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虹受傷很重,她沒有急著回去項延的軍營,而是找了一處山洞療傷,待傷勢恢複過來七八成時,天已經大亮。


    “謝雲蕭,如果當時強行出手,可不可以殺死你呢?如今這般局麵,一切都是因為你啊!”


    陰虹背負雙手,抬頭看向天空,此時一輪明日,正從東山之處升起,看上去離著山頭沒有多高。


    卻在這時,林子裏麵走出來一人,正是楚軍如今的統帥項延。


    而今項延也是九境第一層次地仙境界的修為,除卻巫神教的那些手段,正麵交鋒,陰虹不見得是項延的對手。


    “你來多久了?”陰虹神色甚是陰冷。


    項延道:“昨晚上去你的營帳找你,你不在營帳,我便想到你是去了寧軍那邊,我去的時候,你正好戰敗!”


    “所以,從昨天晚上我進來這處山洞,你一直都在這裏?”陰虹神色甚是冰冷。


    項延點頭,“是的!”


    陰虹冷哼一聲,玉手一抬,一道渾厚的法則之力頓然激射而出。


    項延麵不改色,舉掌迎擊,砰的一聲,來自陰虹的力量,瞬間土崩瓦解。


    “不要動手,你的傷勢雖然恢複過來七八成,但依舊還有傷勢在身!”項延說道。


    陰虹神色不住變化,縱然她沒有傷,在不使用巫道禁術,召喚山鬼的情況之下,以適才項延的力量推測,她似乎不是項延的對手。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來軍中,你的態度,王上定然不會懷疑什麽,但是你的那個妹妹,巫神教的教主,卻是不好說了,陰虹,我不希望你牽扯進去!”項延說道。


    陰虹聞言,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她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項延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隻是暗暗歎息一聲,而後搖了搖頭。


    寧軍軍營中,謝雲蕭與王暉擺下一盤棋子,二人棋力差距不大,黑白棋子在棋盤上殺得難解難分。


    “昨晚上這一戰之後,你說楚軍還會有什麽手段?”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眼下的境況,已然陷入僵局之中,不論是我們,還是他們,暫且都沒有好的法子,不過慕容素這個人,不得不防!”


    “你和她之間那點扯不清的關係,傳得沸沸揚揚的,真是有些意思!”王暉笑著說道。


    謝雲蕭聞言,卻是白眼一翻,“你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


    王暉哈哈一笑,二人繼續下棋。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裏麵,楚軍共展開三次進攻,一次突襲。


    而寧軍則是展開一次進攻,幾場大戰下來,不論是楚軍,還是寧軍,都沒有占據絕對的上方,戰況越發膠著。


    楚軍諸多將領,這幾天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大祭司陰虹來的第一天,誇下海口,而今卻是沒什麽對敵之策。


    當然,這些將領並不知道,陰虹與寧軍之間,已經有過一場激烈大戰。


    那一戰,如果沒有謝雲蕭,寧軍肯定會有傷亡。


    陰虹不是沒有想過繼續利用巫道禁術召喚出巫神,以之攻打寧軍,但最近幾日,陰虹震驚地發現,似乎她的召喚秘術,已經失靈,根本沒法子召喚出來任何巫神。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陰虹一個人待在營帳裏麵,眉頭緊皺,眼下的境況,甚是不妙,已然在她預料之外。


    在這時候,外麵傳來項延的聲音,“大祭司在嗎?”


    陰虹秀眉微微一蹙,但她還是將營帳揭開,問道:“大將軍有何要事?”


    “最近幾天,我軍與寧軍之間大戰頻繁,一時間勝敗難分,戰況膠著,不知道大祭司可有什麽錦囊妙計,說與在下聽聽?”項延臉上泛著溫和笑意,看上去倒不像是一個鐵血殺伐,名滿天下的大將軍。


    陰虹道:“我能做的,是用兵之外的,至於用兵方麵,那些沒用的意見,說了還不如不說!”


    “哪裏?大祭司想說什麽,便說什麽!”項延說道。


    陰虹想了想,將自己的一些看法與項延說了。


    不論陰虹說什麽,項延都仔細聽著,彼此之間的關係,似乎一下子變得不一樣起來。


    但這隻是單方麵的,陰虹一直都是千年冰山,隻是項延這把火,燒得足夠旺盛。


    寧軍中,謝雲蕭和王暉這盤棋,以謝雲蕭勝出作為終局。


    “你說,要不要現在派兵突襲,或者前去叫戰?”王暉說道。


    “試探來試探去,到現在為止,什麽結果都沒有,楚國與寧國之間的這場大戰,比想象中要艱難一些!”謝雲蕭道。


    “兵力相當,戰力相當,這個時候,謀略就較為關鍵了,你這小子平時裏麵鬼點子多,難道這時候,當真一點想法都沒有?”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有想法,還要想法起到作用才是關鍵,不然說了,也沒有用,不是嗎?”


    恰在這時,有個將領進來稟報,說是軍中的糧草,已經隻夠用十天不到,需要立刻補充。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王暉行軍,最是看重糧草,也正是因為如此,關於糧草的押運和保管,一直都是讓有能力的將領負責。


    而且,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存放糧食的地方,都有好幾個,其中的一些,自然是假的。


    如此一來,敵人就算是打糧草的主意,也難以摸清楚寧軍的境況。


    王暉對謝雲蕭絕對信任,當下他立即安排糧草的諸多事宜,待那將領出去之後,謝雲蕭忽然說道:“我或許有法子了!”


    “什麽法子?”王暉問道。


    謝雲蕭道:“正麵交鋒,沒法子做到,引敵出戰,項延也不是傻子,既然如此,我們便在糧草方麵下功夫!”


    “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但項延這等老將,關於糧草方麵,肯定安排得極好,要打探到相關消息,本就艱難萬分,要找到他們存糧之所,更為困難!”王暉說道。


    謝雲蕭笑道:“他們和我們一樣,糧食肯定會有用完的時候,不需要他們運入軍中,隻需要找到他們運送糧草的隊伍!”


    “沒那麽容易!”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正是因為不容易,他們肯定不會想到,我們竟然敢這般做!”


    “我覺得你這‘妙計’還是不大行!”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還沒有做,誰知道行不行呢?這件事便交給我來做吧,咱們去找人家的漏洞,你可要小心,別咱們沒有找到人家的漏洞,卻是被人家給鑽了空子!”


    “盡管放心,我王暉行軍,到現在為止,關於糧草方麵,就連軍中的將領都不知道呢?”王暉眼中泛著難以形容的自信之色。


    謝雲蕭笑道:“你那虛虛實實的計策,的確讓人摸不著頭腦,好了,今晚上我去楚軍軍營走一趟!”


    “好吧,反正現在咱們也沒什麽好的計策謀略,動一動,或許會有新的進展也說不定!”王暉說道。


    謝雲蕭臉上笑意不減,“這才是關鍵的,一湖死水,沒有濤浪,什麽都看不到,容易出問題,動起來總會找到機會的!”


    “我們擅長尋找機會,但項延也不是傻子!”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這可說不好,萬一項延真會有傻的時候,恰好又被我們給把握住機會了呢?”


    王暉聞言,不由一笑,他覺得機會真的不大。


    “會有現在這膠著,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一直都覺得,項延非是泛泛之輩,我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在無形中,我們為自己畫了一道牢!”謝雲蕭繼續說道。


    王暉聞言,心神猛烈一顫,“你說的不錯,一旦動起來,我們就是要從未自己畫的牢中走出來!”


    “正是這個意思!”謝雲蕭道。


    王暉道:“你這計策,還真是一條妙計!”


    “妙與不妙,還不好說呢!”謝雲蕭說道。


    王暉沒有說話,有謝雲蕭這樣的人在軍中,僵持膠著,隻是暫時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有信心能打敗項延。


    “嗯,今日這盤棋,還挺有意思的,以後要是沒事,咱們多下下棋,腦袋瓜子放空了,想事,也容易多了!”謝雲蕭笑著說道。


    王暉也是一笑,他早已習慣謝雲蕭天馬行空的思維,沒來由的,就會來幾句不搭題的話語。


    但這樣的說話方式,讓人的思維,一下子跳往另外的天地裏麵,有些暫時走不出來的籠子,忽然間都會多了一條新路。


    也正是謝雲蕭的思維有時候會很跳躍,這才讓他很多時候,能夠走出一道道籠子。


    不管這籠子,是來自敵人的,還是自己給自己畫下的。


    “王暉!”謝雲蕭忽然叫道。


    王暉愣了一下,問道:“怎麽了?”


    “寧國與楚國這一戰,能決定天下走向,你說這時候,齊國當真還會繼續坐山觀虎鬥嗎?”謝雲蕭說道。


    “以齊王和齊國太子田奉的性格,這是毋庸置疑的,你怎麽忽然間會有此一問?”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一統九州天下,是齊國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天下分為七國,也是暗中有人在主導這一切的嗎?”


    “你的意思是,主導天下分為七國的,是齊國?”王暉心神猛烈一顫。


    謝雲蕭搖頭,“我隻是忽然多了一些想法而已,以當下的情況來看,楚國不可能會扮演這樣的角色,但若是齊國,當初齊王的一些舉動,似乎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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