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一下子僵在那裏。


    管家這個時候趕忙開了口:“這話說得——世子就算真看上了清姑,那清姑送香囊給世子,世子也不是不能納妾。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王爺一向開明,素來不管這些的。桃香你就算跟世子最久,這種話,以後也不可說!清姑家雖然窮,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李長博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現在我們不明白的是,這個香囊到底是世子丟的,還是凶手落下的。”


    管家和桃香倒是一樣的認知:“可能是世子爺身上落下的。”


    李長博略有些失望:“我還隻當是凶手留下的,想著可以破案了。”


    管家麵上,有一絲絲猶豫,最後還是跟著歎氣:“這個案子,實在是撲朔迷離。”


    頓了頓,管家輕聲道:“不過,會不會是清姑和世子好了,所以何家那邊有意見——”


    這個猜測……李長博不置可否。


    反倒是方良在旁邊心頭忍不住嘀咕:都說了飛上枝頭變鳳凰,何家怎麽會不同意?就算不同意,也沒有要殺人的吧?


    管家想了想,又道:“聽說清姑有個未婚夫。會不會是因愛生恨,所以憎恨我們世子——”


    李長博言簡意賅:“無憑無據,這樣的話,不敢亂說。”


    管家一臉愁容:“我也是擔心破不了案。王爺到時候受不住。仔細想想,我們世子也沒得罪過什麽人——”


    李長博寬慰:“定能破案的。不過,我想是不是有人針對王府——”


    管家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不可能。王爺一向閑雲野鶴,世子也不在城內,每日隻管玩樂,絕不可能妨礙誰,更不會與誰結仇。”


    管家如此斷然,李長博也就點點頭:“那會不會是兩年前的事情?”


    對於李長博竟然知曉這件事情,管家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還是搖頭:“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府上的丫鬟,無親無故的,誰會這麽冒風險?一定是何家人——”


    李長博頷首:“我再查一查。”


    而這個時候,付拾一也從屋裏出來了。


    這次檢查,除了脫臼之外,沒有別的收獲。


    李長博看過去,付拾一微微搖頭。


    李長博就與管家道:“我們去找何家人問一問。”


    管家還想跟去,李長博委婉拒絕:“官府辦案,閑雜人等一律不可參與。”


    付拾一在旁邊聽著這話,莫名覺得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當初李長博和自己也說過這麽一句來著——一晃眼,自己就是衙門的仵作了。


    這麽一想,付拾一頓時有點兒小得意:我真是個小天才。就沒有我幹不成的事情。


    從別院出來,李長博就側頭對付拾一壓低聲音道:“王府人絕對隱瞞了什麽。世子的死,和何家有脫不開的關係。現在咱們去何家。”


    付拾一揚眉:“李縣令這麽快就試探出來了?”


    李長博微微頷首:“隻是略微試探了一下。他們露出了一點端倪。那個香囊,他們異口同聲說,是世子身上掉下來的。”


    付拾一霎時就明白了李長博的用意:“所以現在去問問郭氏,看看到底誰在撒謊。”


    李長博頷首,再道:“而且管家一口咬定,就是何家人殺了世子。我想,何家知道這個話之後,一定也會有話要說。”


    付拾一由衷佩服:“李縣令果然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這案子一經李縣令的手,頓時就變得簡單了!隻要查明真相,咱們就能知道凶手是誰了!不過,到時候這個斷案,恐怕李縣令還要頭疼。”


    說起這個,話題就沉重了。


    李長博也微微歎了一口氣。


    鍾約寒和方良兩人本來還一起等著後頭的互相吹捧,結果沒等來,頓時對視一眼,都生出了濃濃的疑惑來:這不對啊。


    剛走一段,就看見徐雙魚和翟升兩個傻蛋蛋一瘸一拐的從山上下來。


    兩人看見付拾一,頓時一縮脖子,猶如看見了貓的老鼠,小心翼翼的:“付小娘子——”


    付拾一掰掰手:“長教訓了就跟著吧。下次還不操心,繼續受罰!”


    兩人有點兒像是秋天的茄子,“是。”


    鍾約寒隱蔽的打量了一眼徐雙魚,滿意點點頭:嗯,沒磕著沒碰著,挺好。


    鍾約寒慢慢將方才他們的發現告訴了徐雙魚他們,說得事無巨細。


    說完了還不忘提醒一句:“打起精神來。”


    一路行至何家。


    李長博讓方良上前去敲門。


    來開門的依舊是郭氏。


    郭氏一看見李長博,頓時臉色就緊張了:“李縣令來這裏做什麽——”


    李長博聽見裏頭有嬰兒哭,就提醒道:“孩子哭了。”


    郭氏僵硬的笑笑:“不著急,我等一下哄他。”


    “說來話長,還是先哄孩子吧。”李長博笑得很和氣:“而且我們也向大娘子討一碗水喝。”


    郭氏不敢拒絕,遲疑了很久才不得不鬆開緊緊抓著門的手:“那就請進來吧。”


    眾人進了院子,又進了堂屋,發現屋裏還是隻有郭氏一個人。


    郭氏抱著孩子出來了,懷裏嬰兒被哄了哄,還是哭個不停。


    以至於郭氏都麵有愁容。


    付拾一聽著嬰兒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由得有些心疼,於是也湊上去看。


    付拾一沒帶過孩子,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探頭一看孩子哭得都有點兒憋氣,就道:“也許是生病了。”


    郭氏有些慌亂:“病了?可是沒發熱啊,也沒咳嗽——”


    付拾一問她:“那排便呢?吃奶正常嗎?”


    郭氏搖頭:“他不太餓,不怎麽吃奶。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沒拉過屎。”


    付拾一皺眉:“那放屁呢?”


    郭氏想了想:“這個有,而且還不少。”


    旁邊其他人一臉懵懂:我是誰?我在哪?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不是來查案的嗎?


    付拾一心頭有了猜測:“可能是脹氣,消化不良。你把孩子放平,我告訴你怎麽揉一揉,看看能不能讓他舒服點。”


    頓了頓,付拾一還是將最壞的情況說出來:“但是也有可能,是更嚴重的情況,按摩是沒有用處的。”


    付拾一說的最壞情況,是腸梗阻。


    梗阻嚴重,會造成腸壞死。在這個年頭,基本就沒了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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