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芙!”


    左子橙從破碎的翡翠扳指上移開腳, 驚喜的叫了一聲,緊接著另一隻腳從翡翠扳指上又踏了過去,無情的來了個二次傷害。


    “……”鬆芙臉都綠了。


    她慌裏慌張小跑到灌木叢前, 慘白著一張小臉看向地麵, 眼神都仿佛空洞起來。


    左子橙茫然不解, 問盛鈺:“怎麽了?”


    盛鈺:“……”


    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他不敢回答。左子橙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明明離開篝火晚宴的時候命運點數還有十幾,現在竟然隻剩下9。


    要是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左子橙絕對能給大家表演一個原地暴斃。


    一旁的穿書女不甘寂寞, 幸災樂禍道:“還問怎麽了, 你害死了她唄。”穿越男則是麵色不善看著左子橙手中黑色邀請函,嘟囔說:“一個土著拿到就算了, 這怎麽還有另外一個土著也拿到暗賽資格。土著拿這玩意——這不是浪費資格嘛。”


    兩人自命不凡,且目光不屑。


    左子橙可不是包子性格,他皺眉看了一眼這兩人, 將手中的黑色邀請函塞到西服外套內, 又笑眯眯衝盛鈺開口:“無人區果然什麽物種都有, 我聽見野狗在吠,你聽到了麽。”


    盛鈺搭腔:“哪邊?”


    左子橙說:“就在麵前吠, 這都沒聽見?”


    盛鈺含蓄一笑,沒有說話。


    “……”兩個‘穿越人士’臉色一陣青白:“該死的, 你說誰是野狗!”


    另一邊,鬆芙眼神空洞隻持續了十幾秒鍾,這期間,她頭頂的命運數字一陣波動。


    就像是有鮮紅的字體淹沒到湖底,在‘水麵’上看的時候, 並不是十分清晰。需要仔細睜著眼睛辨認,才能辨認出那些字體仿佛是數字。


    至於是哪一位數字,就更加看不清楚了。


    就在盛鈺幾乎要認為,左子橙的這一腳當真是‘踩’死了他的女神之時,鬆芙頭頂命運字數終於停止波動,漸漸消失於虛無之中。


    一開始,盛鈺以為鬆芙死了,可緊接著他就發現,左子橙的命運數字從9變成了59。


    隻有救了一個人,才會增加50點命運數字。


    這也就是說——鬆芙竟然脫離天空城了!


    那麽不難猜,翡翠扳指對於鬆芙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不重要,重點是它是鬆芙的命運物品。


    鬆芙身體搖晃,就要跌倒在地。左子橙趕忙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上前攙扶。


    盛鈺一驚,一個‘等等’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左子橙已經扶到了鬆芙的手。


    他的命運點數沒有再減少。


    上次左子橙就是碰到了鬆芙,才扣了二十……這次為什麽沒有再扣分。


    難道說他的命運物品其實不是鬆芙?!


    記憶回溯到昨天夜裏,鬆芙進門,遞出一張黑金色邀請函。左子橙伸手去接邀請函,觸碰到鬆芙的手指,命運點數立即扣除二十。也許盛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也許……左子橙的命運物品其實是那張黑金色邀請函!


    盛鈺簡直想捶死自己,這麽簡單淺顯的道理,他怎麽這個時候才想明白。


    一定是因為色沉王的名頭太過深入人心。


    等鬆芙回歸天空城,她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變數。萬一言辭間使得左子橙短暫清醒又再度沉淪,到時候後者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命運點數會再次降低。


    盛鈺不再猶豫,上前拉過左子橙:“走。”


    左子橙愣住:“什麽?”


    盛鈺沉聲說:“先回旅館,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


    左子橙說:“那鬆芙呢?”


    盛鈺看了一眼旁邊蠢蠢欲動的兩位穿越人士,又看了一眼鬆芙。這個時候鬆芙頭頂的命運數字再次出現,由不足10,變成了100多。


    看來她又從雲端進入天空城了。


    已經脫離天空城的玩家,在麵對依舊沉溺於天空城的人時,會具有絕對的優勢。因此鬆芙這邊根本不用擔心,她能保護好自己。


    就算不能,盛鈺也沒心思管。


    在他心裏,左子橙比鬆芙重要的多。


    因此他語氣變冷:“你走不走?”


    左子橙猶豫的看了一眼鬆芙,正想搖頭,轉眼瞧見盛鈺的臉色,他立即說:“走,我走!”


    兩人走後,場內隻剩下三人。


    一個自詡穿越現代修真的穿越男,一個自詡穿越到小說中的穿書女,還有一個剛剛才大夢初醒的重生女——鬆芙。


    她的意識很混亂。


    方才腳踏雲端,理清思路沒幾秒鍾,就無意間與附近玩家對視,又再度回歸天空城。


    雖說離開的時間隻有短短半分鍾,但是這一來一去,心境早已是大不同。


    穿書女瞧見鬆芙意識恍惚的模樣,嘲笑道:“你那枚翡翠戒指肯定沒有辦法再用了。土著毀掉了你賴以生存的東西,又搶了你的名額,你就甘心讓他們就這樣走了?”


    鬆芙緩緩抬頭,看向麵前的兩人。


    許久都未曾說話,眼神上移幾寸,又看了一眼這兩人命運點數:13和15。


    她終於明白方才盛鈺看自己的視線為何意。


    鬆芙不禁冷淡的勾了勾唇角,說:“坐井觀天的青蛙總會認為自己特別厲害,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左子橙是不是土著暫且不論,他身邊那位,厲害的很,勸你們不要招惹。”


    這是忠告,但忠告總是會格外難聽。


    穿書女立即想諷刺回去,穿越男眼珠一轉,插嘴說:“什麽叫他‘厲害的很’?”


    鬆芙卻沒有再回答,直接轉身離去。


    留下剩下的兩人驚疑不定。


    比起話語,更讓他們不安的是鬆芙離去之前最後看向他們的眼神。那其中的意思很明顯,是憐憫,鬆芙竟然在憐憫他們!


    他們是命運之子,怎麽可能會被憐憫?!


    穿書女冷聲道:“她一定是在故弄玄虛,我就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你我,比穿越重生逼格更高的存在?”


    穿越男說:“別急。過兩天就能知道了。”


    穿書女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你忘記了嗎?”穿越男寒聲笑道:“兩天後就是約書亞圍獵賽,他們要是連百強都進不去,暗賽邀請函就會回收。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穿書女不屑的笑笑,篤定道:“他們肯定進不了百強,一群土著而已。”


    ***


    回去的路上左子橙還摸不著頭腦,絮絮叨叨個不停:“我就想和女神多待一會兒,你怎麽還生氣了。你倆該不會真有一腿吧,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叫出軌,特別渣……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別這樣看著我呀,兄弟為了你連女神都拋棄了,你就算真出軌了,我也會幫你瞞著的。”


    盛鈺冷漠說:“不需要。”


    左子橙說:“不需要?可我記得你對象還蠻凶的,你要是出軌,他能瘋掉吧。”


    盛鈺心頭一梗,說:“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出軌,我和鬆芙隻是同事關係。”


    左子橙問:“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和她接觸。”


    盛鈺腳步一頓,轉眸看向他。


    交談之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旅館前方。篝火晚宴籌備的有模有樣,權貴們升起的火堆在黑鐵罐內搖曳不止,這樣的黑鐵罐在空地上隨處可見。火光宣泄到盛鈺的臉龐上,將他的臉映照的明明滅滅,眉眼霎是好看奪目。


    不少玩家都在用餘光偷偷看盛鈺。


    他們隻覺得這個剛獲得演繹大獎的明星光彩耀人,風光無限。左子橙正麵對上盛鈺的視線,確實有被a到,他終於正色起來,說:“你是不是討厭鬆芙?我想知道她做過什麽,讓你討厭?”


    “這件事從來就不是我討厭、亦或者我喜歡這樣簡單。我沒事管你的交友圈做什麽,你愛和什麽樣的人結交,我也沒有立場去幹涉。”


    說完,盛鈺收回視線,朝旅館大門走,他的聲音被風吹散,顯得有些蕭瑟:


    “我隻是擔心,你會被原罪拖累致死。”


    左子橙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明白盛鈺所說‘原罪’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為什麽盛鈺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心急又無奈。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要呼之欲出,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更大的野望所掩蓋下去。


    約書亞叢林中也有天空城的標語,廣告牌大肆豎在旅館門前——您的夢想,與遺憾的搖籃。


    身邊是參加篝火晚宴的權貴人士,大家熱火朝天的籌備晚宴,借機攀附關係,聊著即將到來的約書亞圍獵賽。一切顯得陌生又熟悉,左子橙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心中卻依然迷茫。


    因為一個困擾他數年的疑問,這次的約書亞暗賽,他必須要參加。但……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若是能想起來,就好像自己不再會執念於暗賽了?


    怎麽可能啊,暗賽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左子橙不在意笑笑,心說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他搖了搖頭,將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搖出腦海,趕忙快步追上盛鈺。


    “喂,你剛剛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想問我?”


    旅館內,盛冬離剛起床,人還沒倒過時差,就被盛鈺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還有一個人,左子橙閉目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宛如死屍。


    盛冬離茫然:“他怎麽了。”


    盛鈺打開筆記本電腦,頭也不抬說:“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盛冬離驚訝道:“怎麽死的?!”


    盛鈺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沒死,我讓他躺著別動。”


    盛冬離被噎了一些,說:“為什麽。”


    左子橙涼涼開口:“為了防止我死。”說罷,他又不甘心的爬起來,“我總不能在你的房間倒兩天,好不容易和女神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你這是要謀殺我下半輩子的幸福!”


    盛鈺說:“暗賽是什麽,告訴我這一點,你隨時可以出門去追求你的幸福。”


    於是左子橙又躺了回去。


    他無奈的捂住頭:“我真的不知道。”


    盛鈺說:“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左子橙一僵,就著躺倒的姿勢側臉看向盛鈺手中的筆記本,說:“你在幹什麽。”


    盛鈺說:“查資料。”


    左子橙問:“什麽資料?”


    盛鈺開口:“暗賽。”


    “……”左子橙歎氣,說:“放棄吧。網絡上要是能查的到,我也不至於隻身犯險了。”


    盛鈺關掉筆記本電腦,沉默幾秒鍾說:“你並不是隻身犯險,你還有同伴。有很多同伴,隻是你現在為了不知名的執念,選擇了遺忘。”


    盛冬離連忙道:“哥,說話小心。”


    盛鈺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左子橙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被這兄弟倆折磨的頭腦發暈。他茫然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總聽不懂你們說話啊。”


    太陽下山,旅館外鬧騰起來。


    許多玩家與npc聚集在篝火邊,唱唱跳跳,從小桌子上拿燒烤與甜點吃。窗外是暗紅色的光芒,窗戶裏邊的房間卻是一片白煞煞。


    像是虛幻與現實的極度碰撞。


    盛鈺知道這事急不來,但左子橙總是沉溺其中,打又打不得,罵也不能罵,就連說話也要小心翼翼,讓人看著都急躁。


    算了,人各有命數,急不來,也求不來。


    盛鈺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眸內的浮躁總算褪去,他抿唇說:“橙子,你先回房吧。”


    這次輪到左子橙耍賴了。


    他眼睛一瞪,急忙往後挪了些,用被子裹上全身,揚聲說:“我不回去。”


    盛冬離罵他:“你剛剛自己要走,現在又說不走。自己有房間為什麽要睡我哥的房間。”


    左子橙卻不理他,隻是凝神看著盛鈺,難受說:“你們兩個人的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像是看著一個無藥可救的人一樣看著我。這種情況誰還敢走啊,你們已經要放棄我了吧?”


    “不是放棄你。”盛鈺安撫道:“我隻是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麽應對兩天後的圍獵賽。我不擅長射箭,以前隻是簡單學過一些皮毛。”


    左子橙說:“你在撒謊。”


    盛鈺:“……聰明。”


    他確實沒有打算放棄左子橙,這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必憂心兩天後的圍獵賽,事實上,盛鈺隻是想支開左子橙,和盛冬離單獨說話。


    但左子橙顯然誤會了。


    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根煙,用打火機點了好幾次都沒點上,最後才點火。轉瞬見房間內煙霧繚繞,嗆得盛冬離直皺眉。


    良久後,左子橙說:“我可以告訴你暗賽的事情,但我希望你們能把隱瞞的事情告訴我。我能感覺出來你們想幫我,但……盛鈺,我是一個成年男人,不是像你弟那種未成年小孩。”


    盛冬離說:“我不是小孩,而且我今年成年了。”


    左子橙沒理他,繼續看著盛鈺說:“我不希望在我們之間,扮演一個被拯救的角色。”


    “……”


    道理盛鈺都懂,但是二十一層樓的事情真的不能說哇。左子橙不一定能靠他的話語完全清醒過來,而自己說這些話,卻一定會被扣分。


    見盛鈺很長時間不開口,左子橙再接再厲:“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救我,我也可以救你,有來有往。如果一直被救,那你直接讓我自生自滅吧。我不想做一個會拖累你的‘同伴’。”


    盛冬離終於忍不住:“可是和你說這些話,對於我哥來說就是一種拖累。”


    盛鈺嗬斥:“盛冬離!”


    盛冬離低落道:“我說的是實話。”


    左子橙想了想,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解決辦法。這個辦法能讓我自救,也能不傷害到你們,堪稱兩全其美之計。”


    這番話倒是勾起房間內另外兩人的興趣,就連盛鈺都想不到的方法,左子橙能想到?


    兩人都是十成十的懷疑。


    盛鈺疑惑道:“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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