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香那日過去不到一周,我也尋個機會告訴永琰讓他注意身邊的人等。


    這日,因皇瑪法有事需要我與永琰商量,便在擷芳殿裏呆的久了點。一時至掌燈時分,另有小宮女端了點心過來,在書房門外候著。


    “十五阿哥,湘涵主子念著您與王爺工作太辛苦,特地命奴婢送些糕點過來。”


    “進來。”永琰將手中的文件放下,淡淡道。


    那小宮女低了頭,雙手捧了一瑪瑙雕花圓盤,慢慢推門上前來,將那盤子放下,又躬身慢慢退去。裏麵放著各樣精致小巧的點心,襯著盤子的晶瑩暈紅,煞是好看。


    永琰冷眼看她人走門關,方轉過頭來笑道:“說了這麽久,綿憶你該餓了吧,這個是宮裏新做的點心,你嚐嚐怎麽樣。”便捏了一塊遞與我。


    這小宮女不來還好,她來過,我方想起可不是看了討論了一下午事情,腹中早已空空的,便也不矯情,拿過來便含了嘴裏,入口即化,清爽宜人。


    看我吃得香甜,永琰便又遞了兩三塊過來,我統共吃了,展眼又一杯清茶,順帶潤了口。永琰卻也不吃,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倏爾吃罷,便繼續就著剛才斷開的地方提起來。


    正自聽著永琰分析,忽覺腹中一股熱氣湧上來。心中雖是有些疑慮,卻也隻當是剛才的熱茶一路燙了下去,現今熱氣冒上來,一會兒便罷。誰知停著停著,渾身燥熱起來,身體裏似有千萬隻小蟲子在抓撓,酥酥麻麻的哪裏都是。更有心中似是一股衝動,隻想快些發泄了去,下麵那裏更是立等起了身,叫囂著試圖控製我的意誌。


    饒是我再蠢笨,現下也明白自己想是著了道了,隻不知是哪路的,針對我還是針對永琰。


    永琰迅即發現我的異狀,一摸之下,渾身發燙,不由大驚,臉色鐵青。在宮裏在他眼皮底下做下這等事來,是誰要陷害誰,後果不堪設想。


    永琰死死盯著剛才的盤子,揮手將其掃到地上,拉著我立等起身。現今這情形,必得趕緊讓我離了這裏。


    我也明白是非輕重,隻是這時候身體似乎不由自己,隻覺得身處一個火爐裏,隻想快些將身上礙事的衣服除去。永琰清涼的手更如甘泉一般,讓我忍不住想貼上去。


    趁我還有神誌,我狠狠將指甲掐進肉裏,借著疼痛奪回對自己的控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萬不能在宮裏做出任何姿態。


    “爺,樂瑤特地給爺拿了點時鮮水果,請爺嚐嚐。”門外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滾出去!”永琰罵道,這人分明是來得好不識趣。


    門外的人一滯,分外委屈道:“爺,樂瑤並不是想打擾您什麽,樂瑤送了水果便走,絕不敢煩擾您半分。”


    “給我滾!爺的話也不聽了嗎?”永琰看我快要支持不住,暴怒道。


    “爺,您怎麽了?樂瑤很擔心您。”樂瑤還是不怕死:“爺···”


    “樂瑤,”喜塔拉氏的聲音響起:“如今你是越發不懂規矩了,爺的書房豈是你想進就進的?爺的話如今你也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福晉,樂瑤不是這個意思···”


    “那麽你現在就老老實實回房去,爺想見你,自然會召見,不要在這裏再三忤逆爺的意思!”喜塔拉氏嚴厲道。


    “是,福晉。”樂瑤的聲音裏有那麽一絲不甘。


    聽著兩個女人離去。


    我腿一軟,想要癱下。


    “你怎麽樣?”永琰忙扶著我,看過來的眸色不由一暗。


    “我沒事,你不要碰我···”我將他一把推開,雖是拒絕的聲音,聽起來卻又那麽一絲撒嬌和欲拒還迎:“快點送我出宮···”已經快受不了了。


    永琰快步出得門去,命人拉了王爺的車駕輿輦。好在隻在人前露麵一下,一進轎子,我便撲倒在座椅上。永琰此時斷不能親自送我,隻得命一個心腹囑托了再囑托,必要好生將我送過王府。


    且不管之後他擷芳殿裏如何調查,我隻在轎子裏晃晃悠悠的,理智與迷亂隻有那麽一線之隔,更沒辦法想即使回到了王府又該如何。


    轎子猛地一停,簾外恍恍惚惚聽著和紳的聲音:“這是怎麽了,王爺不是有自己的隨從嗎?十五阿哥何必派人送王爺回來?”


    不知他們說了什麽,和紳好像在和永琰的侍衛爭執片刻,我最後看到的是掀開轎簾看進來的神色焦急的和紳。


    ※※※※※※


    屋裏漸漸大亮,我動動眼珠子,醒過神來。隻覺渾身粘膩膩的,極不舒服。仿若幹了一夜重活,一點力氣也木有。除了周身酸軟,體力透支過甚之外,倒也沒別的異樣。


    我看看周圍,和紳的房間,微微動了動手,像是碰到什麽溫溫軟軟的東西,一下子如被天外飛石砸中,身子頓時僵直了。


    旁邊居然躺了個人,那,那,那,那,我昨夜幹了什麽!?


    我恍惚想起昨夜的紛亂與旖旎,以及那些雜亂的令人羞憤的喘息。


    我生硬地扭過頭去,哄的一下腦袋全炸開了——和紳!為毛是和紳啊!!!


    和紳正嬌弱的——在我眼中正是這樣——趴在床上,粉麵含春,臉帶紅暈,睫毛微顫,眉頭微蹙,仿佛呼出的氣息裏也帶了一絲有氣無力。我倆此時都隻著褻衣,衣襟大開,他的胸膛上還有點點草莓狀的東東,合著身上的汗滴,嬌豔欲滴。


    我登時傻了,呆呆地看著和美人被我“蹂/躪”成這個模樣,昨晚我那個情形,莫不是把他給辦了,這個樣子,不知他要受多大的罪?


    啊啊啊啊啊,和美人,我對不起你!


    我的負罪感如濤濤江水洶湧而來,把我徹底淹沒。我麵帶憐惜地,伸出顫抖的手···


    和美人忽地睜開眼睛,睫毛上的晶瑩顫啊顫的,一雙潤濕的眼睛眨呀不眨地看著我,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仿佛在控訴我的暴行。


    我霎時心一下子軟了,化為點點春水,澆注過去。


    我討好的,諂媚的,無比關切的問道:“致齋啊,你感覺怎麽樣?”


    和美人又眨了眨眼睛,似有一絲迷茫,轉眸間又帶了一絲笑意。


    我的心頓時又被感動盈得滿滿的。看吧看吧,他這個樣子,居然還不責怪我,這讓我如何感動感激感懷感憐感念···


    和美人嘴角微微一撇,臉上掛了一絲哀怨和控訴:“昨夜···你讓我好難熬···”


    我愈發心疼。


    “那藥性實在很強悍,都好多次,你也沒停···”


    嗚嗚嗚嗚,和美人,我對不起你。


    “你一直都要,直到剛剛才放過我,我現在好累啊···”


    我的頭上掛了一個墓碑,上書:此人被自責淹死!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攻,我很想大氣地拍拍美人,豪放地說句:“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定會對你負責!”話到嘴邊,忙咽下了,若真的這麽說,強勢的和美人定會一掌拍死我。


    “那個···還疼不疼?”我諂媚道。


    “疼??”和美人疑惑。


    我的心登時一緊,別是傷得一周下不了床吧。


    “不疼啊,就是手有點酸。”


    啊?我腦袋跟不上了。


    “我用手給你解決了一夜,現在還是酸得不能動。”和美人鬆鬆垮垮地翻個身,風情萬種地嗔道。


    轟,我的腦袋又一次爆炸了。若說剛才的爆炸是手榴彈地雷的強度,現在的就是原子彈蘑菇雲,將我轟成一陣雲煙,飄飄悠悠找不著北。


    半晌,我才找回聲音的控製權:“那你為什麽說做了好多次?”


    “是好多次啊,好不容易完了,又起來了。”和美人抱怨道。


    我傻傻地又問:“那你為什麽說好累?”


    “當然累了,我幫了你一夜。”和美人眼含笑意。


    我覺得這會兒連腳趾頭都燒起來了:“那你為什麽說難熬?”


    “唉,···”和美人歎了口氣:“你想啊,一個你心心念念的人在你麵前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熱情萬丈,你讓我怎麽忍得了。可惜正直的我又不願意趁人之危···”


    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熱情萬丈!我頓時羞憤欲死,扯起被子將頭埋了進去:天哪,劈道雷下來讓我去死吧,我丟不起這個人啊!!!


    和美人好笑地扯開被子要將我挖出來,我死死地拽著被角,不肯露臉。和美人索性連人帶被將我一起抱起來,話裏滿是戲謔:“你能躲一輩子嗎?”


    “我不出去!!”我嗡聲甕氣道。為毛你不早點說,你就是想看我笑話!


    和美人隻是抱著我低笑。


    過了一會,我從被子裏露出腦袋,轉了轉眼珠子,道:“我給你講個笑話!”


    輪到和美人愣住了。


    “從前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由於某些原因晚上不得不睡在一起。那個男的問:‘若是我對你做了什麽,你會怎麽辦?’


    那女的就說:‘那你就是禽獸!’


    那男的又問:‘若是我什麽也不做呢?’


    那女的說:‘那你就是禽獸不如。’”


    讓你耍我,我也罵你一回!


    和美人笑了,狠狠將我揉了揉,“綿憶,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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