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家卻是個人口挺多的人家。


    和第一家不同的是,他們家六口人,被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堂屋裏。


    一對老夫妻,一對年輕夫妻,還有他們家兩個孩子。


    這麽多屍體擺在一起,血腥味衝得就連付拾一都點幹嘔。


    付拾一定定的看著六具屍體,緩了一會,才算緩過神來。


    她恍恍惚惚的想:凶手是不是有強迫症?不然擺這麽整齊幹什麽?


    不良帥忍不住開口:“凶手就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那兩個孩子那麽小,他愣是給弄成了這樣——連男女都看不出來了!”


    付拾一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看身形身高,一個約莫七八歲,一個可能也就四五歲。


    兩個孩子都是赤條條的。


    身上全是幹涸的血跡。


    剛才因為猛看過去,腿是並著的,加上血,付拾一並沒有看得太清楚。


    這會兒定睛看過去,就發現兩個孩子的確是辨認不出性別了——下體都是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用刀切的,還是用什麽東西捅的。


    關鍵是,兩個孩子的臉,也是一團模糊,根本辨認不出來什麽了。


    付拾一看到這裏,胃裏頓時劇烈的抽搐起來。


    她趕緊跑出去,拉下口罩來——好在晚飯還沒吃,幹嘔了一陣子,隻吐出了一點東西。


    李長博同樣也沒忍住,而且吐得更加厲害。


    也許是嘔吐這個事情總是很容易傳染,很快其他幾個人,也止不住的幹嘔出聲。


    在這個漆黑的夜裏,嘔吐聲此起彼伏,居然還有點意外的熱鬧起來……


    付拾一等到胃部的強烈反應消停之後,默默的將口罩拉回去,然後幽幽的問:“今天白天都辨認出死者的身份了嗎?這兩個孩子——”


    “都辨認出來了。”不良帥的聲音透出一股虛弱:“這裏人少,家家戶戶都熟,所以一看就知道是誰。隻是這兩個孩子,受罪太多了。”


    “嗯。”付拾一撐著膝蓋,直不起身來,可心裏是真憤怒:“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淩遲都不過分!”


    付拾一咬牙切齒:“真的該片成一片片的喂狗!不,喂狗都玷汙了那狗!就應該喂蛆!然後再讓蛆變成蒼蠅,飛到不同地方去,讓他屍骨都沒有團聚的時候!”


    這個詛咒太狠辣,以至其他幾個人在覺得很解恨的同時,又有點兒背後發涼……


    李長博淡淡道:“我倒認為,應該送給白澤謄。”


    付拾一立刻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又緩和了一陣,付拾一終於又鼓起勇氣,進去繼續勘察。


    六具屍體,除了兩個孩子之外,其他人的死因,都是因為脖子上被砍了。


    而且是正好砍在大動脈上——凶手殺人的技術,好像是在不斷進步。


    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些人身上,也開始被砍了。


    有些能看得出來是防禦性傷,是生前傷,但是更多的,卻是死後傷。


    付拾一輕聲將情況告訴李長博:“也就是說,這些人死後,凶手又砍了屍體,像是在泄憤。”


    李長博也一直看著整個過程,此時心裏難免也有些猜測:“凶手是不是和這家人有什麽過節?”


    “而且我剛才看了地上的腳印,最後往外走的腳印,還是和之前第一家的凶手腳印是一樣的。”


    一個猜測浮於眾人心頭:難道,這十九個人,都是同一個人殺死的?


    這個猜測讓人覺得有些荒誕,可隱隱的,又像是事實。


    幾乎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噤,更是都有了一個疑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如此喪心病狂?又才能連殺十九口人而不驚動其他人?


    付拾一繼續驗屍,李長博則是去勘察現場:這麽多屍體,還是兩人配合起來做事情才更高效。


    付拾一這頭從屍體上,並沒有看出更多端倪。


    到了兩具童屍這裏,她更是幾乎不忍心多看——兩個孩子麵部多處骨折和凹陷,難以辨認容貌不說,看上去也格外叫人憤怒和心痛。


    “兩個孩子脖子上都有掐的痕跡,應該是掐死的。”付拾一聲音盡量輕柔,生怕驚擾了遠去的亡靈,讓他們再一次想起死亡時候的痛苦。


    “麵部傷口,刀造成的豁口有生活反應,是活著時候造成的。但是砸的傷,是死後的。凶手在死者死後,有虐屍。”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再看其他部位:“兩個孩子手腳都有骨折痕跡,根據淤青也可以判斷,大概率是死之前造成。”


    “另外就是下體,也都是生前傷。”


    “稍大這一個,可能是女童。但是應該是被猥褻過。撕裂傷很嚴重。而且不管是生殖器,還是穀道,都有多處撕裂。所以,這種折磨應該持續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付拾一說這話時候,不得不用力——因為憤怒,她肌肉太緊繃,牙關都打不開,說話都隻能往外擠。


    這樣的傷,她作為法醫,不難看出當時到底孩子受到了什麽折磨。而這樣的折磨,哪怕是對成年人,都太禽獸,更何況是對孩子?


    “年紀稍小的,應該是男童。在撕裂傷和砍傷之外,還有大麵積的割裂傷——應該是凶手將男童整個生殖器割了下來。”付拾一說完這句話之後,屋裏靜默了很久。


    良久,才有一個不良人忍不住小聲問了句:“那割下來的東西呢——”


    付拾一在現場找了找,最終搖搖頭:“沒有找到。可能凶手帶走了,或是扔在了哪裏。”


    而這個時候,李長博也有了發現:“所有屋子裏我都看過了,都有翻動的痕跡。而且錢財也不見了。”


    “另外,凶手還換過衣裳。”他輕聲道:“凶手拿了這家男人的衣裳,換下了他自己身上的。隻是他丟在這裏的衣裳,幾乎都染滿了血,看不出本來顏色。布料和樣式,都是簡單普通的樣式。無法通過這個,去找凶手。”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隻剩下了沉默和靜靜流淌的憤怒:凶手到底多猖狂,才敢虐殺一家人之後,還從容不迫的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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