪的一群下手,冷笑了一聲。


    下一秒。


    女帝盛怒開口。


    “幽憐!”


    “陛下。”


    幽憐幹淨利落的出身,靜候女帝的吩咐!


    “查!”


    “給我往九幽地獄的方向查。”


    “好,很好啊。”


    “我之前還以為是小偷進家了,沒曾想,是出了家賊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我這裏出了多少家賊。”


    女帝盛怒到了極點,氣極反笑,目光看向幽憐:“去六道輪回,給我動用輪回盤查,查到了,直接給我丟進九幽。”


    幽憐抱拳,領命。


    那些伏跪在地板上的陰曹鬼候和鬼將,其中一些,則是聞言,臉色大變。


    一名陰曹抬頭,試圖勸誡。


    “陛下,不可啊,輪回……”


    “嘭!”


    這個陰曹話語剛剛出口,瞬間,化作灰灰!


    一些在這陰曹附近的其他人看著這一幕,瑟瑟發抖。


    女帝怒到極點,反而在嘴角勾勒出了一絲絕美的微笑:“不可,嗬,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說不可的,正好,我正愁著聯邦陰世那邊陰魂太少呢,正好,趁這個機會,補充一下聯邦陰世那邊的九幽地獄。”


    此話一出。


    原本幾個也想著站出來勸誡的陰曹和鬼候,麵若土灰的跪在地上。


    陰世可不是世俗,不存在什麽王朝主宰還需要和什麽人共天下的土壤環境。


    在陰世。


    掌控著地道之力的女帝,才是陰世的唯一。


    “幽憐!”


    “陛下。”


    “現在就去。”


    女帝嘴角勾勒著冰冷絕美的微笑,緩緩轉身,坐在了自己的寶座之上,看著大殿中跪滿的三十六陰曹,一百零八鬼候還有八鬼將:“敢聯合外人偷我的東西,好啊,好得很!”


    幽憐再一次抱拳,領命而去。


    下一秒。


    咚的一聲。


    一名跪在大殿中,生前名字叫做雄簡的鬼將,已經是難以克製心中的恐懼,白眼一翻,直接在女帝的注視下昏厥了過去。


    台上看著這一幕的女帝,麵無表情,嘴角,冰冷到了極點。


    這一次。


    陰世黑雲遍布。


    女帝怒火滔天。


    “啊!”


    整個人癱倒在地板上,身形弓成了蝦狀,渾身時不時迸濺出岩漿還有寒冰,甚至還會冒出無數箭頭的雄簡痛苦的慘叫著。


    “饒命啊,陛下。”


    “饒了我吧。”


    “我錯了,陛下。”


    不在九幽地獄,但卻承受著來自九幽地獄刑罰的雄簡痛苦的求饒著。


    一旁的幽憐女將,看著試圖爬行的雄簡,直接一腳踹去,將後者踹出,阻止後者試圖爬到不遠處,那站在窗戶口看著外麵風景的女帝腳下,打擾到女帝欣賞風景的雅興。


    雄簡的痛苦聲足足持續了宛如數百年之久。


    半響。


    欣賞著陰世一成不變風景的女帝右手輕輕一動,撤銷了那籠罩在鬼將雄簡身上的歲月之術。


    下一秒。


    女帝清幽的聲音傳出。


    “你隻有一次機會,說吧。”


    “……”


    鬼將雄簡聞言,強忍著加身的九幽刑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跪朝著女帝的方向,而這一次,站在一旁的幽憐女將並沒有出腳。


    女帝緩緩轉身。


    “小偷是誰。”


    “是……”


    鬼將雄簡一個激靈,正欲將當年他收了陰陽宗賄賂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突然間話到嘴邊,雙眸之中忍不住的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


    下一秒。


    “是一個叫做左雷的人道武修,賄賂了我,是他偷走了陛下的彼岸花的。”


    “左雷。”


    “是的。”


    女帝冰冷的目光落在鬼將雄簡的身上,冷笑著說道:“我讓你替我看守冥河,你就是這麽看守的。”


    鬼將雄簡泣不成聲:“陛下,我知錯了。”


    “知錯?”


    “嗬。”


    “晚了。”


    女帝冷笑連連,看去一旁的幽憐女將:“勾魂,把他帶過來。”


    幽憐女將領命,轉身。


    正所謂陰世要伱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哪怕是一位壽元還剩下五千年的老怪物,陰世女帝發話,就算你有一萬年的壽元,那也是無用的。


    女帝隨即目光重新看向鬼將雄簡:“還有沒有交代的吧,說吧。”


    女帝的聲音幽靜,聽上去沒有多大的怒火。


    但……


    雄簡鬼將此時此刻卻是恐懼到了極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這數百年,跟著他一起倒賣彼岸花給陽世那些修真世家的同夥們,有一個算一個的,一股腦兒的都交代出來了。


    毫無保留的那種。


    就連一個在一開始幫著他開門,還僅僅隻有一次,甚至如今已經轉世到了聯邦那邊的陰世看門人都給交代了出來。


    事無巨細。


    每一筆他收了多少賄賂,有多少人參與這一次分配,全都說了。


    女帝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是緩和。


    可,還沒等雄簡鬼將收聲呢,已然是笑容滿臉的女帝再也忍不住的抬起自己的右手,輕飄飄的對著十米開外的雄簡鬼將揮出了一掌。


    刹那間!


    璀璨的煙花在女帝的書房中綻放。


    剛剛好在這個時候進門的幽憐女將看到這一幕,腳步忍不住的停滯了一下,然後,看都不看這落地的焰火,走到女帝的麵前。


    “陛下。”


    “那小賊呢。”


    “六道輪回沒有。”


    “嗯?”


    “六道輪回冊沒有記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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