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梵渡世指施救,乃是江然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的結果。


    畢竟大梵金剛訣乃是大梵禪院的絕學。


    這一門大梵渡世指更是大梵金剛訣中的無上妙法。


    隻是真正施展的時候,其中難度也非比尋常。


    饒是心中已經打了好幾次的腹稿,內力應該如何運轉,方才能夠不被絕心經的內力察覺。


    怎樣牽動,才可以盡可能的避開心脈走向。


    需得知道,如今稍有不慎,顧開顏就得一命嗚呼,就好似是萬丈懸崖之上走鋼絲,一步錯就是滿盤皆輸。


    而整個施救的過程,也比江然原本預料的還要長一些。


    首先顧開顏髒腑的損傷,比江然預料之中的還要嚴重許多。


    其次,還得助其導氣歸元。


    將散落於周遭經脈,四肢百骸之中,走岔了氣的內力,盡數歸入丹田之中。


    這才能讓顧開顏真正的恢複。


    因此,自早上過來,和顧開顏一番敘話之後,一直到過了晌午,江然這才收回了功力。


    顧開顏悶哼一聲,一直在一旁緊張的看著的葉驚霜,連忙過去攙扶:


    “師父……您感覺怎麽樣了?”


    “我沒事。”


    顧開顏擺了擺手:


    “別管我……快去扶著他。


    “他功力消耗極大,隻怕是站不住了。”


    葉驚霜連忙看向江然。


    就見江然一笑:


    “多謝前輩關心,晚輩尚可。”


    “恩?你可莫要逞強!”


    顧開顏凝望江然,見他麵色紅潤,並不像是內力大損的模樣,不禁心頭暗罵一聲怪物。


    作為被施救之人,她很清楚這一上午江然對自己做了什麽。


    他的精力,內力,不間斷的消耗。她自問若是換了自己的話,哪怕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夠扛得住,他卻好似什麽事都沒有。


    至少表情上絕不像是逞強的模樣。


    這……這一身內力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


    “晚輩際遇出奇,不能以常理論處,讓前輩見笑了。”


    江然似乎看出了顧開顏心中所想,抱了抱拳,應付了一句。


    顧開顏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隻是感慨了一聲:


    “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這話誠不欺我。


    “到底是老了啊……


    “不過就算你內功深厚,也趕緊坐下歇歇吧。”


    說著,看了葉驚霜一眼:


    “霜兒,給他倒茶。”


    江然道了一聲多謝,便坐了下來。


    看著葉驚霜來到跟前,眼巴巴瞅著自己,然後給自己倒茶的模樣,一時也是頗為感慨。


    來了一上午了,總算是喝著了一杯熱茶。


    這可當真不易啊。


    顧開顏此時則盤膝坐下,稍微運轉了一下體內內力。


    感覺體內五髒的損傷雖然沒有立刻就好,卻也恢複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得需要休息,以及藥物進行調理了。


    而能夠做到這份上,著實是叫人吃驚。


    她看著江然,越看越是覺得這人深不可測。


    原本江然的幾番對答,讓她還挺放心的,此時卻又忽然感覺不太放心了。


    這般深不可測,將來若是他欺負了霜兒,隻怕能瞞我一直瞞到死啊。


    可是看了看站在江然身邊,時不時就去看他一眼的葉驚霜,顧開顏終究是歎了口氣。


    女生外向……


    待她再怎麽好,不還是要被人連盆一起端走嗎?


    想到此處,她便歎了口氣。


    葉驚霜聽得動靜,以為她又有哪裏痛,連忙問道:


    “師父,您怎麽了?”


    “我沒事。”


    顧開顏擺了擺手:


    “得他相助,這一時半會隻怕是死不了了,估摸著,一會就能起床下地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


    葉驚霜大喜。


    顧開顏又瞥了她一眼,有點怒其不爭。


    有心教訓兩句,卻又不想讓江然聽到,便隻好忍著,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那個計劃,打算什麽時候弄?”


    “待等前輩能夠行走無礙的時候。”


    江然輕聲說道。


    “好。”


    顧開顏輕聲說道:


    “那伱可以回去了,什麽時候準備好了,我會叫霜兒通知你的。”


    這逐客了啊。


    江然越發感覺這顧開顏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果然非比尋常,好在葉驚霜沒有學會這一點。


    不過人家都已經下了逐客令,江然也不好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裏,便站起身來:


    “既如此,回頭我再來探望前輩。”


    “恩。”


    顧開顏點了點頭。


    葉驚霜則說道:


    “江大哥,我送你。”


    “送什麽送。”


    顧開顏哼了一聲:


    “這麽大的人了,他是不認識路嗎?”


    “啊……師父,您這是怎麽了?”


    葉驚霜都驚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之間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人家江然剛剛才救了你啊。


    這態度怎麽又這麽冷淡了?


    江然一笑:


    “前輩這是未曾拿我當外人,正好,前輩這邊還需要霜兒你多多照料,我就先回去了。”


    葉驚霜聽出來,這是江然給自家師父找的台階。


    看他滿臉笑意的對自己點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隻好說道:


    “那……那江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等一會再去找你。”


    “恩。”


    江然點了點頭,又對顧開顏抱了抱拳,這才轉身離去。


    待等出門的瞬間,已經化為了厲天心的模樣。


    葉驚霜便目送他,一直到看不見了,還不想回頭,就聽旁邊顧開顏說道:


    “人家都走遠了,魂歸來兮。”


    “哎呀……師父!”


    葉驚霜忍不住摟著顧開顏的胳膊晃了晃:


    “您這是幹嘛啊……”


    “哎呦哎呦,為師傷勢還重呢,有了情郎就不要師父了?這把老骨頭都被你晃散架了。”


    顧開顏看了看葉驚霜,輕輕歎了口氣:


    “這可如何是好……你對他情深義重,這般為其所迷,為師是當真擔心你將來為情所苦啊。”


    “……不會的。”


    葉驚霜低聲說道。


    “怎麽不會?”


    顧開顏哼了一聲:


    “這小子能說會道,又長了一副好皮囊,還有一雙最能勾引女人的桃花眼。


    “不用說都知道,他身邊肯定女人不斷。


    “為師倒是沒想過,在這普世之下,他會隻有你一個女人……


    “為師就怕將來他變了心,對你不好。


    “他城府又深,武功又深不可測,真要是對你生了疏離的念頭……”


    “他不會的……”


    葉驚霜低聲說道:


    “我相信他。”


    “哎,除了相信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希望你沒有看錯人吧。


    “不過,為師還是希望,你在對待他的時候,能稍微冷靜一點,別總是一副上杆子的模樣。


    “弄得好像非他不可了一樣。


    “他若是覺得你手拿把掐,便會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當年為師的前車之鑒,不就是如此嗎?”


    顧開顏說到這裏,卻又搖了搖頭:


    “平白的想起這個作甚……呸呸呸,不吉利……”


    葉驚霜聞言禁不住一笑。


    隻是轉念間,卻又歎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總感覺,他的話都是對的,他做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似乎隻要在他身邊,就什麽都不用去想,很是輕鬆……”


    “有個男子可以給你依靠,為師自然是歡喜的。”


    顧開顏輕聲說道:


    “可是你自身的武功,也絕不能放下。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有朝一日,他當真對你始亂終棄。


    “你至少還有一身武功,可以作為依仗。”


    “恩,我知道啦。”


    葉驚霜細小一聲:


    “那師父,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那小子的是有手段的,卻不知道是如何學到了大梵禪院的絕學,竟然真的叫他將我的體內五髒調理的差不多了。


    “估摸著再有個把時辰就可以下地了。”


    顧開顏歎了口氣:


    “這還真的是得念個人情……可縱然如此,他要是想要欺負你,那也絕對不行。”


    “怎麽又繞回來了?”


    葉驚霜一臉無奈。


    “你啊……”


    顧開顏捏了捏葉驚霜的臉蛋:


    “罷了罷了,不說了,說多了你還嫌我煩……”


    “我哪敢。”


    葉驚霜笑著問道:


    “那師父,您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我去給您做……”


    “還真有點餓了。”


    顧開顏說道:


    “去給我煮一碗清粥吧,其他的也吃不進去。


    “等煮完了粥,想找他你就去吧……真就攔不住啊。”


    “……”


    ……


    ……


    不提顧開顏在那對葉驚霜耳提麵命。


    江然這邊從房間裏出來,就見葉驚雪正坐在院子裏看書。


    江然湊到跟前:


    “這麽認真?看的什麽?”


    “隨手找的閑書。”


    葉驚雪看了江然一眼:


    “結束了?怎麽樣,顧前輩對你可還滿意?”


    “我感覺她師父不太喜歡我。”


    江然咂了咂嘴,為什麽不喜歡他其實也能夠猜到個七七八八。


    “不喜歡就對了。”


    葉驚雪差點笑出聲來:


    “到底還是顧前輩,不會被你給騙了。”


    “……說得好像我天天騙人一樣。”


    “不是嗎?”


    江然有點不服氣:


    “我又不是我師父……”


    隻是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輕輕搖了搖頭:


    “這兩日你就在這裏住著吧,咱們得動作也得快一點,希望能夠早點解決一下顧前輩這件事情。


    “不然的話,我這顆心,一直提在半空之中。


    “畢竟,有千日做賊的,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葉驚雪點了點頭:


    “恩,你可有想法?”


    “有了一些眉目,隻是過於離奇,還不敢確定,所以還是得稍微試探一下。”


    江然說道:


    “驚雪,到時候你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你盡管說。”


    葉驚雪知道,事情牽扯到了葉驚霜的安危,自然是不敢怠慢。


    江然便在她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番。


    葉驚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我理會得,隻是,能行嗎?”


    “姑且一試吧,畢竟彼此之間是有信息差的。”


    江然笑道:“打的也就是個出其不意了。”


    “好。”


    葉驚雪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這邊就交給你了。”


    江然囑咐了一句之後,便辭別了葉驚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下午,江然就未曾出門了。


    一直都在房間裏休息。


    而到了傍晚的時候,葉驚霜這才姍姍來遲。


    雖然顧開顏早就讓葉驚霜過來,隻是掌門那邊不知道怎麽也得到了消息,便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葉驚霜這就不好撇下他們自己過來。


    江然的事情則被顧開顏找借口給攔了下來,不然的話,流雲劍派的掌門人,都想要親自拜訪了。


    而現在,也確實不是見麵的好時候。


    說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兩個人便靜坐無言。


    江然便好奇的問道:


    “先前你帶我去看你師父那會,到底是怎麽了?總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葉驚霜沉默了一下,看了江然一眼,略微猶豫,這才輕聲說道:


    “江大哥,你可曾記得,你我分別的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


    “什麽?”


    江然想了一下:


    “解決了釋平章,又處理了趁著葉家出事,過來巧取豪奪的宵小之輩。


    “最後便是在你父母墳前,應承過要好好照顧你……


    “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他聽到葉驚雪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便已經知道葉驚雪為什麽情緒低落了。


    隻是看她這模樣,卻忍不住顧左右而言他。


    想要逗逗她。


    葉驚霜聽完之後,果然神色更加黯然:


    “那……你可曾記得,我送過你什麽?”


    “你還送過我東西?”


    江然滿臉驚訝:“什麽東西?你知道我這大半年,經曆的……哎哎哎,別哭啊!”


    眼看著一句話沒說完,葉驚霜眼眶便紅了。


    他便連忙說道:


    “我逗你呢……我怎麽會忘了?一直都隨身攜帶呢。”


    “恩?”


    葉驚霜正傷心難過,聽到這話之後,忍不住抬頭看向江然:


    “當真?可為何我沒有見到……”


    江然伸手在她臉頰上抹了一把,伸手入懷,再取出來攤開掌心的時候,便已經多了一枚葉子形狀的玉佩。


    “別忘了,我現如今可是厲天心。


    “若是一直將這雙葉玉佩戴在腰間,被熟人看到了,還以為是‘厲天心’偷的呢。


    “自然是得小心藏起來,不能叫他們發現了。”


    葉驚霜這才破涕而笑,想了一下,自脖間取出了自己的那一枚。


    和江然的那枚放在一處。


    雙葉合璧,便是圓融如一。


    “江大哥……以後不許這般騙我,我心中會很是難過的。”


    葉驚霜靠在了江然的肩頭上。


    “恩……”


    江然輕輕點頭,輕聲說道:


    “你看,今晚月光竟然這般明亮。”


    葉驚霜抬頭去看,隻覺天上月如畫,身邊之人亦如是。


    ……


    ……


    篝火裏的幹柴,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


    厲天羽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


    身後的馬車靜靜地停在那裏,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江然’,他正抱著酒葫蘆發呆。


    田苗苗好似跟樹上的一隻鳥很有共同語言。


    鳥兒嘰嘰喳喳,她則咿咿呀呀。


    雙方有來有往,聊得不亦樂乎。


    長公主這兩日也不知怎的,忽然不想騎馬了,每日都在車裏靜坐。


    單聰倒是一如既往的跟著眾人餐風露宿,不太像個錦衣玉食的皇子,闖蕩江湖的話,大約當真是一把好手。


    再抬頭,樹上正坐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姑娘。


    自來到他們這個隊伍之中這麽長時間,厲天羽還從未見過她的真容。


    隻是奇怪的是,先前那一段時日,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江然的身上,如今她的目光卻總是停留在遠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吳迪和田有方,厲天羽也不知道怎麽的,總感覺這隊伍裏的氣氛,好似有些沉悶。


    低沉的嗚嗷之聲響起。


    厲天羽抬頭瞥了一眼,他的雙眸非同尋常人,能夠夜視,透過林間便能看到聲音來處:


    “有狼……好似在撕咬什麽東西。”


    “狼肉你們誰吃過?”


    長公主忽然從馬車裏探出腦袋:


    “咱們去打兩個,打打牙祭?”


    說著,看了‘江然’一眼,‘江然’點了點頭:


    “正好缺肉下酒。”


    便吩咐其他人留守,自己和長公主同去。


    露宿野外,遇到這些成群猛獸,還是得提前解決一下,不然的話,它們也極有可能會發起攻勢。


    畢竟這樣的天氣,狼惡急了眼,可不管你火不火光的。


    兩個人速度極快,轉眼便已經到了狼群所在。


    厲天羽說的沒錯,它們果然是在撕咬什麽東西。


    隻是兩個人的眼神都不如厲天羽那般好使,分辨了好一會,方才看清楚其中一頭狼,正叼著的,是一個人的胳膊!


    “它們在吃人……”


    長公主眉頭一皺,頓時不想吃狼肉了。


    ‘江然’則眉頭微蹙,身形一晃衝入了狼群之中,掌中刀芒一起,周遭狼群頓時發出一聲慘嚎。


    為首的頭狼已經是身首異處。


    這讓狼群尚未被激起凶性,便已經膽怯。


    警惕的看著場中‘江然’,見她未曾再次出手,這才躍躍欲試,想要衝上去撕咬。


    而此時的‘江然’卻看著地上的一具殘缺屍體發愣。


    就聽長公主問道:


    “怎麽了?你看什麽呢?”


    “我在想她怎麽會死在這裏?”


    “誰?”


    “胭脂樓的那位花魁,落落姑娘。”


    ……


    ……


    ps:吃過了藥,好消息是孩子狀態好了很多,基本上算是徹底退燒了,伴隨偶爾的咳嗽,每天給他做兩次霧化,問題不大。


    壞消息是……我媳婦被傳染了。


    今天第一天,正難受呢……丈母娘也開始鼻塞了,不知道我會不會也中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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