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甲申時分,努爾哈赤正式稱汗王,登基典禮在內城隆重舉行,以努爾哈赤次子代善、侄阿敏、第五子莽古爾泰、第八子皇太極為首的諸貝勒和大臣,率領眾文武官員齊聚“尊號台”前麵,按八旗順序站立兩側。


    當努爾哈赤麵向群臣就座時,八大臣從眾人中走出,手捧勸進表,跪在前麵,諸貝勒、大臣率眾人跪在後麵。侍衛阿敦立於汗王的右側,巴克什額爾德尼立於汗王的左側,從兩側前迎八大臣跪呈的表文。


    隨後,額爾德尼在汗王的左前方宣讀表文,上尊號“奉天覆育列英明汗王”。讀罷表文,努爾哈赤站起來,離開寶座,親自拈香,向上天禱告,帶領群臣行三跪九叩首禮。“大金”正式建立,努爾哈赤改元“天命”!


    天命三年,(明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努爾哈赤公布名為“七大恨”的討明檄文,至此“七大恨”宣戰檄文飛布天下,努爾哈赤正式向明廷宣戰了!刹那間,揚塵蔽日,烽煙漫天,數不清的八旗子弟殺氣騰騰。


    而此時的大明萬曆皇帝已是多年不事早朝,能讓他魂牽夢繞的隻有那三千粉黛,江山社稷已拋在了腦後……可憐那些個無辜的大明士卒,一腔血水浸透了百裏長川……


    努爾哈赤傳令八旗各牛錄額真,令其催促部民牧放戰馬,整頓兵器、盔甲,為出師做準備。為了蒙騙明朝邊將,不使走漏消息,努爾哈赤要求將士們一切準備工作都要秘密進行,連伐樹製造雲梯也說是為了建造樓房,大興土木之用。


    在八旗的會議上,努爾哈赤重申軍紀內容,經過一係列的整頓和鼓勵,八旗的將士就像拉緊的弓弦,隻待他的一聲號令,便萬馬奔騰,馳奔而去!


    四月初的一天,探馬來報:“明朝撫順關遊擊官員李永芳最近決定,於四月十五日在撫順大開馬市。”


    努爾哈赤在聽完這個消息後,對身邊的苟特立爾道:“天賜良機啊!”


    老人幽默地說道:“汗王攻明的日期,是這位李永芳為你訂的!”努爾哈赤聽完大笑不止,對老人說:“老人家這次攻打明朝我想帶上我的十四子多爾袞,你意下如何?”


    苟特利爾點點頭,緩緩站起身說道:“汗王,大河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十四阿哥雖年紀尚幼,然其卻顯示出與眾不同的膽識和才幹,若是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曆練那必會突飛猛進。”


    “有老先生的這句話,我這心就算放下了!”努爾哈赤長長地出了口氣,懸於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苟特利爾堪稱女真人中的智者,連他都認可多爾袞那必是不會錯。


    苟特利爾微微一笑,“汗王,若是擔心何不將眾阿哥叫來借這次出師的事情,考上一考?!”


    “老先生說的極是!”說罷,努爾哈赤下令招開八旗將領會議,研究攻明事宜。


    會議開始,皇太極立即說道:“撫順是通向明朝邊關的門戶,也是我們大金國出入的主要道路,離我們又最近,先攻打這座城一舉多得的功效;又遇上李永芳大開馬市,城上的防務必然鬆馳,真是大好的機會,不可錯過!”


    大將安費揚古馬上建議說:“李永芳開馬市,我們可以扮作販馬的商人,去撫順裏賣馬,屆時來個裏應外合。”


    努爾哈赤仔細聆聽著眾人的意見,目光鬥轉看向站在一旁的多爾袞,低沉著聲音詢問道:“多爾袞,你有什麽看法?”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多爾袞的身上,有期待、有詫異的、有厭惡的、更有鄙夷的……


    多爾袞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挑眉看向坐於汗位上的努爾哈赤,“汗父,兒臣覺得先用重金去收買守門的兵士,特別是守城的小頭目,爭取攻城時能讓他們作內應!”


    莽古爾泰立刻嘲諷地說道:“收買士兵和小頭目有何用?難道不能收買他們守城的將領嗎?”


    話音剛落,便引來大家一陣笑聲,皇太極掩下臉上的笑意,用手輕輕碰了下莽古爾泰小聲說道:“五哥,士兵和小頭目更容易收買,能把守城的將領收買過來歸我們所用當然是好的。”


    努爾哈赤瞥了眼一臉不服氣的莽古爾泰,“帶兵打仗,不僅要勇猛拚殺,還要學會動腦子多想計謀,要智取,不要硬拚!”


    莽古爾泰雖然口中連連稱是,可那雙凶狠陰鬱的眼睛卻偷瞄向不遠處的多爾袞,心中暗暗發誓:早晚他要把這個孽種除掉,不然必會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


    會議散去,多爾袞跟在努爾哈赤的身後來到赫圖阿拉城的城頭上,眺望著遠方。時光荏苒轉瞬間已過去了整整兩年,他不願看到的撒爾滸戰役一觸即發,曆史仍是按照原有的軌跡前行,唯一改變的隻有他與皇太極的關係。


    剛剛在會議上莽古爾泰對他的敵意他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別無它法,若是保持沉默他就連努爾哈赤這柄保護傘也失去了,更不要提救阿巴亥,所以他必須竭盡全力去爭取汗父的信任和寵愛,鞏固自己的地位,這樣才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多爾袞!”努爾哈赤收目光收回投向兒子的身上,


    “汗父?”


    “你隨汗父一起出征,是時候該曆練曆練了。”努爾哈赤伸手拍了拍多爾袞的肩膀,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愛子,雖然仍心有不忍可是他卻不能再等下去了。年紀與日俱增的他,精氣神已大不如前了,趁現在還可以披甲上陣,必須著手扶植多爾袞。


    多爾袞被努爾哈赤的話震撼住,他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的快,“汗父……我……”說不出的滋味讓他哽咽了聲音,垂在體側的手緊握成拳。


    “汗父知道你年紀還小,可是汗父的年紀已不再年輕,汗父有許多的東西要教給你,這些是在紙上所學習不到的。所以,多爾袞回去準備一下,穿上汗父為你準備的戰甲、騎上戰馬隨汗父一起馳騁沙場,努爾哈赤的兒子個個都不是孬種!”努爾哈赤的眼中呈現出堅定之色。


    “是,汗父!”多爾袞單膝跪地。


    四月十二日夜


    多爾袞坐在屋頂望向浩瀚的星空,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垂下眼簾看向自己的雙手,修長白皙的手指上是厚厚的老繭,這雙手再也不可能是幹淨的了,他會被鮮血然紅,他會變得冰冷無情。


    皇太極站在院門處靜靜地看著屋頂落寞的身影,他是看著多爾袞長大的,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多爾袞雖然有膽識可是他的心太腸太軟,這就注定殺戮是他最難邁過的難關,斂步來到房下縱身輕輕躍起來到他的身邊坐下。


    “在想明日出征的事情?”皇太極伸手將多爾袞摟進懷裏,讓他靠在自己的臂膀之上。


    多爾袞瞥了眼皇太極苦澀一笑,“八哥,我不想殺人,可我又不得不殺人?”伸手摟住皇太極的胳膊,身邊的這個男人總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伴著他,總是在他最需要關懷的時候保護著他,雖然他到現在仍是無法接受他那份異樣的情。


    “我想汗父應該不會讓你上陣殺敵的,隻是想讓你親眼見識下戰爭,磨練磨練。”皇太極輕輕撫摸著多爾袞有些發涼的臉頰,指尖觸碰到柔軟的唇時不由的停下了動作。


    “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覺。”多爾袞故作鎮定地拉開覆在唇上的手,想要站起身卻突地被一雙手拉住,“八哥,還有事嗎?”看了眼被緊握的手多爾袞疑惑地詢問道。


    皇太極微蹙著眉,手腕用力將人重新帶回懷中,“你急著走什麽?你很害怕同我獨處嗎?”自從那次他吻過多爾袞,他就刻意的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不冷不熱。


    “不……不是的……我……”多爾袞輕咬著唇眼神顯得有些慌亂,仰躺在皇太極的懷裏,這種曖昧的姿勢讓他覺得尷尬不已,他已然不是那個二年前的小東西了。


    “不要再狡辯了。”皇太極掰開多爾袞緊咬的牙關,二年他一直渴望再次吻上那柔軟的唇,唇角勾起絲絲笑意緩緩低下頭覆上。


    多爾袞瞪大雙眼,雙手死死抓著皇太極的衣領向兩旁拉,想要將人拉開可結果發生了件極其慘烈的事情,隨著一聲吱嘎的響聲,皇太極的衣服被扯成了兩半,結實的胸膛呈現在多爾袞的眼前。


    多爾袞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張紅紙,拽著皇太極衣服的手也如觸電般收回,皇太極放開多爾袞的唇,看了看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挑眉看了眼多爾袞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就急成這樣?難道說你現在已經能承受這份激情了?!”


    多爾袞狠命地晃著頭,“八哥,八哥全是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總之……”驚慌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麵前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看的他是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還想說什麽?”皇太極伸手摟住多爾袞的腰,手沿著他的腰線緩緩滑行,“真的長大了不少呢,八哥可是七歲就成親了,你都已經八歲了,也差不多成人了吧。”


    “別胡來,會出人命的!”多爾袞嚇的臉已經變了顏色,他可是十分懼怕皇太極,最主要是他對於皇太極根本毫無還擊的餘地。女真人的飲食習慣注定了他們的身體會早熟,八歲的多爾袞已經與十二三歲的孩子相差無幾,可這也不代表他會喜歡被個男人抱在懷裏。


    “誰告訴你會出人命?”皇太極憋著笑看向一臉慌張的多爾袞,別看他平時牙尖嘴利的,可一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就白癡的像張白紙,不過也難怪他不懂,阿巴亥是不會告訴他這些事情的,“八哥告訴你這決對不會出人命,你也這麽大了是時候明白情愛之事了,不如讓八哥親身受教如何?!”


    多爾袞唇角抽動了幾下,強擠出一絲的笑,“八哥,不……不用了,以後再說……”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身體被抓的牢牢的根本無法動彈,“不帶來強的,你這明擺著在欺負我打不過你,這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皇太極用手揉了揉額角,突地將人鬆開站起身跳下了屋頂。


    多爾袞詫異地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門口,低喃道:“這人性情變了?還是良心發現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個把他當沙包扔的習慣始終就沒變過,胳膊上一準又青了。


    皇太極強壓著身上的燥熱回到寢宮,看到哲哲正坐在桌前繡著什麽,見他進門急忙站起身迎了上來,卻突地被緊摟進懷中,“貝勒爺?!”皇太極的表情讓她感到害怕,仿佛他在忍受著某種強烈的情緒。


    將桌上的蠟燭吹滅,皇太極將哲哲抱起放到了床上,縱情地在她的身上釋放著強壓的欲望,可腦中所想之人卻不是這個媚態萬千的女人。


    哲哲的眼角隱隱的帶著濕潤,她知道他隻是把她當成了發泄的對象罷了,他心中所想的人並非她。同床異夢,她以為用她的溫情、用她的愛可以慢慢的融化這個男人的心,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終究沒有進入到他的心。


    發泄過卻仍不覺得心中舒服,緩緩的站起身拎起地上的衣服穿到身上,皇太極瞥了眼床上癱軟的哲哲,低聲說道:“你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了。”


    “貝勒爺……”哲哲還想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她知道就算她挽留他,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將頭埋進枕頭,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也許有一天她能感動他吧,也許吧……”


    皇太極回到書房坐到椅子上,用手揉著生疼的額角,這種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就如同放在你麵前的美食隻能看不能吃,甚至有時連碰都碰不得。深深地歎了口氣,將拳頭狠狠的捶在桌子上,心越來越煩躁,卻又找不到發泄的方法。


    多爾袞此時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睡的香甜不已,完全不知有一個人正處於極度失眠的狀態下,並且還在計劃著如何把他生吞活剝。


    清晨,多爾袞被早早的叫起,還處於睡夢之中的他被侍女三下五除二的包裹在了軟甲之中。昨夜睡的很晚,他隻覺得剛睡著就被人從被窩裏拽了出來,抬手揉著酸澀不已的眼睛,瞥了眼鏡中一身白色鎧甲的自己,突地瞪大了雙眼仔細地打量著,“這是我嗎?”鏡中的人一派凜然之氣,烏黑的發絲用銀色龍筋繩緊緊紮實垂於腦後,護住臉頰的軟盔貼合在鬢角兩側,飛眉入鬢、墨色的眼眸配上俊俏的長相,威風凜凜自不必說,更是俊美非凡。


    “十四爺這不是您是誰,我們的十四爺無論穿上什麽都是那麽的俊俏。”一旁服侍多爾袞的侍女笑著說道,不由自主的偷偷多看了他幾眼,臉頰微微泛紅。


    多爾袞無聲地歎了口氣,若非這出眾的樣貌也不會把皇太極這隻狼惹毛,現在想這些又有何用?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伸手接過侍從雙手捧來的刀斜背於身後,這是汗父命人替他打造的,沒有刀鞘的刀幾乎同他現在的身高相同。


    騎上戰馬來到閱兵台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陣陣微風拂過吹起他頭盔上的白纓。絢麗的晨光勾勒出他的身形,在風中形成優美的弧度,收緊韁繩站到皇太極的身邊。


    “還真是有模有樣,像個小鬥士!”皇太極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從多爾袞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他的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氣息,會深深觸動你心底最柔軟的部份,讓你不得不被他所吸引、不得不注意他。


    “哼。”多爾袞將頭高高的昂起,完全無視皇太極對他的褒獎。


    皇太極嘴角銜著一抹笑,抓住多爾袞的頭拉向自己,小聲說道:“等到了戰場上,別嚇的往八哥的懷裏鑽就行。”


    “你……”多爾袞黑著臉掙脫開皇太極的手,憤憤地騎坐在馬背上,“誰會害怕?八哥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哈哈,好啊,那到時讓八哥看看你的刀夠不夠鋒利!”皇太極低笑道。


    阿巴亥領著多鐸站在城頭上,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絲帕,目光在丈夫和兒子間來回移動,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可是她也隻能在家中替他們祈福,戰場是男人們的地方,對於她這個女人來說無疑是遙不可及的地方,更何況就算讓她去也幫不上任何的忙。


    “額娘,多鐸要跟哥哥一起去,多鐸不要在家。”多鐸用力搖晃著阿巴亥的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城下騎坐於馬背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阿巴亥俯下身將地上的兒子抱起,“多鐸你還太小,等你再大些你汗父就會帶你一起去的。”多爾袞同汗王出征就已讓她擔憂不已,她的多爾袞才八歲而以,戰場是多麽危險的地方,汗王雖然說想曆練一下他,可這未免有些太早了。


    “不要,多鐸要跟著哥哥。”多鐸哭天抹淚地趴在阿巴亥的肩上喊叫著,“多鐸不要和哥哥分開。”


    出發的號令響起,浩浩蕩蕩的隊伍駛出了赫圖阿拉城,多爾袞抬眼瞥了眼城上的阿巴亥和多鐸,唇角浮現出些許的笑,舉起手朝他們緊握成拳,額娘、多鐸我會平安回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多爾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色妖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色妖繞並收藏重生之多爾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