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路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坑。


    坑深數百米,寬度不過一人多寬。


    巨坑之內,猩紅無比,血跡斑斑。


    萬歸元吐了一口血水,緩緩的轉過身。


    他剛剛一連打出十八拳,同時遭受了三位戰神合力的轟殺,受了一些傷。


    整個後背血淋淋的,肋骨斷了好幾根。


    見到萬歸元挪開腳步後,幾位戰神瞬間走了過去,可是他們看著巨坑半天後,皆是一臉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沒找到人……


    那位戰神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巨坑內毫無人影,更沒有一絲氣息留存下來。


    莫不是?


    緩了幾秒鍾後,三人張了張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萬歸元。


    其中一名戰神顫顫巍巍的問道:“你把他怎麽了?”


    “殺了。”


    萬歸元輕輕一笑,雲淡風輕般的回答道。


    什麽?


    幾人瞬間變色,他們實在想不通,堂堂一位戰神,竟然被萬歸元活生生的用拳頭砸死了。


    而且屍骨無存,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


    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一旁的女魔神自然也聽到了這一切,她震驚的雙手捂著嘴,臉色蒼白如紙。


    在她心中無敵的戰神,被這個人族的少年斬殺了。


    而且僅僅片息之間,隻留下了一灘血跡。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


    “人族的螻蟻,你好狠的心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竟然一點屍骨都不留下。”


    三位戰神雙眼血紅的看著萬歸元,他們沒有想到這個人族的螻蟻居然這麽狠心,下手之狠,遠勝他們。


    “是我狠嗎?你們羞辱人族的時候想過嗎?”


    “這些已經去世的人,你們還在褻瀆他們的屍骨,這就不是狠心了?”


    萬歸元冷冷的笑著,他看著三位魔族的戰神,最後眸光看向了地麵上那些人族先輩的屍骨冷喝道。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怎麽平日裏欺負我人族時候不管不顧,現在輪到自己身上了,受不了了?”


    “今天我就要告訴你們一個道理,辱人者,人恒辱之。”


    萬歸元白衣若雪,長發飄飄,他怒氣衝衝的看著三人,話音沙啞。


    自從踏上這條古路,他便怒火中燒,即便是四個魔族戰神不找茬,他也會為人族先輩討個說法。


    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便好好的給他們講講道理。


    無盡歲月之前人族有三皇五帝跟他們講道理,讓他們安穩了數萬年。


    千年前李若純給他們講道理,雖然道理沒有講通,可是至少勇氣可嘉。


    如今他萬歸元就在今天,再一次替人族給他們講講道理。


    “今天這道理你們想聽也得聽,不想聽也不行。”


    “這條古路將會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萬歸元盯著三人,殺氣如濤水般湧出。


    “好生狂妄,你們人族自認為謙虛,為何你不像他們?”


    “都如他們那樣,豈不是讓你們越來越不知進退了?”


    萬歸元深吸了一口氣,他實在無法接受李家的政策,一味的隱忍,有用嗎?


    熒惑古地人族確實弱小,可是弱小不是隱忍的借口。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跪地而生?


    三皇五帝那個年代,人族麵對的強敵可曾少了?


    還不是最後在血戰中成長,為人族打出了一片藍天。


    如今隱忍這麽久,很多人族的少年都已經失去了血性,懦弱不堪。


    他萬歸元做不到這種隱忍。


    便是死,也要轟轟烈烈。


    苟且偷生,非大丈夫所為。


    今天哪怕敗亡魔族,眼前的這幾人就當他給人族先輩們帶來的一點敬意吧。


    嗡!


    一把通體雪白的殺劍憑空出現在了萬歸元手中,他右手握著劍柄,無盡的靈氣湧進了劍身之內,一道璀璨的劍芒瞬間形成。


    “這把劍是一把新劍,從未染血,今天用你們開鋒如何?”


    萬歸元一副調侃般的看著幾人。


    “這是什麽神兵?”


    一名戰神神色鄭重的盯著萬歸元手中的殺劍。


    在他們看來,人族煉化出來的那些神兵,能夠給他們加持很多戰力,所以幾人一致認為,萬歸元手中的這把殺劍很不凡。


    “你們人族多年來不過是總是借助外力罷了,沒有什麽真本事。”


    幾人冷冷一笑,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他們說到底還是忌憚人族的神兵,他們想著激將萬歸元,如果他能主動放棄這把殺劍,最好不過了。


    可是讓幾人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白衣少年淡漠一笑,伸出一個拳頭,又看了眼遠處那個巨坑道:“一雙拳頭就可以解決你們,不懂嗎?”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這把劍並不是什麽神兵,相反連普通的都算不上,削鐵如泥就更不用說了。”


    萬歸元嘴角劃出一抹笑意,見到幾人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後,又接著解釋道:“神兵用在你們身上,不覺得是暴殄天物嗎?”


    “你們不配!”


    最後他話音一轉,四個字概括說道。


    “囂張!”


    “人族的螻蟻,今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幾人聽完萬歸元的話後,瞬間火冒三丈,這麽多年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侮辱。


    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人族的螻蟻已經徹底的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怒火。


    一旁的女魔神看到這種情形後,嚇得連連倒退,這裏麵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能夠惹的起的,如果牽連進去,必死無疑。


    而就在此時幾人劍拔弩張之時,北海之外,已經炸了鍋。


    人族的修士越聚越多,即便是聚將鼓已經停止了響聲,可是很多人依舊沒有退走,他們自然知道萬歸元孤身進去了魔族,皆是在這裏等著結果。


    千年前,人族李若彤一去不返,葬身魔族。


    而在千年後的今天,萬歸元亦是做出了這等壯舉。


    很多人期待著,希望能夠見證奇跡的發生。


    而此刻,李傾城坐在青牛的背上,梨花帶雨的臉龐上寫滿了悲傷與擔憂,兩隻眸子都已經布滿了淚水。


    這還不算,李在家此刻,除了高層李若虛現身外,李擎宇亦是出現在了人群中。


    除了李家家主李擎天,幾乎高手盡出。


    而眾人不知道,在遠方的天際,無盡虛空中,那個李家最強者,亦是站在雲端,靜候佳音。


    蒼穹大陸,廣袤無垠,沒有人知道蒼穹大陸到底長多少萬裏。


    古往今來,這片無垠的疆域沒有人真正走到過盡頭,有很多未知的地方還未探索。


    枉死古城便是如此,充滿了太多的神秘,便是枉死城主也未曾將這座古城全部踏遍。


    疆域浩瀚無垠,人力終有盡時。


    枉死城外,荒原一片又一片,漫天的黃沙在風中肆虐,豆粒般的沙石在狂風中嘶吼著。


    城外百裏,便已經黃沙遍地,寸草不生。


    枉死,枉死,永無生氣。


    周扒皮一路上臉色越來越差,但是保熟已經聽夠了他的嘀咕,一隻爪子始終放在周扒皮的腦袋上。


    大有一副在墨跡便一巴掌拍碎的架勢。


    好在周扒皮已經嚐到了保熟的厲害,雖然畏懼不死洞,卻也在硬著頭皮堅持著。


    不死洞在城南八百裏處的一座孤山上,山勢平緩,無奇峰秀石,甚至連參天的古木都不多。


    隻是這座山通體血紅,妖邪詭異,被人稱之為不死山。


    尋常之時,沒有人敢登上此山,枉死城的人對於這座山一直以來都是敬而遠之。


    不過今日,少說也有近萬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不死山,絲毫不避諱。


    萬歸元倒也無所謂,慢悠悠的走著,偶爾回頭衝著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笑一笑。


    “這位強者可真有閑情雅致,去不死山居然這麽放鬆。”


    身後那些圍觀的修士中,有人看著勝似閑庭信步的萬歸元,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能讓枉死城主禮讓三分的必然非等閑之人。”


    “也許沉寂多年的不死山,又要沸騰了。”


    一名年長者捋了捋胡子,長歎了一聲道。


    此話一出,喧鬧的人群頓時聲音減弱了許多,很多人都一臉沉重的安靜了下來。


    不死山過於可怕,在枉死城內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事到如今,匆匆歲月而過,依舊沒有人知道這傳言是真是假。


    但是不死山九死無生這件事卻是真實的,不說其他,僅僅數十年前,便有一個世家為了尋找大機緣,舉宗族之力入住不死山。


    然而僅僅一夜,數百名強大的修士全部埋骨於此,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因為當初闖山的人都已經開不了口了。


    不過事後城內有強者曾言,那一夜他聽到白氏一族絕望的哭聲,亦聽到了絕世大凶的驚天怒吼。


    總之,眾說紛紜,具體為何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不死山太過詭異,常人幾乎無法活著出來。


    這樣的地方,眾人自當是敬而遠之,但是如今看到萬歸元竟然直接要攻打不死山,這著實驚住了眾人。


    枉死城主何其強大的人物,連他都不敢探查的地方,自然會牽動著世人的心。


    蒼涼的古城外,黃沙之中,圍觀的眾人可謂是越聚越多。


    “祖上,不死山不會真的是不祥之地吧?”


    昆侖皺著眉頭,一路上,身後的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快要煩死他了,而且說的那些東西一個比一個邪乎,一時間讓他都有些發毛,心裏沒底。


    “我就知道那個家夥沒安什麽好心。”


    隱娘咬著兩片紅唇,氣鼓鼓的說道。


    “無妨,我倒想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作怪。”


    萬歸元擺了擺手,眸光深邃,兩道電芒直達百裏之外。


    然而,隻是一個照麵,他的神色就鄭重了下來,察覺到了這座孤山確實詭異不凡。


    “走。”


    萬歸元腳踏玄步,一個閃身人已經在百裏之外了。


    隻見在他的眼前,一座極為不起眼的孤山孤零零的坐落在城外。


    孤山周圍,黃沙漫天,飛沙走石,這裏猶如漠北荒原,一派蕭瑟的景象。


    山很不起眼,不過十丈之高,與其他的山峰比起來猶如小巫見大巫,如果尋常人見到,估計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可就是這樣的一座不起眼的孤山,無數歲月以來,也不知道阻擋住了多少聖賢大能的腳步,有多少強者喋血於此。


    孤山通體血紅,山石如西域古城的雞血石一般,似乎被鮮血浸染了一樣。


    不大不小的孤山上,看不到太高的古樹,隻有滿山的衰草,黃橙橙的一大片,似乎在向世人訴說著這裏的荒涼。


    “好濃的怨念。”


    隱娘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吐翹舌調皮道。


    “我也感應到了,簡直比百萬怨靈還要強大。”


    保熟一屁股坐到了周扒皮身上,搖晃著大腦袋說道。


    “祖宗,我帶你們過來了,可否放了我?”


    “我笨手笨腳的,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免得給祖宗添亂。”


    周扒皮趴在地上,嚇得冷汗直冒,連看都不敢看前方的孤山一眼。


    他是土生土長的枉死城人,早就知道這裏的恐怖,或許身後圍觀的眾人很多人隻是聽過那些可怕的傳說,而他可是親眼見到過。


    百年前,白家攻打不死山之時,他也在現場,他親眼見到了一陣妖風吹過,僅僅幾個呼吸間,白家便有上百人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這些人也不過剛剛踏上不死山,根本沒有接觸到不死洞的核心區域。


    這是有多麽的可怕,一個照麵就死傷三分之一,而且死壯詭異淒慘,連傷口都沒有,很多人是瞪著眼睛死的,似乎生前見到了大恐怖一樣。


    那一次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於近百年來,他從來沒有往城南的方向走過半步。


    當日他曾發誓,此生永遠不過城南,不登不死山。


    可是誰曾想他得罪了這樣的一尊強者,想不來說的也不算啊。


    “姑奶奶,您說句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周扒皮見萬歸元沒有搭理他後,又轉過頭衝著隱娘求饒道。


    “這可是你主動找我的吧。”


    隱娘淡然一笑,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祖上,不如把他送上山看看?”


    隱娘挑了挑眉毛,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她仰起頭衝著萬歸元會心一笑。


    “這個建議不錯,就依你。”


    萬歸元看了眼死豬一樣的周扒皮,跟隱娘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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