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後,石達開麾下的士兵還在繼續渡江。可惜的是,派遣去渡江的士兵全部被滔滔江水卷走,沒有一個人成功渡江。被大水衝走一千人後,石達開就不再下令士兵渡江,畢竟這是去送死的事情,換做是他,也不願意前往,麾下的士兵同樣如此。


    時間流逝,中午時分,大雨漸漸停下來。


    此時,水霧消散,已經能看到對岸的情況。隱約間,對岸已經有密集的人群聚集。即使看不清楚,也能看到這分明是清軍聚集。


    “報!”


    探查軍情的士兵跑了回來,稟報道:“王爺,李振軍隊距離我們隻有二十裏。”士兵說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顫音,無比的擔心。畢竟,李振的大軍壓境,而他們前麵沒有路,後麵的退路都被堵死,士兵擔心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石達開點點頭,開口說道:“知道了,繼續去打探消息。”


    士兵遲疑了瞬間,最後還是乖乖的離開。


    石達開看著已經走過來的張遂謀和陳玉成,問道:“如今,你們有什麽辦法?”


    張遂謀說道:“浴血一戰!”


    陳玉成仔細的想了想,表情嚴肅的說道:“王爺,我讚同一戰!雖然我們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以失敗告終,但至少我們戰鬥過,我們存在過,我們也抗爭過。有這些,足夠了!兄弟們現在失敗,下輩子再來,下輩子再做兄弟。”


    石達開聽了陳玉成的話,心情激動,陰沉的表情漸漸消失。


    男兒大丈夫,死則死矣!


    至少,戰鬥過!


    石達開深吸口氣,立即準備下令,可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名打探情況的士兵走了過來。士兵站在石達開身前,聲音略顯激動,高聲說道:“王爺,大清國的鎮南王李振請您去一趟,說是願意和您洽談,他可以對我們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聲音很大,周圍的士兵都聽見。


    石達開眉頭皺起,盯著報信的士兵,覺得這家夥仿佛是故意的!


    不過,人都怕死的,他怪不得士兵。


    石達開目光掃了眼周圍疲憊不堪的士兵,以及一個個臉上寫滿了擔憂的將領。這一群士兵已經失去了鬥誌,全都成了落湯雞。他看到了這一幕後,心裏剛剛升起的一點鬥誌直接被澆滅了,再也無法點燃起來。因為,想戰鬥的人太少太少,更多的人想活命,想要活下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


    石達開輕歎了口氣,看著陳玉成和張遂謀,說道:“我打算前往李振的軍營!”


    張遂謀聽後,沉默不言。


    陳玉成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似的,連忙勸說道:“王爺,不能去啊!若是您去了後,萬一李振出爾反爾,豈不是虧了嗎?不能這樣啊!況且,我們和清軍誓不兩立,不能投降。我們拚死一戰,還有一絲機會的。”


    石達開淒涼一笑,搖頭說道:“陳將軍,看看周圍的兄弟,你認為我們還有機會嗎?沒有機會了啊!這一戰,打不贏。你清楚,我清楚,大家都明白。”


    頓了頓,石達開繼續說道:“因為我的原因,導致無數的兄弟奔波勞累。從南京來了四川,又從四川成都到了宜賓,一路長途跋涉,吃苦無數,這都是因為我一個人造成的。現在,能讓大家擺脫這個困難,算是我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此時此刻,石達開的臉上浮現出淒涼的笑容,他是無奈這麽做的啊!身為一方霸主,誰願意前往敵人的軍營呢?


    誰都不願意做別人的階下囚!


    石達開神色堅毅,吩咐道:“給我準備一套衣服,我前往李振的軍營!”


    張遂謀立即讓人準備,很快,石達開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衣服。他朝周圍的士兵抱拳行禮,然後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孤身一人朝李振的軍營行去。


    陳玉成看著石達開的背影,心中生出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感覺無比孤寂。陳玉成提起一口氣,大喊道:“王爺,您等一等!”


    石達開停下,轉身看去。


    陳玉成看向張遂謀,說道:“張大人,您穩住軍隊,我陪王爺去!”


    張遂謀猶豫一下,點頭同意。


    陳玉成邁開步子追了上去,說道:“王爺,我隨您一起去!”


    石達開點點頭,兩人漸漸消失在士兵的視線中。


    在石達開和陳玉成孤身前往李振軍營赴會的時候,李振得到了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李振讓麾下的士兵停下來歇息,軍隊也不再趕路。士兵很快安營紮寨,搭建營地。當石達開和陳玉成抵達的時候,士兵先進行搜身,確定兩人身上沒有利器,才把石達開和陳玉成迎入軍中。


    軍營,會議室中。


    李振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身後站著楊露禪和董海川兩人。除開李振、楊露禪和董海川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石達開和陳玉成走進來,李振擺手道:“坐!”


    石達開不客氣的在李振的對麵坐下,陳玉成站在石達開的身後,目光盯著李振。他和李振不是沒有見過,沒想到時隔多年後,會是以一種這樣的情況見麵。


    李振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都是明白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爽快一點,表個態吧!”


    石達開說道:“要我投降可以,有一定的條件!”


    李振說道:“說!”


    石達開直接說道:“我投降後,軍隊的士兵,有願意繼續跟著我的,也就是願意繼續在軍隊裏麵留下的,你必須要安排好。若是不願意當兵,想卸甲歸田的士兵,你不能阻攔,任由這些士兵離去,讓他們重新過日子。”


    李振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這個條件合情合理!”


    石達開繼續說道:“除此外,離去的士兵,必須要給予安家費。一個人,至少十兩銀子,讓士兵能暫時的安家。”


    李振眉頭略微皺起,旋即又說道:“好,一個人十兩銀子!”


    石達開再一次道:“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個條件。我投降後,不願意做的事情,你不能強迫。我要說的就這麽多,若是你答應,我立即歸順。若是不答應,你可以立即殺了我。”


    李振聽了最後的條件,表情略有一絲變化。


    最後的條件,讓李振有些不爽。


    ps:第二更,收工。周末鳥,終於有時間多寫。若明天不加班,肯定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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