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水麵之上波光蕩漾,一道道劍氣流轉八方,接連不斷。


    而這劍氣卻好似無窮無盡。


    雖然有道缺真人極力收手,但放出去的真氣,便好像是嫁出去的閨女。


    哪裏還能管控的了?


    卻見江然忽然一抬手,隻聽劍鳴一響。


    大衍無量劍的劍氣,破雲而去,竟然當真在半空之中撕開了一道口子現出了一個窟窿,漏出了藏在後麵的星光。


    眼見於此,道缺真人這才擦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繼而便是破口大罵:


    “不要命了嗎?”


    江然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雲彩,嘖嘖讚歎:


    “老道士未免過於自信,也太小看江某了。


    “這點事,倒也不至於要命……


    “不過聽說有無名老道修行造化正心經,可以做到一劍分青海攪碎半天煙雲。


    “過去隻以為這是謠傳。


    “但如今看來,傳言可未必就是虛的。


    “老道士,你這劍氣可以啊。”


    “那是自然!”


    道缺真人聞言當即胡子都抖了抖,負手而立,姿態高傲:


    “這大衍無量劍,乃是從造化……”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


    表情有些尷尬的看了江然一眼。


    江然似笑非笑:


    “繼續說啊。”


    “……哎呀,哎呀,班門弄斧了。”


    老道士幹笑一聲:


    “你這小子,奸猾可惡,這是故意想要看貧道的笑話啊。”


    “能夠從造化正心經之中,感悟到似禦無窮的真諦,可謂是非比尋常。


    “這不是什麽值得笑話的事情。”


    江然微微搖頭。


    道缺真人卻並不這麽看:


    “似禦無窮哪裏有這般簡單?”


    “哦?倒是願意請教。”


    江然微微抱拳。


    老道士卻哼了一聲,一甩袖子:


    “你願意請教,貧道還不願意教呢。


    “廢話少說,伱沒事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救下作甚?


    “你可知貧道是下了多少狠心,這才能狠下毒手?”


    “用你假好心?”


    道淵冷笑。


    “當真是狗咬呂洞賓……”


    道缺真人聽到這話,不禁連連搖頭。


    江然則說道:


    “殺他不急於一時……此人尚且還有不少的用處。


    “嗯,先問你一件事情,你的血鼎真經,究竟是從何處學來?”


    “自然是從天上闕的手中學來。”


    道淵真人想都不想,便是冷笑開口:


    “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就是。


    “正所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皆不實!”


    “……”


    江然點了點頭:


    “這麽說來,你果然不是從天上闕的手裏得到的血鼎真經,你是從其他的地方得到的。


    “這幫人應承你,隻要聽他們的話,他們就可以讓你成為道一宗宗主。


    “所以,今日白天,老道士自導自演的好戲,你就順理成章的以為是他們做的……”


    “那又如何?”


    道淵繼續冷笑。


    江然點了點頭:


    “你倒是嘴硬的很……不過沒關係,對於嘴硬的人,我辦法再多也沒有了。


    “老道士,咱們該回去了。


    “說起來,你怎麽會忽然想起假死的戲碼?”


    “聖上跟貧道說過,想要讓你護送長公主。


    “卻沒想到,山海會中,太子忽然為難你……聖上跟貧道說,這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從中挑撥。


    “那結果就很明顯了,我們三人之中有一個人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了。


    “其他兩個人我不知道,但就貧道而言,這件事情貧道隻是偶爾跟道淵等人提到了一嘴。


    “換言之,如果這件事情漏在道一宗。


    “隻能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


    老道士說到這裏,撇了撇嘴:


    “然而我活著的時候,想要揪出這幫人雖然不是不可能的,但卻很難。


    “一個人武功太高,威望太重,並不全都是什麽好事。


    “比如說江然……你現在武功很高,名聲也很大。


    “但你作為捉刀人,頂著這般大的名聲,可還有通緝犯敢到你的麵前晃悠?


    “貧道也是如此……


    “所以總得給他們一個機會。


    “可此舉冒險,需得有人幫我掌舵道一宗。


    “因此貧道思來想去,最好的人選莫過於你了。


    “聖上既然跟你說過隻將你護送長公主的事情告訴過我們三個人,難你就一定會來道一宗拜訪我。


    “其後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


    而他撇嘴是因為,江然根本不按照他的套路走。


    直接就將原本的計劃,縮短到了短短的一日一夜。


    江然笑了笑,將那道淵提了起來:


    “老道士,回去之後,你就說道淵已經死了。”


    “……”


    道缺真人心頭一動:


    “你不打算回道一宗?”


    “這人我就帶走了……你宣稱道淵已死之後,再告訴他們,道淵臨死之前曾經留下線索在房間之內。


    “可以找出,門內其他的叛徒。


    “但你現在並不著急去找這叛徒。


    “而是給他們一個機會,隻要站出來自己承認,便前事不計。


    “否則,一旦讓你找出來,便以門規論處。


    “然後再告訴他們,如果擔心門人知道這件事情,造成同門隔閡,可以晚上去找你坦白。


    “你隻給他們一天一夜的時間。


    “如果一天一夜之後,他們仍舊拒不承認,那就莫要怪你無情。


    “這一天一夜的時間,你都會在房間之中等候。


    “說完之後,你瞧瞧的去道淵的房間裏守株待兔就是了。”


    江然隨口說完,老道士就連連撇嘴:


    “雕蟲小技,你以為貧道不會?


    “哼,你未免太小看貧道了。”


    “這倒是,堂堂國師大人,自然不會連這點心機城府都沒有。”


    “不過……”


    老道士話鋒一轉:


    “這計策過於淺顯,隻怕他們也會有搜察覺。”


    “察覺就察覺,就算是察覺到了也不過隻剩下三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按照你所說的,去找你坦白。


    “到時候你隻需要安排人在你臥房旁邊,看看誰來單獨找你,基本上就明白個七七八八。


    “第二條,明知道可能是計策,也得去一趟道淵的房間。


    “如此一來,卻正好落入了你的手中。


    “第三條,趁著無人之際,悄然離開道一宗,自此逍遙江湖。


    “而這一點,你隻需要表示道一宗暫時許進不許出,若是沒有你的命令,擅自離開道一宗,等同於背叛師門。


    “如果這樣他們還要走……


    “那到底是什麽成色的,也就一清二楚了。


    “當然,非要說的話,還有第四條路。


    “這個人需得擁有看破一切的本領,以及耐得住的性子,還得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


    “到時候他自然可以等到你這場戲演完。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人的話,那就繼續讓他藏下去好了。


    “之後再找辦法,將其揪出來就是。”


    道缺真人聽完之後,連連點頭:


    “有道理,有道理……”


    “你果然不愧是道有真人的師兄。”


    “……”


    道缺真人頓時感覺牙疼。


    沉吟了一下之後,他看了江然一眼,輕聲說道:


    “道淵背後之人,你似乎知道些什麽?”


    江然聞言一笑,到底不能將道缺真人真的隻是看成一個為老不尊的老傻子。


    畢竟是當朝國師。


    如果連這點敏銳都沒有的話,那他也就白混了。


    不過這件事情江然並不打算細說,隻是說道:


    “真人以為呢?”


    “我以為個屁!”


    道缺真人白了他一眼:


    “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不過,青源說跟你一見如故,貧道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你們所修的武功,有些淵源藏於其中。


    “但不管怎麽樣,對你……貧道也將你視若子侄。”


    “你快住口,休要亂占便宜。”


    “……不知道好歹,一般人且不說給我當子侄,就算是當貧道的孫子,貧道都不樂意。”


    “一樣,人家也未必樂意。


    “行了行了,休要逞口舌之力,貧道說這話是想告訴你,你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隻需要拿出問道扣。


    “道一宗上下,除了貧道之外,其他人都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說完之後,他橫了江然一眼:


    “不知好歹的小子……貧道……”


    言說至此,微微一頓,又看了江然手裏的道淵一眼,眸子裏頓時流露出了複雜之色。


    輕輕歎息:


    “他若死了,可以將他的屍體還給貧道。


    “後山至少,也應該給他立個碑。


    “若是不死,對你也是無用的話,你也將他還給貧道,貧道親自殺他,也算是為那些,被他拿來修煉魔功的死難之人,討回一個公道。”


    江然聞言輕輕點頭:


    “好。”


    “多謝了。”


    道缺真人說完這話之後,又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若是有口酒就好了。”


    江然看了看自己的酒葫蘆,又看了看道缺真人,就發現這老頭正偷偷摸摸的瞟著自己的葫蘆。


    當即翻了個白眼:


    “想都別想,諾大的道一宗,還能連壺酒都沒有?”


    “豈有此理,貧道是那種跟後生晚輩討酒喝的人嗎?我道一宗豈能缺酒?”


    道缺真人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道一宗……隻是沒有你這麽好的酒!”


    “……金蟬天子,果然是個嘴碎子。”


    江然臉色發黑,道缺真人連他喝的是什麽酒都知道,那肯定是金蟬天子跟他說的。


    這人根本守不住任何秘密啊。


    嘴不僅碎,而且快。


    跟他說點什麽,他轉過頭來,都會告訴別人。


    當即一抱拳:


    “告辭!”


    說著,叫上葉驚霜和葉驚雪,撒腿就跑,好像後麵有餓狼在追。


    道缺真人看著江然絕塵而去,連忙揮舞衣袖,驅散漫天塵埃。


    “啊呸呸呸……跑的倒是快……果然嗜酒如命。”


    道缺真人跳著腳的看了兩眼,確定江然徹底跑沒影了,這才一溜煙的朝著方才那小湖跑去。


    來到跟前,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方才從水中出來,手裏多了一柄拂塵。


    “終於找到了……施展武功就施展武功,沒事扔什麽浮塵,當真好看的嗎?


    “嗯……青源說,我若是施展大衍無量劍,扔下浮塵,劍光一起,絕對好似神仙中人。


    “這話貧道倒是記住的,可方才扔的時候,怎麽就忘了腳底下是水呢?


    “又不好當著江然的麵去撈……這浮塵跟了我都快三十年了,這要是丟了,豈還得了?”


    他嘟嘟囔囔的叨叨著,又把浮塵上的水甩幹淨,這才朝著道一宗的方向趕去。


    ……


    ……


    如今天還沒亮,江然帶著道淵,領著霜雪二人重新折返琅嬛書坊。


    陳老伯已經久候多時。


    見到江然回來,這才連忙站起身來。


    “你一直在等我?”


    江然愣了一下。


    陳老伯笑著說道:


    “少主既然說了,快的話,今夜便回,老奴自然是不敢睡下,想要在這裏等候少主。”


    江然哭笑不得:


    “沒有這樣的必要……


    “你盡管休息就是,我可以自己進來。


    “嗯,我們下去。”


    話音至此,就見陳老伯忽然抽了抽鼻子,凝目看向了道淵。


    繼而輕輕歎了口氣:


    “少主……您不該將人帶回來。”


    江然先是一愣,繼而看向了道淵:


    “他身上有問題?”


    “少主稍等。”


    陳老伯說著,伸手到道淵的身上,片刻之後,拿出了一個香囊。


    不過這香囊無味。


    江然順手接過,打開之後,表情頓時變得古怪:


    “暗香來……”


    說到這裏,他看了陳老伯一眼:


    “這京城你隻怕待不下去了。”


    陳老伯臉上多了些許為難。


    他留在京城,是因為老酒鬼的命令,如今出了意外,琅嬛書坊已經被對方知道了。


    所謂的暗香來,便是一種標記。


    這種標記比江然隨身攜帶的千裏風還要高級許多。


    因為製作之法,極為複雜困難。


    需得數年時間,方才能得幾許。


    因此唯江然所不取……


    不過,這東西無色無味,任憑你是如何的絕頂高手,也難以察覺到此物存在。


    除非打開細看……不過也分為了兩種情況。


    認識的自然知道怎麽回事,可以借此設局。


    不認識的,就算是看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該中的圈套還是會中。


    不過現如今這樣一折騰,琅嬛書坊暴露在了對方的目光之下。


    哪怕江然無所謂,卻也得考慮一下陳老伯的立場。


    這就讓江然有些抱歉了:


    “是我不小心,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麽一出。


    “這對來說,不是壞事,但對你來說……卻連累你了。”


    陳老伯則是一笑:


    “少主哪裏話……


    “既然對您來說有用,那才是再好也沒有了。


    “而且,如今京城之中,似乎也不需要老奴於此操持。


    “或許老奴確實是應該走了……”


    說到這裏,他轉身進了房間之內。


    片刻之後再出來,便已經換了一身行頭,手裏提著一個不算太大的小包袱。


    可以看的出來,這些東西都是他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隻要有什麽風吹草動,拿了就走。


    不過此時他手裏還有一個包袱,裏麵方方正正,似乎是幾本書。


    他雙手交給了江然,正色說道:


    “少主,此中之物需得您好生研習。”


    江然知道,這裏麵必然是八苦神針以及各類毒藥解藥的秘籍,當即也不拒絕。


    隻是說道:


    “陳老伯也未必隻有離京一途……”


    “少主不必再說,如今正是恰到好處。


    “主人所謀之事,老奴不知,老奴唯一知曉的便是,一旦被人察覺所在,無論如何,立刻遠遁千裏!”


    陳老伯說道:


    “少主,您保重。”


    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葉驚霜:


    “再會了,少夫人。”


    這句話落下之後,他再不停留,直接出門便走。


    這一番變故,屬實是看傻了葉驚霜和葉驚雪。


    葉驚霜看向了江然:


    “咱們怎麽辦?”


    “陳老伯是因為我師父的關係,不能現身於人前。


    “但是暗香來,他們既然敢放,自然也就敢來。


    “我隻怕他們來的人不夠多,身份不夠高而已。


    “所以,就在這裏等著就是了。”


    他說著,點燃了一盞油燈,光芒頓時推開黑暗。


    即如此,他倒是不著急審問道淵了,就把人扔在了一邊的地方,將陳老伯給他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看這厚度,好像好幾本呢。


    當即伸手將其解開。


    葉驚雪頓時好奇,往前湊活想要看看。


    葉驚霜趕緊攔住了妹妹:


    “不可貿然去看人家的秘籍。”


    “又不是外人……”


    葉驚雪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也收回了目光。


    倒是江然一笑:


    “她說的沒錯,陳老伯精於毒藥醫術,他留下來的東西必然珍貴至極。


    “我們一起看吧。”


    葉驚霜聽江然這麽說,便不再客氣,葉驚雪更是繞了一下,來到了江然的另外一邊坐下。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就見江然掀開了包裹著書頁的包袱,現出了第一本書的名字【金蟬風月錄】。


    葉驚霜頓時瞪大了眼睛。


    葉驚雪則滿臉驚喜:


    “哎哎哎……我知道這個,唐畫意跟我說過,這就是春宮話本!


    “她說,這東西最是有趣不過。


    “陳老伯讓你精研……嗚嗚嗚……”


    後麵的話,被葉驚霜隔山探海的衝過去給捂住了嘴,這才沒能說出來。


    江然麵黑如鐵,繼續往下看。


    分別是【胭脂樓奇遇記】【桃源村豔談】【大青後宮秘聞】……江然越看臉越黑,一直到最後方才翻到了一個最薄最薄,不過隻有寥寥三五頁的幾張紙,上麵寫著六個大字:【八苦神針秘法】。


    隻是跟上麵那些厚厚的書本相比,這玩意怎麽看都顯得無比寒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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