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 廖以玫還能艱難開口,嗓音變得沙啞難聽,斷斷續續:“魂、魂火……”


    她緊緊抓著魂火, 快死了也不願撒手。


    這個時候了還魂什麽魂, 再去關注魂火, 廖以玫的魂就沒了。紅毛在一旁驚悚的尖叫,那聲音仿佛都要刺穿人的耳膜,壓下所有海上的嘈雜聲響。


    拖了紅毛的福,盛鈺一瞬間摒棄雜念,抽出腰間一直佩戴, 很少拔出的黑箭。這還是傅裏鄴贈與他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很少用。


    往前遊了一米, 盛鈺拔起箭,狠狠刺向廖以玫的脖子——那塊冰塊,以及神明的手。


    他的動作一丁點也沒有猶豫, 以至於神明都沒有反應過來。竟然直直的被刺穿手掌, 後者短促的慘叫一聲, 下意識扔過來一串碎冰。


    很快被盛鈺身上的防護罩擋下。


    一擊不成,神明立即後退, 墜於十米開外的地方,陰測測的看著這邊。


    盛鈺哪裏有時間理會他, 連忙舉起手中的黑箭,一次又一次朝廖以玫脖頸上的冰塊狠狠敲下去。等箭斷的時候,冰也碎了。


    “咳咳咳、咳咳……”


    廖以玫脫困,臉色青紫,咳嗽不止。


    盛鈺一方麵感歎廖以玫的倔強, 另一方麵又氣惱對方不顧及自身安危,提高音量斥道:“你都快死了,還不忘抓著魂火。但凡你鬆手,那冰你自己破不了?”


    廖以玫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說:“你就在我對麵,這種情況下我要是還能死,那你搞什麽東西。既然死不了,那肯定要緊緊抓著魂火,不然它跑了,受難的很有可能就是副本所有玩家。”


    “那我得感謝來自同僚舍棄生命的信任。”盛鈺更氣了,口不擇言說:“滾去後麵。”


    廖以玫好笑的看盛鈺一眼,似乎有些驚訝他居然氣到說出‘滾’這個字。念到這也是關心自己,便一點兒也沒反駁,乖乖滾到了盛鈺後方。


    滾的時候還不忘帶著魂火。


    盛鈺擋在剛得救的廖以玫身前,謹慎看向那名三級守衛神明。


    越過神明看了一眼他的後方,胖子和盛冬離為神明所攔,短時間內不可能趕來支援,他們兩人自保都困難。


    傅裏鄴倒是能自保,但他在更遠的位置,距離足足有兩個他和胖子之間距離那麽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神明改變了打法,不再是打一下退兩步。這一次他們不約而同加猛攻勢,看上去也不像是真要和對方拚命,而是死命的想要拖延住這一行人。


    身後傳來廖以玫沙啞的聲音:“調虎離山。這一定是神明的計劃,他們想把我們搞死。”


    廖以玫能想到,盛鈺又怎麽會想不到。


    太明顯了,明顯到遠方的幾人都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之處,急切的想要越過神明,趕來支援。一進一退間,那方戰局更加殘酷。


    胖子抽回食為天菜刀,捂著腹部不斷流血的傷口,見盛冬離要來治療自己,他咬牙說:“別治了,玩遊戲還要藍,這是真實死亡逃殺,哪有人能一直使用技能的。你也別反駁,看你臉色就支撐不下去,省著點藍,救盛哥。”


    盛冬離見盛鈺那邊出現狀況,已經緊張到渾身發麻,根本無法思考。他一邊奮力朝前遊,一邊問胖子:“就算神明想把我們兩邊分開,為什麽隻派了一個神明去對付我哥。”


    這也是胖子疑惑的地方。


    盛鈺的腦力是公認的好,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實力就很差,恰恰相反,他其實完全可以自保。而神明卻隻派了一人去截殺……胖子又仔細看了看盛鈺那邊的情況,臉色忽然一變。


    “糟了!隻派一人,就說明神明覺得那一個人已經完全夠了啊!”


    敵不在多,在於專門克製盛鈺。


    盛冬離同樣是麵色一變。


    兩人一齊緊張,麵色隱隱發白。這下子也顧不上對話了,都拚了命的往盛鈺的方向遊。神明好像能猜出他們的目的,使出各種奇招怪招來對付兩人,也傷及不了性命,頂多拖延時間。


    而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


    收回視線,盛鈺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麵前的神明笑的愈發張揚,說:“貪婪王,你知道‘鬼王失格’這個詞嗎?”


    盛鈺一頓:“什麽?”


    神明眯起眼睛,古怪至極的冷笑兩聲:“老纏頭是不是已經告訴你,靈魂印記被損壞以後,鬼王可以隨意換人當。他就是個活的久的膿包,我也不指望他能瞞住什麽,我就是想告訴你,你能活到現在,並不是因為你很強。”


    “……”


    盛鈺麵無表情看著他。


    那三級守衛也沒惱,依然興奮:“要是想,我們銀領域,甚至是金領域的神明耗費一番功夫,就可以下到銅領域將你截殺。至於為什麽沒有這樣做……”


    說到這裏,他嘲諷的看了一眼盛鈺,輕聲道:“我們所有人,都在等你鬼王失格。”


    盛鈺想要和他攀談拖延時間,因此謹慎的順著他的話,說:“你們覺得我不配當鬼王?”


    神明立即搖頭,冷笑說:“我們哪裏有資格來決定誰配不配當鬼王。隻有鬼王卡牌本身才能決定這個問題。一但鬼王失格,根本不用人費勁,你不想退位,也必須退位。沒想到等了這麽久,你到現在還沒有鬼王失格……那就隻有用外力了,反正你的靈魂印記已經被摧毀,這個貪婪的位置,你當都可以,我又為什麽不行?!”


    銀領域的神明果然比銅領域的要聰明很多,麵前神明深知不能多說,也沒有再和盛鈺囉嗦,直直舉起手臂,附於水麵之上。


    水麵寸寸結冰。


    盛鈺麵色微沉,立即明白過來神明的想法。既然攻擊破不了防護罩,那就不攻擊。


    直接把他給困死。


    他轉身想逃,但是憑借遊泳,又怎麽可能能快過水麵結冰的速度。隻是瞬息之間,那冰就掠到盛鈺身前一米處。


    海浪猛然翻滾,狠狠的朝下壓。


    彎成圓球形狀,並且這些水很快結冰,形成一個天然的牢籠,將盛鈺困在其中。


    這‘牢籠’足足有兩三米那麽大,外層皆是厚厚冰層,內裏是還未來得及結冰的海水。


    盛鈺雙手和雙腳皆被冰凍住,幾乎是動彈不得。周身全是寒到極點的水,瞅準每一絲破綻,往他鼻子裏鑽,窒息的痛苦重新翻湧。


    冷,太冷了。


    就算不被凍住手腳,盛鈺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也無法動彈。這冰壓根就不是普通的冰,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要被撕扯開,然後凍住。


    無論如何掙紮,都隻有肩膀以上的部位能動。他想要抽手,卻發現自己連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都無法做到,或許他做了,但是冰層溫度太低,已經凍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掙紮。


    冰圈很重,正一點一點往海麵下沉沒。


    有那麽一個瞬間,盛鈺仿佛冷到出現幻覺。


    他感覺自己的時間往回倒退,又來到了十幾歲的那年,水庫的水很冷。無論如何掙紮,河岸看上去好像都遠到無法觸及。


    小媽彎腰入水,很快遊來,向他伸手。


    太遠了,河岸很遠,象征希望的援救之手隻會更遠,無法靠近,也無法拯救他。


    ……等等,小媽根本不會救他。


    盛鈺於窒息中死死閉眼,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幻覺終於消失。也確實有人遊了過來,麵前的女人不是小媽,是廖以玫。


    這人已經撒開了魂火,拿肩膀去撞擊外麵的冰圈。她痛到嘴唇發顫,也確實撞裂了一些冰。


    但終究碎冰的速度趕不上結冰。


    廖以玫撞碎幾厘米的薄冰,就有更多的海水洶湧的環繞,將碎冰重新凝結。隻不過幾秒鍾,原本他與廖以玫的距離隻有一米,冰層厚度增加,距離直接飆升成好幾米。


    盛鈺看見廖以玫麵色焦急,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窒息的痛苦蔓延上來,他能看見廖以玫的口型,但大腦暈眩之下,竟然無法分辨這口型。


    這個時候他還有功夫想:要是能活著出去,可以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廖以玫聽。就說廖以玫得保養一下了,他居然把她看成了自己小媽。


    估計廖以玫會毫不猶豫的揚拳輪他。


    盛鈺又想到了傅裏鄴。


    所隔如山海,他一死,這些自然煙消雲散。傅裏鄴再也不用平山海,因為能讓他去平山海的人已經消失了,含恨離去。


    他是真的很想掙紮。


    想要告訴廖以玫,活著很好。想要告訴盛冬離,我不怨你。想要經紀人不需要跪在他的棺木前痛哭流涕,幾度暈厥。想要成為粉絲心中的燈塔,告訴她們,遊過來,別放棄希望。


    還想和傅裏鄴說,他其實很想平山海的。


    但……他已經看見了那張問卷。


    曾經的礁石路,盛鈺看過很多次這張象征瀕死的白色問卷。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無力,因為當時的他知道,自己還能動,就能活下去。正如現在的他知道,自己動不了,無法堅持。


    那張問卷被結在冰塊裏。


    離他很近很近,也就一兩厘米的距離。


    這也意味著,冰塊已經結到了麵前。


    憋了足足幾分鍾的氣,又憋了幾分鍾,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閉氣時間。更多的水淹沒鼻腔,他控製不住的想要張口呼吸,水流卻歹毒的鑽入口中,滑向呼吸道,侵占最後一絲希望。


    紅毯上需要簽名,粉絲遞來的照片上需要簽名,合同上也需要簽名。簽了幾萬次自己的姓名,那兩個字明明已經爛熟於心,閉眼就能完完整整的書寫下來,最後卻要死於無法簽名。


    可笑,可歎。


    盛鈺緩慢的閉眼,聽著冰層凝結的聲音。


    茲啦啦的,很是催乏。


    他好像,有點想睡了。


    大腦越來越沉淪,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那些冰層還在茲啦啦的響。聲音好像變得比之前更加大,也更加急促與瘋狂。


    堵著耳膜的水流似乎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盛鈺一個激靈,聽清了萬鬼哭嚎的聲音。


    ……是在悲送他的退場嗎?


    盛鈺一下子睜開眼,愣愣看向前方。


    有一團巨大的黑色火焰淩駕於眼前,火焰不斷侵蝕著厚重的冰層,同樣也侵蝕著緊緊抓住火焰不放的人。隔著冰層與水,根本看不清那是誰,但盛鈺看見了魂火的邊緣,正緩慢的化成鐵狀,畏懼的抖摟焰火,與冰層相融。


    這個人是傅裏鄴。


    盛鈺緩慢的反應過來。


    困著手的冰層被火焰燒化,逃脫了冰的束縛,手腕卻還是動彈不得。


    他好像已經被凍僵硬了,感覺不到這隻手還是自己身體上的一個部位。隻能遲鈍的看著另一隻手覆蓋上自己的手背,緊緊握上炭筆。


    這一刻的觸覺無比清晰。


    手背上熾熱無比,仿佛正緊緊握著他的那隻手剛從火焰上抽出,手心全是血肉模糊,十分黏滑滾燙。好像能越過表皮,直接與血肉接觸。


    炭筆微動,歪歪扭扭寫下他的名字。


    有血水順著他的手腕流下,一滴一滴砸在白卷之上,洋洋灑灑暈出幾處玫紅。


    ——是否死亡,‘否’。


    看見那個否字,盛鈺才遲來的感覺到真實感。有人緊緊摟著他的腰,帶著他脫離冰層,脫離年少溺水的陰影,一躍出水麵。


    還沒有來得及動,他就已經被麵前的人牢牢摁入懷中,仿佛要揉碎在懷裏的那種抱法。


    “傅裏鄴,你的手……”


    察覺到擁著他的人正不斷顫抖,手心血肉模糊,卻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摁著他的腰,愈發用力,暖熱的鮮血直接越過了衣服,直接傳達到被凍僵的腰側皮膚上。


    這人好像比他還要更絕望。


    盛鈺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輕拍傅裏鄴的背,說:“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傅裏鄴聲線顫動的厲害:“你剛剛差點……”


    “聽我說,我已經沒事了。”盛鈺加重音調,強行將傅裏鄴從無盡苦痛中喚醒,笑道:“這遊戲到底是怎麽鑒別筆跡的,我字哪裏有那麽醜。”


    他想要借著玩笑話,讓傅裏鄴放輕鬆。但好像這句話沒有起到一絲一毫的效果。


    傅裏鄴將頭深深埋在他的頸窩處,聲線沙啞到不行:“這個否字,是我這輩子寫下最亮眼的一筆。”


    盛鈺啞然抬眸,正巧就看見紅毛和廖以玫就在對麵,距離也就一兩米。


    廖以玫已經重新接過魂火,她臉上的表情和紅毛簡直是一模一樣。


    兩人皆是麵色空白,仿佛剛剛看見了什麽震撼到極點的事物,現在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更遠處,所有玩家也是齊齊呆愕看向這邊。


    在他們眼中,傅裏鄴走的並不輕鬆。


    幾分鍾的時間跨越遙遠海域,越過無數拚死阻攔的神明。神明們瘋了,這個人好像比神明們還要瘋魔,他幾乎是遇神殺神,遇到活物就殺活物,瘋到完全不去分辨來者身份。


    一路排除萬難而來,傷痕累累渾身浴血,到了哪片海,就能把那處的海水染紅。


    是染紅,不是染藍。


    傅裏鄴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流過這麽多的血。


    也直到這一刻,盛鈺才堪堪反應過來。


    他真的活下來了。


    那些絕望與年少時所經曆的陰影被徹底抹殺。一個頑固的痕跡想要消除,必定要借助另一個更頑固的痕跡,而眼前鋪天蓋地的潮水,與身前滿身鮮血的男人,就是這個更頑固的‘痕跡’。


    水啊水,他好像命中犯水。


    盛鈺艱難的抬起手臂,手指輕輕磨礪傅裏鄴的黑發,在他耳旁說:“小時候我親媽找人給我算命,算命先生說我命裏缺金,我媽左思右想,給我取了個帶金字旁的‘鈺’,作為名。”


    傅裏鄴沒有回答,認真的聽他說。


    盛鈺語帶笑意,說:“要是讓我找到那個算命先生,我一定狠狠找他的麻煩。什麽命裏缺金,我命中犯水,缺的明明是火。巧了,你的名字剛剛好就帶著火——業火。哈,更巧的是,你我正負抵消,貌似十分般配。”


    傅裏鄴身子微微一頓,這句話直接讓他從差點失去盛鈺的後怕中完全脫離。


    他一下子握住盛鈺肩膀兩側,拉開一點距離,眼神直直看到盛鈺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剛剛……說什麽?”


    這一次盛鈺沒有回避。


    他輕聲開口:“我說,我現在想平山海了。”


    傅裏鄴微頓,似乎很是激動。


    明明盛鈺說的話很隱晦,但他就是懂了。連點了好幾次頭,巨大的驚喜之下,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更怕的是隨意張口說話,導致盛鈺又改變主意,小心翼翼的退回舒適圈。


    他上位了——傅裏鄴想著。


    盛鈺認真說:“我很記仇,這一點你應該清楚。這第一需要平的,就是傷你至此的神明,就是辱我至此的神明,就是麵前這片怒海。”


    不等傅裏鄴回答,盛鈺目光堅定,眼神在月光下潤澤如玉,“還記不記得祭壇上我們合力射出的那一箭,我找到摧毀魂火的辦法了。”


    傅裏鄴垂眸,隻是簡單的思考了一下,立即明白了盛鈺的想法。他是一點兒也沒有猶豫,更沒有抗拒,重重點頭:“來。”


    【是否選擇掠奪傲慢王技能:精神控製】


    【此技能依附伴生武器審判日,開弓擊至敵方薄弱點,即可一擊斃命。】


    【是/否】


    “是。”


    盛鈺輕輕答道。


    有很多玩家看著這邊,他們的視角隻能看見愈發強大的神明,便沉浸在絕望之中無法脫身,隻能愣愣的放空視線,幻想死後的場景。


    也有更多的神明看向這邊,他們就是玩家眼中愈發強大的存在,超出本身實力數倍,這讓神明們比之前更加張揚,發狂大笑。


    他們知道傲慢王技能,因此才發笑。


    “魂火沒有薄弱點!鬼王又如何,你傲慢王保的住自己,保的住所有人嗎?!”


    這個‘所有人’裏,就包含了盛鈺。


    盛鈺覺得神明們可能都誤會了什麽,他並不是需要保護的存在,也不需要傅裏鄴攔在他的身前,為他披荊斬棘,浴血鋪路。


    他是那種,傅裏鄴給他武器,他就可以持有那把武器,硬生生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的人。


    手握審判日,盛鈺眼神掃向紅毛。


    兩人一對視上,紅毛就麵露菜色:“不是吧……你他娘的又來?!”


    盛鈺衝他抱歉笑笑,動作一點也沒停。


    看向紅毛頭頂幾寸處。


    【是否選擇掠奪學者技能:海妖】


    【此技能生於水,滅於水。所有與水相接事物,皆可改變其軟硬程度。】


    【是/否】


    “是。”


    一連使用兩次貪得無厭,這是一種巨大的消耗,但盛鈺還是勉強自己站起身。


    幾米開外,廖以玫死死抓著魂火,將其按在礁石之上。她的手,以及後方礁石都被腐蝕到無法下眼,隻是隨意一掃,盛鈺就眉頭狠皺。


    這個時候,神明們好像也察覺到不對勁。


    但他們不知道盛鈺想要做什麽,也不知道幾分鍾後將會麵臨什麽。所有神明本能的向盛鈺所在的方向圍攏,速度快如閃電。


    要是從海域上方看,必定會驚奇於這番景象:以盛鈺為中心點,四麵八方都有各色魂能飛撲而來,遠可跨越萬米,近達百米。


    滔天之勢,讓人忍不住聞之色變。


    “傅裏鄴,快。”盛鈺提高音量,喝道:“給我一個方向!”


    麵前人站起,以一個很快的速度繞到他的後方擁住,雙手緊握他的手腕。這股力道促使盛鈺抬起手臂,拉滿弓弦,對準魂火鋼鐵化處。


    海妖技能柔化魂火已經變成鐵的地方,審判日重擊被海妖技能所柔化的地方。


    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盛鈺的目標很明確。


    如果魂火沒有薄弱點,那他就讓神明看看:就是造,他也能硬生生造出一個薄弱點!


    拉滿弓弦,弓淒厲發出悲鳴。


    神明們仿佛明白了他的想法,終於不再無腦的胸有成竹,開始遲來的緊張。他們怒聲嘶吼,將海域上方還幸存的玩家們震的麵露茫然,比起茫然,更多的還是一種山雨欲來的彷徨。


    萬眾矚目之下,盛鈺冷漠的鬆手。


    錚——


    弓響,箭出。


    像是迎合著審判日一般,海浪翻滾的更加凶猛,遠方近處都有窮凶極惡之像。同一時刻,黎明破曉,天光大現,所有的光亮似乎都要匯聚到這一箭上,頃刻間將盛鈺映照的猶如神祇。


    但所有神明都知道,那個身處礁石之上的人並不是神祇,他是鬼王,是貪婪王座的繼承人。


    他不是神明,他是最為可怕的敵人。


    這個敵人摧毀了存在千萬年的異次元食堂,摧毀了神明的萬年基業之一。現在,他又將目標對準了魂火,又一基業即將麵臨危機。


    神明們麵露惶恐,又更加絕望。


    他們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閃爍白光的光束一下子釘上魂火,力道將魂火向後一帶。又將魂火牢牢的釘在礁石之上,分寸不偏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明們眼眶赤紅,見魂火的火焰被染白,他們憤怒並且崩潰的吼叫出聲。身上的魂能卻齊齊反噬,魂火消失,那些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被抽離,孽力反饋之下,萬神衰敗已成定局。


    遠方輪船忽然大動,船舷船粱船身重新組裝,變成了一條幽深的隧道。


    “那是樓梯!我們可以爬樓了!”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這一聲,但也多虧了這一聲激動的喊叫,像是一記耳光抽醒所有呆滯的玩家。他們驚恐扭頭,發現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盛鈺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箭,竟然直接結束了這整個副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們放走了最大的boss(無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慚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慚時並收藏你們放走了最大的boss(無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