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開平這一年號續起了北梁的氣運,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已到了開平的第十五個年頭。


    這片大地上的門閥士族興的興,亡的亡,而北梁就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始終吊著一口氣。


    或許是出於顧忌,又或是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沒有一個門閥士族願意冒謀反的罪名把手伸向北梁皇室。


    那樣的話,會使自己站在天下門閥士族的對立麵上,必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這些年門閥士族打得愈發火熱,而皇室似乎被大家遺忘一般。


    北梁皇室也隻能努力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梁州竟成了這天底下難得的安穩之地。


    隻不過在梁州境內,充斥著各種勢力的眼線。可能是某個酒肆的老板,也可能是馬路邊的水果販子,又或者是皇帝身邊的大臣親信。


    羅青山山南,有一處離戰線並不遠的村子。


    村子裏居住著許多人家,因為村子離官道很近,常有前線的守軍進行交接。也有不少遊客修士,往往會在村子裏歇腳。


    所以村裏酒肆旅店很多,村民大都以此為生。


    轉眼已到了冬季。


    史明正在離村不遠的山林裏撿拾柴火。


    雖然身體瘦小,好在現在隻是初冬,山裏的積雪並不是很厚。


    史明每天還是能撿拾回不少柴火,除了滿足家裏用之外,剩下的還可以賣給酒肆的掌櫃,給三叔換些清酒和熟食。


    史明的三叔是村子裏唯一的打鐵匠。


    這間鐵鋪是村裏的一個啞巴老頭所開。十年前史明三叔抱著他來到了村子裏,說自己幹了多年打鐵匠,因為家鄉遭遇變故,便來尋個吃飯的地方。


    村裏人剛開始對三叔和史明比較謹慎,但還是讓這兩人留了下來。


    時間一長,他們和老頭相處的還算不錯,而且三叔的打鐵技術非常嫻熟,大家也就慢慢打消了疑惑。


    沒過兩年啞巴老頭去世,這鋪子便由三叔接手。


    三叔除了給村子裏的人鍛造日常器皿外,還會打造一些刀劍之類的兵器。


    那些江湖遊俠修士,也會常常光顧店鋪,買兩把趁手好刀。甚至山上的守軍也會從這裏購置刀劍。


    史明在山林裏除了撿拾柴火外,還能時不時的撿到一些煤塊。


    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也可以讓家裏的爐子燒的旺一些。


    羅青山資源豐富,村子不遠處有幾座煤礦,但都已廢棄。


    羅青山的冬天總是黑的很早,不知不覺,天色已近黃昏。


    山林裏光影交錯,山林裏的雪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史明看著西邊的天,長長的哈了口氣,帶出一陣長長的霧氣。


    史明喜歡神秘的星空,在這個時候總會感到一種淡淡的憂傷。史明曾記得村裏的先生說過這種感覺叫做惆悵,而且這兩個字很複雜,自己記了很多遍才記住。


    說來也巧,教史明的先生大約也是十年前來到這個村子的。


    先生姓孔,身材高大。雖然先生從未說過年齡,但史明看著孔先生青白的頭發,猜測應當五十左右。


    孔先生帶著一口冀州口音,史明聽著覺得頗為有趣,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冀州口音。


    孔先生在村子裏的一家酒肆當記賬掌櫃,酒肆老板非常信賴孔先生,平日裏酒肆由孔先生打點日常。


    史明總感覺孔先生高深莫測,因為孔先生常常坐在酒肆裏屋捧著一本書,嘴裏時不時念叨著一些晦澀難懂的話,有時候還會搖頭晃腦,神態頗為怪異。


    雖然孔先生年歲有些高,還是一副讀書人的模樣,但並不是書中所說的老弱書生。


    史明見過幾次在在店裏鬧事的客人,在小二好言相勸無用的情況下,孔先生都會默不作聲的走進後廚,然後拎著一根擀麵杖衝出來。


    鬧事的客人沒有一個人能撐得住一擀麵杖的。


    史明想到先生講過的先禮後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但孔先生從來不會教人打打殺殺,而是在酒館裏開了一間書屋,教村裏的年輕孩子讀書識字。


    不過村民並不認為讀書有什麽用,還是讓孩子多幫家裏幹些活實在些。


    但是村裏的小孩很多都跑到孔先生的書屋,不為學習,隻為偷閑。


    三叔每次都會在傍晚喝酒,而且三叔每次喝醉後,臉色就會陰鬱的可怕,看的史明心裏發毛。


    史明在每天傍晚,總會到孔先生這裏來。


    孔先生會拿出一碟花生米給孩子們吃,一般會講一些曆史的逸聞趣事,但大多時候都是些晦澀難懂的話語和史明半懂不懂的故事。


    史明總覺得自己小時候並不叫明,三叔告訴他名字取自古唐詩“月是故鄉明”之意,可故鄉是哪裏呢,三叔從來沒有說過。


    而孔先生在講到這句詩時說是對兄弟的思念之情,史明為此和孔先生爭辯了許久。


    不過史明想到三叔排行老三,自己肯定還有兩個叔叔,那自己的父親在哪兒呢?三叔從來沒有回答過他。


    史明抖了抖身後的背簍,裏麵裝了小半的煤塊。


    史明看著愈發暗淡的天色,準備下山,但遠處的雪地上竟然有許多半露在雪地上的煤塊,史明心中一喜,連忙過去撿拾起來。


    不知不覺,史明已經走了很遠。


    史明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雖然還是身處山林之中,但和以往熟悉的環境還是有著些許差別。


    這個地方,史明從來沒有來過。


    羅青山雖然很大,但村裏人都不敢進的太深,一來山林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迷路,二來山林裏的凶獸毒蟲之類的實屬太多。


    史明下意識的撓了撓後腦勺,暗道不妙:這地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


    但地上散落著很多煤塊,史明抖了抖身後的背簍,比之前沉了許多。


    史明暗自心想:我再多撿一些就能裝滿背簍,這地方雖然從未來過,但離村子也不算太遠。孔先生說過所謂富貴險中求,三叔看見這麽多煤塊,應該不會責怪的。


    史明堅定信心,向更深的地方走去。


    不多久,史明在撿拾時突然感到右手手腕的護腕竟然發出輕輕的振動,史明感到頗為詫異。


    摘下厚厚的獸皮手套,史明使勁挺了挺袖子,將右臂的護腕露出。


    史明輕輕的摸了一下,手指尖感到陣陣冰涼,但胳膊沒有絲毫的涼意。


    史明感受著手指尖傳來的微微的震動感,這絕對不是冷的原因所致。


    這護腕是史明機緣巧合所得。


    兩月前史明在山中撿拾柴火時偶然撿到一塊石頭,這石塊隻有鴿子蛋大小,灰銀質地。


    史明以為是一錠銀子,差點樂昏了頭。但一拿竟然沒有絲毫沉甸甸的感覺,拿在手中仿佛如無物一般。


    但這石頭敲起來嗡嗡作響,有著敲擊金屬的清脆聲音。


    史明拿給三叔,三叔也不知這石頭是何物。


    三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這石塊扔入坩堝中,是不是一熔便知。


    而石塊竟然逐漸融化成類似於水銀的形態,奇特的是顏色竟然絲毫未變,依舊是暗灰色的色澤,沒有雜質析出,也沒有因為爐子的高溫而變色。


    三叔前後熔化了好幾次,確信此物是一種金屬。


    而且冷卻後質地極為堅硬,三叔感慨此物太小,不然定要鑄成一柄好劍。


    最後三叔打造成了一個小小的護腕,給史明作為玩耍之物。


    史明雖然詫異,但並未在意,甩了甩手腕,準備再撿拾幾塊就回家。


    史明繼續往前走了五六步,護腕竟然振動的愈發強烈起來。


    史明一愣,感到微微詫異。


    看著前麵的山石雜草擋住了視線,史明腳步停頓,一定有什麽東西引起了護腕的異樣,但潛意識告訴他回家是正確的選擇。


    史明猶豫片刻,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繞過了前麵的碎石雜草。


    前麵的景象讓史明微微一愣。


    眼前,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空地,空地不是很大,有半裏左右,但空地上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光禿禿的一片。


    在這山林茂密的羅青山,顯的怪異異常。


    史明環顧了一圈,這空地的形狀很規整,近似於圓形,表麵非常平坦,在中心有一圈凸起,看起來像極了冬天的湖泊。


    但史明卻有種這是螞蟻窩的錯覺。


    可天底下,哪有這樣大的螞蟻,不然村子裏的人都早就被吃成精光了吧,史明暗自心想。直了直有些酸痛的腰,史明摘下了身後的背簍,輕輕的倚在樹旁。


    史明沒幾步便走到了空地邊緣,俯身扒開空地上的積雪。下麵並不是冰,而是褐色的土地。


    史明反身找了根樹枝,在前麵左戳右戳,慢慢的向那凸起的地方走去。


    史明片刻便走到了空地中心,看著眼前半米高的土堆,史明兩步邁了上去。


    站在土堆上,史明愈發覺得像是院子裏的螞蟻窩,凸起中間凹陷,隻有周圍一圈是高高的土堆。


    不過凹陷處是實地,並沒有洞口之類的地方。


    史明拿樹枝戳了半天,這才跳了進去。


    這時的護腕已經震得史明胳膊有些發麻,史明不由想起以前敲村裏的那口大鑼時也是這種感覺。


    史明用樹枝扒拉坑裏的雪層和泥土。不多時,史明便戳到了堅硬的物體,從土中挖出後護腕像是力竭般竟然停止了顫動。


    史明用手拍掉了那堅硬石塊上的泥土,形狀和大小很像壓扁的粽子,這石頭的質感很像鑄坊裏的鐵錠。


    “誰往這地方藏鐵塊,還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無聊。”史明心裏一陣嘀咕。


    隻是顏色不知為何有些看不清,史明下意識的舉向天空,卻看到了一輪高懸的月亮,史明心裏一沉,暗道不妙,不由脫口而出:“臥槽。”


    “回去肯定要挨罵了。”史明心想不過孔先生說過臥槽乃是粗鄙之語,還是少說的好。


    史明又扒出了三個類似的鐵塊。抱起來趕忙跑向了放背簍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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