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角?”聽露西如此說,我有點哭笑不得,難道波蘭也流行外來和尚好念經這種傳統?我一個外來的公爵會成為今晚的主角?


    不過事實似乎確實如此,當我被瑪麗夫人帶領走進舞場,那些原本在場中起舞的波蘭軍官們主動停了下來,紛紛讓出空間,讓我和瑪麗夫人登場,看這架勢來就是準備讓我這個主角充分表現,可上帝啊!真主呀!要我表現你們先要讓我知道怎麽跳,如果你們這些示範都閃到一邊去,我可怎麽表現呢?


    就當我額頭糾結了無數青筋,瞅著在場所有人那滿是期待的眼神,心裏盤算著這所謂的,也第一次聽說過和瞧見過的托卡斯奇軍列舞我到底該怎樣表現時


    “大人您不要緊張呀!”瑪麗瓦萊夫斯基夫人牽著我的手說道。


    能不緊張麽?早知道不能用東郭先生的絕招,我就不上場了。


    我心裏這樣想,卻不能說出來,先波蘭人肯定不知道東郭先生是誰,再次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這自肺腑的心裏話該怎麽說?趕驢子上架時驢子的想法從來都是很難表達的不是麽。


    “大人,沒您手心都是汗呐!”瑪麗瓦萊夫斯基夫人明知故問地笑了起來。


    “最近有點體虛,應該是長途旅行的緣故”


    “咯咯公爵大人那正好在華沙多休息一下吧!”


    瑪麗夫人終於把我這頭驢子拽到場子中央,而我這個被強行拽到場子中央的驢子正一個勁的後悔為什麽找旅途疲勞這樣的借口,波蘭這個快要亡國的國家花那麽多時間是不值得的。當然我現在也不能把這心裏話往外說,說出來後果也可想而之。


    “還要趕著去俄國,法蘭西鬧將會鬧饑荒,必須盡快解決這事情。”


    “是麽”瑪麗夫人一副此時才知道地神情。同時這位會讓拿破侖神魂顛倒地波蘭夫人在微微愣神之後,輕輕歎道,“能真為百姓考慮的大人可真不多了”


    這個應該算是馬屁吧,不過這個馬屁似乎並不算太高明,當然如果瑪麗夫人把馬屁的目標選擇為斯塔尼斯勞二世的話或許很管用,畢竟那位站在場邊對於我的舞技滿心期待的波蘭國王的確期待被這樣評價。


    “托卡斯奇軍列舞!”瑪麗頷收腹,挺身凝眉作出一個十足的西班牙鬥牛舞起姿勢,隨後就輪到我這個徹底的初學


    我也要擺這樣地姿勢?我似乎記得剛才那群波蘭軍官並沒有擺這樣專業化的姿勢,而且而且


    “這是一種鬥氣舞。公爵大人,當年波蘭騎士們就是用類似地方式訓練自己地”瑪麗小聲地提醒著“鬥氣舞?”


    音樂再次想起。仔細聽著重放的音樂我終於了解到鬥氣舞的含義。原來是這樣


    貝爾韋德爾宮這個曾經抵禦蒙古人入侵的指揮部,想不到這個不起眼地皇宮原來藏著這樣的秘密


    節奏短促的進行曲似乎激了這座宮殿某個古老裝置。當我處於宮殿的正中一股地脈源力沿著波蘭鷹像緩緩升起,跟著一種類似於聖墓裏曾經生過的感覺籠罩了我。


    這是


    “這是波蘭騎士進行曲,波蘭輕騎兵強大一時的秘密。貴族們似乎早就忘了自己的祖先曾經有怎樣的輝煌。對於騎士這個職業已經顯得不屑的老爺們呀”瑪麗夫人,這位平民出生地伯爵夫人有節奏地點動著下顎,宛如一個騎在戰馬上的騎兵正隨著戰馬起漾著自己地脖頸瞧著她這個看起來是騎士在騎馬的動作,但感覺有點像脖子抽痙的模樣我顯然無法尾隨,不過衝漾到我體內地脈力量卻帶我到了一個似乎虛幻的世界。


    在遼闊的大草原上,身穿紅色戰袍的波蘭輕騎兵掠草。(.無彈窗廣告)沿著起伏的草地,矯捷的波蘭輕騎兵用鬆散靈活的隊形相互競跑著。


    他們在相互競爭速度,又或是在完成某種隊列,戰馬騰空。騎士之間的距離時窄,時鬆。在飛馳騰空地瞬間兩位騎士地似乎緊緊貼在一起,落地時,他們卻已經離開數丈之外。


    “公爵大人,您什麽呆呀!”穿著藍色騎兵服,騎著一匹紅棗馬的瑪麗夫人恍惚間擠入我地夢中。


    “呆?”分不清楚真實還是夢境的我嘟嘟著,不自主地尾隨著瑪麗開始策馬奔馳,馬跑得很快,跑得很靈巧,似乎在遵循一個輕捷的節奏


    難道這就是波蘭輕騎兵的秘密?


    當我和瑪麗夫人雙雙在河邊停住,在我耳邊若隱若現的音樂已經隱去。隨著這一陣輕跑我似乎意識到在早期重騎兵錐形陣出現前。鬆散的輕騎兵隊列是怎樣在東歐的大地上一展神威的。


    “公爵大人,您跳得真好!”


    朦朧間我又回到了貝爾韋德爾宮。周圍依然是那些衣著光鮮的波蘭貴族。瞧著他們那一張張絲毫不帶偽裝的笑臉,我徹底蒙了,難道剛才我那處於夢遊狀態的同時還完成了那是非常乖張的抽筋舞?


    “楊你看到了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大廳中央的露西輕聲詢問著,她似乎完全不顧忌還站在身邊瑪麗。


    “波蘭騎兵隊列訓練吧?”我依然有點恍惚。


    “可以麽?”露西微笑著從瑪麗夫人處接過我的手,而這個在我夢中帶領我飛馳的瑪麗也沒有作絲毫停留,顯得很興奮走到那位波蘭國王身邊說了些什麽,片刻後就讓國王那沾滿白粉的臉龐上綻現純天然紅光。


    “先生們,接下來波蘭舞曲!”斯塔尼勞二世大聲宣告著,緊接著節奏並沒有比行軍慢多少的圓號聲讓全場的貴婦們歡呼起來,他們競相湧入舞場,相邀起舞。


    “這這又是什麽舞蹈?”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在夢幻中完成上一個舞蹈,此時圍在我周圍的波蘭貴族們又開始相似的舞蹈,我簡直就蒙了,不過幸好這次是群舞!幸好!幸好!


    “聽說過肖邦的《波蘭舞曲》麽?這是一類似的曲子,可惜波蘭沒有太多的宮廷舞曲,不過這也不很好麽?”露西牽著我的手又準備把我代入夢境,而此時似乎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瑪麗夫人與波蘭國王已經興衝衝地離開了舞場。


    寂靜的華沙城已經許久沒有那麽熱鬧過,在肖邦《波蘭舞曲》這來自於民間的曲目節奏中,貴族們仿佛找到了曾經失去的騎士情結。他們好像每一位都拉了一匹駿馬來到舞場,翻身跨馬興奮地尋找著在草原上馳騁。可憐的貝爾韋德爾宮,原來是被這萬馬奔騰般的舞蹈的給折騰的,我也在這一瞬間搞明白了這個道理。


    夜很快深了,依然如塞入一個賽馬場的皇宮卻還沒有感到疲憊,這一點似乎每一座歐洲都都那麽相似。當然在拜占庭式圓頂與歌德式的波蘭還有些許不同,在皇宮不遠處摸黑行走的路人們並不寬容宮闈裏這些放縱的貴族,也不原諒那個試圖真正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的進口皇帝。當然進口的皇帝與後來的母親都是一種非常難做的差事,我們也隻能表示自己的起碼同情。


    “斯塔尼勞二世建立騎士學校,試圖利用騎士精神拯救這個國家。楊,你覺得他能成功麽?”


    隔著並不堅固的雙層玻璃,露西將臉貼著冰冷的玻璃窗。貝爾韋德爾宮依然擋不住窗外的寒冷,我和她都不由緊了緊包裹在身上的衣服。


    “怎麽問我這個問題?”我有點漫不經心,說起來也值得原諒,跳了幾支和馴服烈馬不相上下的舞蹈,再待在這透著滲人寒氣的宮殿,誰又能精力集中呢。


    露西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到我身邊,用怪怪的語調忽然道:“香麽?”


    “香麽?”對於女人跳躍性的思維,男人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一頭霧水地瞧著露西,“什麽香麽?”


    “哼!還給我裝!伯爵夫人的氣味很好聞吧?”


    “嗨!什麽和什麽呀!我隻是在想你剛才那個問題。”我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然如果在力量上沒有我相似壓力的人不會理解我這中感受,但一當我想到身邊這位看起來柔弱的法蘭西女孩是一個有著怪力的暴力女時,我就更深刻理解痛苦這個詞的意義。


    “真的麽?”露西湊近我再次問道。


    “什麽屁話,這還值得懷疑,我哪有那閑工夫攪和波蘭這爛攤子?”我厲聲訓斥道,振作我作為男人的威嚴,這一招顯然奏效了,露西囔囔地靠在我懷裏。


    “人家隻不過想撒撒嬌麽,至於那麽生氣麽!不過楊,你不覺得你已經攪進去了麽?”


    露西這話說得沒錯,或許很多人沒注意瑪麗在和我跳完第一支舞後和國王談論了什麽,或許有人還沒有意識到斯塔尼勞二世安排第一支舞有著特別的用意,但至少從這個過分親切的歡迎儀式來看,斯塔尼勞二世肯定對我有所求。


    “指引波蘭是這樣稱呼聖騎士的,而你顯然有重現波蘭騎士精益的能力,加上你現在的地位與能力,那麽楊你顯然已經攪和進來了。”


    “嗯”我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前不久我還慫恿奧皇瓜分波蘭,現在想不到就攪和到對立麵去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出名了也很痛苦呀!


    夜忽然亮了些許雪更大了,但波蘭的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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