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嗎?”秦升的聲音響起,雙眼如同兩道深邃不見底的寒潭,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麽。


    屋子裏麵,忽然間安靜下來。


    “這屋子裏麵有點熱!”秦升沉默一會,忽然開口說道。


    簾子後麵的人道:“馬上就是夏天了,天氣自然熱了一些!”


    “真希望你現在就能走出這間屋子!”秦升說道。


    簾子後麵的人回答,“快了!”


    秦升聞言,眼中頓然泛起明亮光芒,“快了啊!”


    簾子後麵的人沒理會他,琴聲再起,透著一股莫名的冷寂氣息。


    最近幾年以來,寧國在前寧王的治理下,日漸強盛富裕,成為其他六國重點關注的對象。


    但礙於寧國的強大,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今先寧王已經入土,新王秦箏登基,各國自然也有動靜。


    這日,魏國王宮中,函國、趙國各國來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


    “魏國王上,如今寧國剛換新王,若是我們抓住機會,同時發兵攻打寧國,為了穩住朝野內外,定可令其割地求和,玉城方圓百裏的土地,咱們四國可瓜分了!”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他是趙國謀士,今次出使魏國,便是要說服魏王出兵,連同趙國、函國,一同攻打寧國。


    如此舉動,顯然是欺負秦箏登基,朝堂不穩,要趁火打劫。


    “使者可知,寧國鎮守玉城的將領是誰?”魏王威嚴的聲音響起,在空闊的大殿上傳蕩。


    趙國使者輕笑一聲,“馮翼,他在寧國境內,如今是可進前三的名將,隻是······”


    “隻是什麽?”魏王問,當下他眼中充滿好奇之色。


    趙國使者道:“隻是這馮翼參與了奪嫡之爭,而他支持的二王子秦蛟如今已經落敗,所以······”


    “所以,他此時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得新王待見,正是處在心亂之時,這便是我們最好的機會!”魏王說道。


    趙國使者眼中透著難以形容的尊敬之色,“王上沒有說錯,所以······”


    這時候,趙國使者和函國使者,皆是眼睛一亮。


    “王上,您做了決定嗎?”趙國使者問道。


    魏王淡然一笑,“自然!”


    趙國使者哈哈大笑一聲,“我趙國的王上在來的時候,便說魏王如何了得,今日一見,方才知曉名不虛傳!”


    “過獎了!”魏王淡淡一笑。


    燕國鄰著魏國,王宮中,燕旦和燕王皆在。


    “旦兒,函國、魏國、趙國同時送信過來,他們欲要攻打玉城,不知道你有什麽看法?”燕王問道。


    燕旦沉默一會,道:“他們這是想趁火打劫?”


    “大體不差!”燕王說道。


    燕旦道:“看來他們不知道秦政是個怎樣的人,若是知道,便也不會做出如此白癡的決定!”


    聽得這話,燕王卻是愣了一下,他說道:“你對那秦政評價甚高,看來有一定了解!”


    “是的,正是因為知曉秦政是怎樣的人,所以兒臣勸父王不要答應出兵!”燕旦一臉誠懇之色。


    “好,那便聽你的!”燕王淡然一笑,燕旦的判斷,向來沒有任何錯誤,這一次,他還是選擇相信燕旦,但他卻是沒有將秦箏放在心上。


    齊國是天下七國最東邊上的國度,鄰著大海。


    齊王和田奉這時正走在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之上,小道的兩邊,則是茂密的竹林。


    “奉兒,你當真覺得,我們不應該出兵嗎?”齊王問道。


    田奉眼中泛起自信之色,道:“父王,咱們齊國處在東邊上,與寧國還隔著其他的國度,就算是打贏了寧國,我們能得到什麽好處?難道去萬裏之外瓜分寧國的土地城池?”


    齊王聞言,頓然露出滿意之色,大笑一聲,“還是我兒明白此間的厲害關係,隻有讓他們都鬥起來,鷸蚌相爭,漁翁才會得利!”


    田奉點頭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楚國王宮,禦書房中,陰虹和羋協都在,楚王看向兩人,說道:“魏國發來書信,邀請我們出兵,共同攻打寧國,六國共分寧國江山,不知道大祭司有何見解?”


    陰虹道:“而今天下七國,我楚國無疑是最強大的,魏王也真是自大得可以,竟然想率領六國一同攻打寧國,他們魏國,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本領了?”


    羋協點頭,“大祭司說的不錯,這個魏王,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就算是要攻打寧國,也必須是我們楚國率領六國大軍,父王不必理會他!”


    楚王想了一會,點了點頭,“嗯,的確是這個道理,但若真有機會分寧國的江山······”


    “王上的意思,微臣明白,寧國如果有這般容易被拿下,這些年來會壓得相鄰的函國、魏國、趙國出不來氣?微臣覺得,這恐怕是函國和魏國的借刀殺人計策,他們不是聯合大軍攻打寧國嗎?咱們可以答應他們,但暫且不出兵,等到他們打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去,可坐收漁翁之利!”陰虹說道。


    楚王聞言,眼睛頓然一亮,他覺得陰虹這條計策極好,當下不由大笑一聲,“是這個道理,就這麽辦!”


    王宮中,謝雲蕭和秦箏正在下棋,關於六國的消息,全部都擺在眼前。


    “最近這朝堂上下,還真是人心惶惶!”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人性便是如此,不過對你來說,倒是一次可鍛煉的機會!”


    秦箏聞言,卻是苦笑一聲,“人人都覺得寧國大難臨頭,師父卻認為這是一次鍛煉我的好機會,我該說點什麽呢?”


    “說得再多,也沒什麽用,最關鍵的,是要能做事!”謝雲蕭道。


    秦箏深深地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是嗎?”謝雲蕭問的聲音裏麵,透著幾分懷疑。


    秦箏道:“燕國、齊國、楚國按兵不動,他們不過是想坐收漁翁之力而已,魏國、趙國、函國動了,隻是因為這些年來被我們壓得太厲害,想趁火打劫,如今看他們來勢洶洶,實則不過是幾隻蹦躂的小蟲子而已!”


    謝雲蕭道:“戰略上可以藐視他們,但是戰術之上,卻是必須認真對待,而且現在存在一個不定因素,那就是玉城守將馮翼!”


    “馮翼是秦蛟的人,但秦蛟已經被殺神白寂帶走,他除卻放棄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沒有更好的選擇!”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天下之事,縱然是已經肯定的,留一個心眼,也總沒有錯的!”


    秦箏點頭,“是這個道理!”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應對三國聯軍呢?”謝雲蕭問。


    秦箏眼中泛起自信之色,她沉吟片刻,道:“隻有把魏國、趙國、函國這三個蹦躂不了多久的蟲子打服氣了,如此,才可令另外三個蠢蠢欲動的大家夥不敢輕舉妄動!”


    “函國、魏國倒是弱了一些,但趙國隻要有李幕在,便要認真對待!”謝雲蕭提醒說道。


    秦箏點頭,“這我倒是明白的,不過玉城那邊,師父您看我要不要過去走一趟?”


    謝雲蕭道:“不用,你把虎符給我,我去便可以了!”


    秦箏聞言,隻是暗暗歎息一聲,她是想跑出去玩玩,但謝雲蕭一眼便看透她是什麽想法,如此一來,自然是不可能出去玩的了。


    “王宮裏麵的事,我交代過蒙天和楊跡,朝堂之事,太尉王儉要多擔待一些,至於丞相餘不為,禦史大夫甘塵瀾,他們該做什麽,便做什麽,文武百官,各司其職,方才是處理朝堂之事的關鍵所在!”謝雲蕭說道。


    秦箏道:“師父放心吧,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的,隻是此去玉城,定然會有凶險,您千萬要小心才是!”


    “我自然會的!”謝雲蕭回答一聲,秦箏將虎符拿過來遞給謝雲蕭,謝雲蕭起身離開王宮,即刻趕去玉城。


    玉城處在寧國與趙國、函國、魏國等國的交界之地,此間駐紮十萬大軍,馮翼乃是這十萬大軍的統帥。


    除卻十萬大軍之外,此間還有寧國僅次於玄甲衛的風靈衛也住在於此。


    明麵上風靈衛是馮翼的軍隊,聽候馮翼調遣,實際上風靈衛是聽候寧王的調遣,沒有寧王的虎符,他根本沒法子調動風靈衛。


    馮翼明白,風靈衛駐紮在玉城,是監視馮翼。


    而今,魏國、函國、趙國三國軍隊,已然兵臨城下。


    馮翼腰間掛著寶劍,看著那黑壓壓而來的大軍,神色並沒有多少變化。


    “大將軍,三國兩軍,有十萬之多,我們的駐軍加上風靈衛,也隻有十二萬,而且他們是有備而來,這場大戰恐怕不好打!”


    站在馮翼身邊的副將一臉凝重之色,他的手按在刀柄之處,佩刀隨時準備出鞘。


    隻是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個久經沙場,時刻準備著的將領。


    駐紮在邊境的大軍,也必須有這等意識,不然如何應對大戰?


    畢竟這些年來,發生在玉城之外的大戰可是不少,他上戰場,也差不多有百次之多。


    “不過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宵小而已,慌張什麽?”馮翼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現在擔心的,倒是朝中!”


    “朝中?”副將一臉疑惑之色。


    馮翼歎息一聲,“我們這位新寧王,這才從趙國回來多久?而且王上他以前幾乎沒有涉及朝中之事,對朝堂肯定不了解,如此一位新王,怎能讓我不擔心呢?”


    於此間駐紮的軍隊,皆是馮翼心腹,他隻是幾句簡單的話,便可影響這些將士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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