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和張富強昨晚拋屍的巷子名叫“爐院街”,街道雖然偏僻,但小商小販卻不少,尤其是這裏的幾家小吃店生意興隆,所以從天亮開始,這裏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張富強在一家小商店買了一包煙,然後拿出一支點上,站在門口朝著巷子兩頭觀察了一會兒,隨即確定了昨晚停車的位置以及那家小吃店的位置。


    此刻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早就過了吃早飯的時間,所以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倒是有不少電瓶車來來往往。


    張富強沿著馬路邊狹窄的人行道慢悠悠朝著那家小吃店走了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身來朝著巷子兩頭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人注意他。


    於是又看看昨晚趙卓曾經“坐”過的地方,絲毫都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小吃店的門敞開著,靠近門口的地方高高堆著蒸籠,裏麵大約有三四張小飯桌,隻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在忙活,另外還有一個女人蹲在地上清洗盆子裏的碗碟。


    張富強猶豫了一會兒走了進去,男人抬頭瞥了一眼,說道:“包子已經賣完了,現在隻有麵。”


    張富強朝著牆上貼著的價目表看了一會兒,說道:“那就給我來一碗肉絲麵。”


    蹲在地上洗碗碟的女人站起身來,雙手在圍裙上擦拭了幾下,然後就走到灶台跟前開始下麵,張富強在一張小桌旁邊坐下來,把正在揉麵的男人打量了幾眼,然後沒話找話地說道:


    “老板,你這小店生意不錯啊,這麽多包子都賣完了,你這是又在準備午飯了吧?”


    男人看了張富強一眼,笑道:“辛苦買賣,每天起早貪黑的,也就是混口飯吃。”


    張富強問道:“你們早晨一般幾點開門?”


    男人一邊揉著麵團,一邊說道:“這個季節五點就開門了,等到第一籠包子蒸熟差不多六點鍾,上學的學生也就開始陸陸續續地來了。”


    “這麽說你這裏來的最早的客人都是學生?”張富強疑惑道。


    男人說道:“是啊,附近有一所小學,現在的學生起的都比大人早,所以早飯基本上都是來這裏吃包子喝豆漿。”


    說著話,女人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麵,張富強一邊吃麵,一邊挖空心思想逗老板說話,可說來說去老板都沒有提到過今天早晨這裏發生過什麽異常。


    一時心裏不禁有點上火,可他也沒辦法,他總不能主動問老板今天早晨在餐館門口看沒看見一具屍體吧?


    同時心裏不禁納悶,心想,老板今天如果真的是五點鍾就來開門的話,怎麽能看不見門口的屍體呢?


    既然看見了屍體,那他肯定要報案,既然報了案,那警察肯定要來出現場,並且來的警察肯定不會少。


    按照慣例,警察勘查完現場以後少不了還要對巷子裏的商戶進行走訪,了解情況,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保守估計也要三四個小時,老板怎麽會表現的這麽淡定呢?


    也許是這個老板不願意提這件事,他擔心談起這件事有可能會影響他的生意,畢竟餐館門口發現屍體可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一碗麵很快就吃完了,張富強也沒從老板這裏打聽出什麽名堂,反正老板給他的答案就是今天這條街道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


    但這是不可能的,這條街道今天早晨不可能什麽都沒發生,因為昨晚有一具屍體千真萬確放在了餐館的門前。


    離開餐館之後,張富強又走進其他兩家小吃店打聽情況,結果除了肚子吃的脹鼓鼓之外,還是什麽都沒打聽到。


    他還不甘心,又走進一家雜貨店、一家彩票售賣點以及一家蛋糕店跟老板閑聊一陣,最後一臉納悶地離開了小巷子。


    他覺得必須趕緊把了解到的情況向老板匯報,因為老板還心急如焚地等待著網站上出現他所期盼的新聞呢。


    “你說什麽?這豈不是見鬼了嗎?難道屍體自己跑掉了?”


    聽完張富強的話,李新年吃驚的合不攏嘴,一臉悶逼地質問道,好像這件事跟張富強有瓜葛似的。


    張富強哭喪著臉說道:“老板,我跟那條街上的好多店主聊過了,就差問問他們今天巷子裏是否發現過屍體了。


    憑我的感覺,那條巷子今天早晨應該確實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連警察都沒有出現過,否則不可能沒人談論這件事。


    對了,互聯網上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新聞報道,我看肯定發生了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隻是我一時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下李新年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裏,機械地摸出一支煙慢慢點上,失魂落魄地抽了幾口,額頭上都擠出了密集的皺紋。


    “老板?現在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故意藏匿了屍體。”張富強心有餘悸地低聲說道。


    李新年像是猛然醒悟過來,瞪著張富強不可思議道:“艸,這年頭難道連屍體都有人偷?”


    張富強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記得我們昨晚離開那裏的時候是一點左右,按照小吃店老板的說法,他是早晨五點鍾開的門,這中間差不多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我們不敢保證這期間那條巷子沒人經過。”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說道:“就算有人經過,就算他看見了屍體,那也應該報案啊,難道誰還會把屍體抱回家去?”


    “除非一種可能。”張富強說道。


    “什麽可能?”李新年瞪著張富強問道。


    張富強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這個發現屍體的人碰巧認識趙卓的話,他接下來的舉動就難說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哼了一聲道:“你這個推斷太勉強了,除非這個人是趙卓的兒子或者孫子,否則就算是他們家隔壁鄰居發現也會報警。”


    剛說完,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又急忙道:“除非是被趙卓的同夥看見了,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張富強似乎也說辭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但有一點確鑿無疑,那就是趙卓的屍體此刻肯定落到了什麽人的手裏,肯定不是在警察的手裏。”


    李新年沒有出聲,眯著眼睛悶頭抽了幾口煙,然後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躁動地來回踱了一陣,最後站在張富強麵前,低聲說道:


    “那這個盜走趙卓屍體的人肯定是我們自己人,或者是我們中間有人向外界透露了趙卓死亡的消息,也許我們拋屍的時候就被人跟蹤了。”


    張富強怔怔楞了一會兒,隨即微微點點頭,說道:“你的推斷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趙卓的屍體落入了他同夥的手裏,那也肯定是我們內部有點提前泄露了消息。”


    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凡是這件事的知情者,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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