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都這樣問了, 誓死效忠鬼王的鬼怪們又怎麽可能不答。立即有鬼怪上前,語氣又是糾結又是滿滿的勸阻意味:“王,建議您還是換一個遺靈作為突破口吧, 祝十五她……不行的。”


    傅裏鄴看向那名說話的鬼怪, 挑眉說:“嗯?怎麽不行?”


    那一聲‘嗯’拖的略長。好像說的不是‘怎麽不行’, 而是:嗯,你是不是想死?


    鬼怪們被齊齊嚇愣,麵上的表情比之前還要恐慌,看上去像是被覆蓋上一層痛苦麵具一般,一個比一個擔驚受怕。


    盛鈺算是明白了, 就不能讓傅裏鄴開口說話。在平房裏嚇玩家, 來了驛站開始嚇鬼怪,說不定上了二樓, 還要繼續嚇神明。


    “看我看我,別看他。”


    他往前挪了點,忽然伸手在傅裏鄴麵前招了招, 待鬼怪們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盛鈺才開口:“祝十五的遺願很難完成嗎?”


    鬼怪們糾結半晌, 最後上來一領頭,悄默默的小步挪動靠近, 低聲說:“您是不是已經問到了,祝十五的遺願是想跟神明道歉。”


    盛鈺點頭:“對, 沒錯。”


    “問題就出在這裏哇!”那鬼怪滿臉的嫌棄,看向祝十五,說:“她是個壞的。自己想著道歉,道完歉了卻身前事,她是解脫了, 也不想想別人是否會接受她的道歉。更不想想自己萬年前幹出了什麽事兒。就算是用逼的,把那神明給逼死了,他就是死也肯定不會搭理她。”


    盛鈺和傅裏鄴對視一眼。


    其實兩人在列車上嚐試過詢問祝十五一些往事,但後者翻來覆去也隻有‘道歉’,具體是為了什麽事情道歉,她曾經做過什麽,這種事連提都不帶提的,敲敲打打也無法問出來。


    有了鬼怪,事情頓時明朗許多。


    想到這裏,盛鈺問:“那她到底做了什麽,死後還念念不忘,要向殺死她的神明道歉?”


    這話一出,鬼怪的神色更加鄙夷。


    整個驛站大堂噓聲一片,扭頭看去,那些鬼怪全都是一幅瞧不起的模樣。接觸到盛鈺的視線,這種瞧不起迅速褪去,轉化為熱切崇拜。


    領頭鬼怪再次壓低聲音,說:“她呀,害死了九十六號神明最為心愛的女人。這裏麵有一直滯留在這個小世界的同僚,王,您問問他們肯定就清楚了,這個祝十五,不知道多少次無意識的找到驛站來,頭兩次驛站主管的小老頭還會幫她聯係九十六號房神明,每每都是不見。後來知曉了事情原委,小老頭也不幫她聯係了,隻要是來,就立即轟出去,一路攆上列車送她回老家。這次要不是您二位在,估計小老頭還是會趕她走。”


    小老頭——指的應該是方才見麵的刀疤神明。


    這一通話說完,祝十五也沒什麽反應。依舊撐傘站在原地,神情呆滯麻木。


    盛鈺說:“祝十五是怎麽害死那女人的?”


    鬼怪們麵麵相覷,神色茫然。


    很明顯這個問題他們也不知道。估計就隻是知道害死了神明愛人這一點,具體的事情就搞不清了。但僅僅是這一點,就充足的證明了九十六號神明死也不會接受祝十五的道歉。


    換位思考一下,盛鈺也不可能接受道歉。


    說到底,祝十五是傅裏鄴所攜帶的遺靈,自己的三言兩語當然不能決定這件事。到最後還是要看傅裏鄴自身的意願如何。


    想到這裏,盛鈺看向傅裏鄴:“你怎麽想?”


    後者回視:“再等等。”


    盛鈺也沒異議。


    借著這個空檔,他再度詢問鬼怪:“你們有沒有見過樓上的哪個神明,手腕埋有相思豆。”


    鬼怪愣住:“相思豆是什麽?”


    好家夥,又來一個跟齊微雨一樣傻乎乎的。它身旁的鬼怪狠狠拍了一下出聲鬼怪的腦袋,恨鐵不成鋼說:“紅豆!紅豆!你不知道你問我們呀,為什麽要拿這麽愚蠢的問題去問王!”


    被打的鬼怪捂著腦袋淚眼汪汪,慘兮兮說:“是我汙了王的耳朵嗚嗚嗚……”


    其餘鬼怪不理會它,屁股一拱就將其拱到了後方,振奮答:“我見過!七百七十七號神明總是拿布包著手臂,肯定是埋了紅豆!”


    “笨蛋,那是因為它長了瘤子。”


    “我也見過!四百六十七號房神明肩膀上有一處刀傷,萬年前的刀傷,至今未曾痊愈。”


    “你快滾蛋吧,王說的是埋在手腕上。”


    “還有我,我也見過,六百五十九號房神明,它……”


    “九百九十二號房神明也……”


    “還有四百七十二號房神明……”


    眾多鬼怪七嘴八舌的回答盛鈺的問題,到最後連股溝長了黑痣這麽小都細節也給挖了出來。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曉得人家屁股長了痣的。


    明明才二十多歲,無一兒半女,盛鈺卻恍惚間看見了膝下兒孫環繞的景象。一群乖孫在底下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高高舉手,什麽亂七八糟的答案都能湊出來,湊完了還一臉驕傲,像是在跟他要糖吃,要完糖還想要表揚要抱抱。


    盛鈺晃頭,趕忙將這個糟糕至極的臆想甩出腦海。扭頭一看,傅裏鄴就在一旁,拿手掌撐著下巴牢牢盯著他,眼神裏還能尋覓到幾分來不及遮掩的笑意。


    盛鈺心道一聲:“好啊,你還笑我。”


    深知粉絲彩虹屁的威力,他立即看向鬼怪們,打斷這些鬼怪天馬行空的猜想。笑著說:“我們一人來誇一句傲慢,好不好呀?”


    傅裏鄴渾身一僵,忽然直起身子。


    眾鬼怪被盛鈺的笑容迷的目眩神迷,顯然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更辨不到傅裏鄴的僵硬。


    他們興奮舉手:“我先來!”


    “傲慢大人長得好看!”


    “大人武力高強,能一打十。不,一打百。”


    “他是至今在位時間最久的王!其他大人幾度更迭,輪回轉世,王位換人。就他不是,他連輪回轉世都最少,大人超厲害的!”


    “王還非常潔身自好!萬年前身邊就沒有人,萬年後身邊還是沒有人!”


    傅裏鄴:“…………”


    盛鈺在一旁憋笑,狠命的掐自己大腿。最後這句話哪裏是在誇傅裏鄴呀,這明明是在吐槽他,吐槽他是個萬年單身狗。


    見他笑的開心,傅裏鄴無語半晌,忽然問道:“貪婪王萬年前身邊有人?”


    “沒有人。追隨者倒是有一大堆,貪婪大人經常染上情仇,被攆的三千大小世界到處亂跑。萬年前就沒有鬼王大人沒有接濟過他的!”


    “…………”


    這次輪到盛鈺無語了。


    說下去鐵定是互相殘害,正想叫停鬼怪們興奮激動的談論聲,有鬼怪不服氣說:“貪婪大人也是很厲害的,把傲慢大人和現任憤怒王哄騙的團團轉,讓這兩位決裂。憤怒王到現在還沒討回自己的東西,這難道不強嗎?!”


    一言出,熱熱鬧鬧的大堂立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說話的鬼怪同樣是麵色一白。


    有人推搡了一下它,嗬斥道:“你吃飽了沒事幹麽,好端端提這件事做什麽。”


    那鬼怪可能也知道自己興奮之下失言,忐忑的抬頭,小心翼翼打量桌上兩人的神態。


    傅裏鄴麵色如常,盛鈺低眸不言。


    兩人都沒有說話,這就導致滿大堂的鬼怪重新陷入恐慌狀態。


    之前是看盛鈺看上去很好說話,傅裏鄴又沒有阻止,他們才大著膽子八卦這些東西。現在理智回籠,眾鬼怪才恍然間回憶起來。


    麵前這兩位……是真王。


    他們不是類似於憤怒王這種竊取王位的不恥神明,更不是王位隨意落到別人的頭上,也無法反抗的存在。至始至終,貪婪的位置隻有盛鈺坐過,傲慢的位置也一直屬於傅裏鄴。


    就算經曆了輪回轉世,靈魂還是原來的那一個。萬年前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這些都是劣根,無法獨立於靈魂之外。這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讓萬年前的一切重現。


    傲慢盛世,貪婪後來者居上,平起平坐。


    很長一段時間,這兩位大人都牢牢占據七位鬼王的上端,麾下統領鬼怪無數。


    要不是他們之間產生了一些矛盾,傲慢王自己將自己鎖在領地中,再也不願踏出一步。貪婪王同樣是躲避數千年,閉門不見客。


    要不是這兩人都不問世事,懶惰和暴食的大戰不至於會發展成之後的慘劇。本來隻是兩位王之間的矛盾,因為想抗衡的人無法抗衡,能抗衡的人也沒有去阻止,才會有這麽多的傷亡慘重。


    念及此,鬼怪們神色哀傷。


    有鬼怪鼓起勇氣,向盛鈺說道:“大人,鬼怪勢力已經不同於往日。要是您幾位再次發生矛盾,到時候神明隻會更加變本加厲。”


    盛鈺抿唇,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傅裏鄴冷聲說:“萬年前我和他就沒有起過爭執,你們覺得現在會翻賬重新清算?”


    不得不說這話讓盛鈺安心了不少。


    他坐直身體,借開玩笑的語氣說:“有你這句話,我打個保證。就算當初是你把我靈魂印記毀掉的,我也不會找你算這個老黃曆。”


    傅裏鄴說:“不會是我。”


    盛鈺‘嗯’了一聲,笑道:“這麽自信啊?”


    傅裏鄴沒有正麵回答,抬眸時眼神閃過一絲冷意說:“你的賬要算,遲早要算。”


    盛鈺點頭應了聲,笑意加深。


    他明白傅裏鄴的意思,這是想幫他報仇。隻不過萬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真是傅裏鄴毀掉的,難不成他還和自己算賬呀?


    盛鈺將這個疑問按在心中不表,反正現在都不知道誰害了他,想這種問題純屬難為自己。看向鬼怪,他道:“你所說的害怕有矛盾,應該不是指我和身邊這位吧?”


    眾多鬼怪連連點頭,神色憂慮。


    鬼王位置空懸了接近一萬年,這期間鬼怪們過得是怎樣豬狗不如,現在提及已經太遲,而且很沒有意義。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的王重回於世,他們是真的很害怕舊事重來。


    因為一些血海深仇根本就沒有解決。


    這些矛盾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隨著鬼王們輪回轉世就此消逝。也許日積月累之下,仇恨隻會越來越深刻,越來越嚴峻。


    鬼怪眼眶通紅,說:“我們都很害怕。怕懶惰大人和暴食大人又會……”


    提及這件事,盛鈺神色一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帶有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言語間盡是艱澀:“懶惰已經換人了。”


    懶惰既然已經換人,那麽萬年前的矛盾就很難延續下來,因為舊人已逝。再等廖以玫登上王位,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本以為話題已經結束,誰知鬼怪們聽了盛鈺的這句話,神色比之前還要難受。有鬼怪激動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正是因為到現在為止所有事情的軌跡都和當初重合,我們才會擔心!”


    盛鈺一驚,皺眉說:“什麽叫所有事情的軌跡都和當初重合,你的意思是指王位更迭?”


    這下子無論怎麽問,鬼怪們都不肯再說了。就算盛鈺擺出貪婪王的威嚴,它們也是言辭模糊,拒不肯透露一星半點。


    像是怕提前告知,導致事情無意識間,竟然真的像萬年前一般去發展。


    僵持之間,刀疤神明,也就是鬼怪們口中的‘小老頭’慢吞吞下樓。


    他也沒有在意大廳的氣氛,直接來到盛鈺所在桌前,說:“他不肯見她。”


    ‘他’指的是九十六號房神明。那話語裏的‘她’,說的就一定是祝十五了。


    傅裏鄴翻手握弓,站起身。


    這個動作是很隨意的,但是看在小老頭眼裏就不是那麽的‘隨意’了。他立即後退兩步,臉上的閑適冷靜消失的幹幹淨淨,轉而變得十分警惕。


    不僅警惕,好像還非常緊張。


    小老頭額頭上滲出許多虛汗,似乎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幾秒鍾後方才開口,斟酌著說:“沒有入駐遺靈引路,您不能上二樓。”


    傅裏鄴輕嗤一聲,忽而上前一步。


    這一步走動間,所有人神色大變。小老頭又是接連退了好幾步,一直到抵到了身後的桌子上,差點直接癱坐在地。二樓觀光台不斷有神明伸頭往下看,手掌中的酒杯攥的死緊,有些都已經攥出了裂痕,導致酒水沿著觀光台一滴一滴落下,滴滴砸落在地麵上。


    鬼怪們同樣警惕起來。


    隻不過他們的警惕是針對於小老頭與眾多神明的。根本不用懷疑,隻要傅裏鄴一動,他們絕對會跟隨而上,不顧性命的擁護自己的王。


    一時之間,驛站大廳一片死寂。


    盛鈺懶洋洋的抻了一個懶腰,說:“不是我說啊,你們一個個這麽緊張做什麽。”


    所有鬼怪神明一起扭頭,齊刷刷的看向他,沒有顧及這些鬼神的視線,盛鈺輕輕彎唇,笑道:“我們都準備走啦,今晚不打算犒勞。”


    說著,他站起身,拉了一下傅裏鄴。


    後者回眸看他。


    兩人視線對上幾秒鍾,傅裏鄴就收弓。


    在一眾神明鬼怪們的注視之下,他們齊齊轉身,一直走到驛站大門處。這個時候鬼怪們方才反應過來,戀戀不舍的將眼神黏在兩人的背上,等他們二人消失在沼氣迷霧之中,鬼怪們還不願收回視線,似乎在回憶與王共處的榮光。


    “看,還看,人都走了。”


    小老頭斥了鬼怪們一聲,自顧自回到了懶人椅上坐著。要是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走動間腿腳不停的發顫,像是被嚇的腿都有點軟。


    這些後續盛鈺自然是不知道。


    一直領傅裏鄴繞過驛站大門,來到驛站側麵眾多窗戶的外牆,他才笑道:“你倒真是相信我,我說走立即就走了。”


    傅裏鄴看他一眼,了然說:“看你剛剛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又有鬼點子。”


    盛鈺聳肩說:“我隻是覺得直接打上去這條路可行,但是太耗費體力。而且誰知道距離金領域隻差一步的神明是什麽實力,萬一要是很強呢,那打起來的時候咱們不是傻眼啦。還不如走捷徑,反正都能上去,為什麽不選更舒服的方法。”


    傅裏鄴說:“什麽辦法?”


    盛鈺抬了抬下巴,指向驛站外牆:“爬唄。”


    傅裏鄴好笑的道了句‘小腦子精’,就按照盛鈺規劃的路線,舉起審判日對準外牆一陣‘轟擊’。數道箭光頻發,在沼氣迷霧中都隱約透出光暈。


    已經有零星幾個神明伸出頭朝著窗戶下麵看,一見到審判日,他們跟見鬼了一樣,‘嗖’的一些將頭縮回了房間,再也沒有探頭過。


    “我想著對方是神明,不管它願不願意接受祝十五的道歉,就單單神明和鬼王這麽深的陣營裂痕,它就是給我們使絆子,估計能接受也不願意接受道歉了。所以來的路上我就在物色這邊外牆了,看上去很好爬的模樣。它既然不願意見祝十五,我們不妨帶人上去,給它一個‘驚喜’。”


    說著,盛鈺忽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他們兩個大男人爬上去還算容易,隱娘和祝十五這兩個遺靈是傻的,連坐都不會,更別提做出爬——這種略複雜的動作了。


    思考間,盛鈺說了一聲‘得罪了’,就蹲下/身,牽起隱娘裙擺一角。


    隻是牽起了兩厘米,看了一眼隱娘的腳踝,他就將裙子放下來了。身後傳來一聲墜落聲響,傅裏鄴嚐試抓箭往上爬了幾步,又跳了下來。


    一回頭,就看見傅裏鄴盯著自己看,盛鈺連忙解釋說:“我怕她們倆裙子底下沒穿褲子,往上爬的時候走光了。”


    傅裏鄴:“……”


    盛鈺心裏麵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沒有什麽問題,這不是照顧人家女孩子嘛。但是被傅裏鄴盯上的時候,他又莫名羞憤,便提高音量說:“你別看我啦。咱倆一人背一個,把她們背上去吧。”


    說罷他也不看傅裏鄴了。


    彎腰將隱娘兩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隨意從她裙子外層扯了一層紗,將她兩隻手裹在一塊。就背著隱娘沿著箭側往上爬。


    其實也不需要帶隱娘上去。


    但之前平房男人都說了,遺靈是會自己逃跑的。雖說隱娘所說負心漢就在驛站中,但誰知道那個神明今晚有沒有出去狩獵未完成任務的玩家,要是他自己上去了,隱娘在下麵樂顛顛跑了,到時候盛鈺哭都沒地方去哭。


    不得以之下隻能用這個孬法子。


    向上爬了幾米,盛鈺就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還不如打上去呢,畢竟就算是打,也用不著他出力。傅裏鄴一個人就能橫掃六合,他就在旁邊支起防護罩看熱鬧就好。萬一傅裏鄴打不過,那他估計也打不過,根本不用出手。


    到時候兩個人再一起跑路就是。


    現在用爬的辦法,可太累了一點。自己一個人爬上去就堪稱攀岩,背上還背著一個少說也有百來斤的女人,這就更累了。


    盛鈺一邊爬一邊說:“你都遺靈了,就一縷亡魂,怎麽還這麽重。”


    隱娘:“……”


    盛鈺說:“你郎君知道你這麽重嗎?”


    隱娘:“……”


    盛鈺說:“你等著。我覺得你看上去就八十斤,還有二十斤絕對是頭上的金銀首飾,還有你肩膀上這把傘。我這就把你首飾拔了。”


    隱娘:“……”


    盛鈺:“……”


    他隻是在激隱娘說話,當然不會去真拔人家姑娘的首飾。話都講到了這個份上,隱娘還是一言不發,看這個模樣,她應該真的喪失神智。


    盛鈺歎了一聲氣,小聲說:“死了還這麽惦記這件事,你又是何必。”


    隱娘裙擺揚起,肩膀上的傘嘎達一聲響,像是再回應著什麽。盛鈺偏頭去看那傘,也看不出什麽古怪之處,隻當是風聲作祟。


    再抬頭時,傅裏鄴竟然已經到了他上麵。


    這人是個牛逼的,盛鈺采取的是背的辦法,傅裏鄴則是用抗。他硬生生將祝十五抗在肩頭,幾步一蹬,祝十五身子搖晃,從盛鈺的方向看,還能看見祝十五倒掛著的一頭烏黑長發,後腦勺在搖晃間還不停的打到牆沿邊上。


    發出‘邦邦邦’的沉悶響聲。


    盛鈺:“…………”


    難怪這人爬的那麽快,有如坐了竄天箭!


    心中正吐槽的起勁,就瞧見傅裏鄴幾步上去,一直到目測估計出的九十六號客房窗口處。那處客房窗戶緊閉,傅裏鄴在窗沿搗鼓了一陣,還是沒有將窗戶打開,他就一腳抬起踹上去。


    竟然直接踹開了窗戶。


    盛鈺心裏隻剩下一片愕然。


    他再一次意識到傅裏鄴這個人,是真的莽。關鍵人家動作還做的很優雅,一點也不墜落傲慢王這個頗具逼格的稱號。


    再抬眼看時,就瞧見傅裏鄴抬手拽著祝十五的腰帶,單隻手臂提起她,將她直接扔進了房間。緊接著就長腿一跨,翻了進去。


    那窗口裏‘咚’的一聲巨響,應該是祝十五被扔到了什麽東西上麵,撞翻了瓷碗。


    一時之間,房間內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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