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姑蘇變得愈發繁華。


    “轟!”一輛80年代末拉風的本田h100s摩托車。


    “圖溪回來!”


    “嗯,王大爺~”


    這個時候莊圖溪已經上大學了,就是姑蘇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但就這莊家都被不少人羨慕。


    畢竟別管什麽大學,隻要出來那就是幹部,都覺得老莊家那是祖墳冒青煙,才能一連出了兩個大學生,甚至馬上就能有三個,因為莊曉婷學習成績不出意外肯定也能考上大學。


    巷子口黃玲的小賣部,那每天都門庭若市,就連附近幾條小巷子都過來取經,生意那簡直好的不得了。


    聽見摩托車聲趕緊放下瓜子。


    “不跟你們聊了,我兒子回來了!”


    “媽,這幾天累不?”莊圖溪把摩托車停在小賣部門口。


    沒辦法,斜對角的江家老大結婚又在院兒裏蓋了間房,各種建築材料全巷子堆在過道,走人都費勁更別提摩托車了。


    “李大媽,幫我看會店,算算時間曉婷和鵬飛也快放學了,我回家去給幾個孩子做飯!”


    “媽,那我去學校接曉婷!”


    莊林小院的孩子們逐漸長大,也懂得了男女有別,比如以後林棟哲和莊曉婷中考過後上了同一個高中,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學,但現在情竇初開為了避嫌已經分開走。


    沒辦法,國人總好搞一刀切,上麵精神是避免學生談戀愛,但到了下麵落實那就變成了禁止,甚至男同學和女同學單獨走都不行。


    晚上一家三口吃飯,莊圖溪之所以留在姑蘇上大學,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照顧母親和妹妹。


    這年代,千萬別小看一個人的劣根性,家裏要是沒個男丁在都容易被人給欺負。


    “圖溪,得虧你讓我當初提前退休了,早上聽你宋阿姨講,現在廠子裏生產效益不太好,好像這個月工資連一半都發不上,都用滯銷布料來低工資!”


    聽著母親黃玲的話,莊圖溪往嘴裏夾了一塊肉。


    “我說的呢,怎麽最近林夢哲的褲子都是一個顏色~”


    “唉,你宋阿姨可上老火,我看到她嘴上都起泡了!”


    “那有什麽可上火的,實在不行就不幹了唄,正好現在有買斷工齡這個政策,幹脆就拿一筆錢離開,要不然以後恐怕更難!”


    現在隻是80年代末,再過十年你看看?


    鐵飯碗你也得下崗!


    “你說的輕鬆,離開廠子她幹什麽去,宋瑩這個性格可待不住!”


    “和你一起經營小賣部唄,正好你們姐妹倆還能有個伴~”


    有時候就母親黃玲這個性格,莊圖溪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別人都得覺得她好欺負,買點什麽柴米油鹽就說忘帶錢,這一來二去店裏都得有上千塊的壞賬,到年底還不好意思去要。


    所以這次正好,有宋瑩在估計就沒人敢了!


    棉紡廠效益不好,影響的不光是工人,就連附屬中學也同樣經費緊張。


    莊超英這幾年其實過得挺滋潤的,雖然得罪了一把手大校長,但自身因為能力教導主任的位置還坐的挺穩,掙著工資回老宅也睡得安穩。


    但現在不一樣嘍,工資被拖欠莊三嬸看不到錢,那賢惠的弟妹立馬臉色一變,這天做飯特意下降標準,已經是窩窩頭配鹹菜了。


    “媽,這也太不好吃了~”莊振北將拉嗓子的窩頭吐掉。


    莊三嬸等的就是這句話,隻見其直接將筷子拍到桌上,倆兒子沒考上高中也不用在乎大伯哥這個教導主任。


    指桑罵槐道:“你個吃白飯的,還好意思在這兒挑三揀四?”


    “有本事往家裏拿錢來,我天天給你做肉!”


    “愛吃吃,不吃就滾~”


    “伺候你們莊家人都夠夠的了,養這麽多吃閑飯的,過兩天連窩窩頭都吃不上,全家人都得去啃樹皮!”


    她這話一出,正常人誰聽不出來是怎麽回事。


    正在喝稀粥的莊超英臉色微變,心裏頭那叫一個憋屈,但愛麵子的他隻能放下筷子。


    “爸媽,趕美還有弟妹,廠子裏沒錢了最近學校經費緊張,所以這都是暫時…”


    “大哥!”莊趕美說話很不客氣。“正常來說咱們也算分家了,但你這回來一住就是三年!”


    “你看看你這家裏,養咱爸媽兩個人吃白飯都挺難,能不能體諒一下我這個弟弟~”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莊超英臉色不太好。


    什麽叫白吃飯!


    莊趕美仿佛把哥哥上交工資這個事都給忘了。


    直言不諱道:“你看家裏實在是太小了,振東振北一天比一天大,要不然你還是趕緊搬出去吧!”


    “嗯?”


    莊超英下意識看了一眼父母。


    “唉~”倆老登一言不發,坐在那好像沒聽見一樣。


    “爸媽!”


    “超英啊,你也得體諒你弟弟,他這也養著一大家子呢,我聽說圖溪這孩子可沒少賺錢,這不管怎麽說你也是他爹,管他要一些接濟接濟你弟弟,咱們都是一家人嘛!”


    莊老頭對於讓大兒子受委屈,這麽多年早都已經習慣,這孩子孝順不會怪他的。


    這句話也算是圖窮匕見,明顯是都已經商量好的,所以莊三嬸接過話茬皮像肉不笑。


    “大哥,我聽說圖溪他都買摩托車了,這孩子簡直太不孝順,有錢都不知道孝順他阿爹阿婆!”


    “就是,他都騎摩托車了,你還在我這白吃什麽飯?”莊趕美嫉妒道。


    “你…”


    “我什麽我,我說的不對嗎?”


    莊超英渾身顫抖,心裏頭仿佛是烏海翻騰。


    “爸媽,你們說句話呀,這幾年每個月工資我可都交給你們,就是這段時間比較艱難,等我開工資一分不少全交上還不行?”


    “啪!”莊老頭一拍桌子橫眉怒目。“你這是在跟你爹斤斤計較?”


    “你看你急什麽!”莊老太唱紅臉。


    “老大啊,你也別怪你爹急,你看看黃玲整天過的什麽日子,再看看我和你爹還有你弟弟,莊圖溪那兔崽子寧可花好幾萬買摩托車,這些年也沒說回來看看他阿爹阿婆!”


    “不孝順啊!”


    “我這也沒什麽,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又能活幾天?”


    “但你畢竟是他爹,過去要錢他還能不給?”


    “我…”莊超英特別是心如刀絞,這麽多年頭一次有這種滋味,就好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他最在乎麵子,讓莊超英去找那個小兒子要錢,那跟直接拿刀殺了他沒什麽區別,已經能想象到那種被奚落的場景。


    眼神通紅愈發激動。


    “你們不要逼我!”


    “大哥,你這麽說就不對了!”莊三嬸冷著臉。


    “閉嘴!”莊超英聲嘶力竭一聲怒吼,給所有人嚇了一跳。


    莊趕美疼媳婦兒,再加上一直也看不起這個大哥,或者說從小到大被父母慣的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過。


    再加上剛才喝了點酒,衝動之下直接起身巴掌就扇過去,給倆老登都嚇了一跳。


    “啪!”


    莊超英捂著臉瞪大眼睛,眼淚不由自主的流出來。


    “你…”


    “哼,趕緊滾!”莊趕美同時嘴裏還不幹不淨。


    “怪不得黃玲跟你離婚,這麽多年就是個窩囊廢,要不是…哎喲!”莊趕美臉上也挨了一巴掌。


    因為這話戳到了莊朝英的痛處。


    “趕美,我…”


    “老大,你怎麽打你弟弟?”


    “莊超英,你就是個畜生!”


    好家夥,莊超英剛才挨打沒人說話,但他這一還手仿佛犯了眾怒,引得倆老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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