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14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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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娘過世了,大嫂也過世了?


    要說是夷人圍城所致,範朝風怎麽也不信。


    再說夷人圍城,是五年前的事兒,而娘和大嫂,卻是三年前過世的。


    這其中又發生過什麽事情?——範朝風總覺得心裏惴惴的。


    又想不明白,如今這種情形,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怎麽說,自己都是個已經“死”了五年的人。就覺得自己無論怎麽做,都會是錯。


    若是讓世人知道自己還活著,自己是痛快了,可是要置大哥和解語於何地?——所謂不知者不為罪,不過是造化弄人。如今自己還是個“死人”,就已經有了許多不堪的流言。若是自己再一現身,範朝風都不敢再想下去……


    可若是不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自己最重視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終自己一生,都再不得相見。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對他來說,這五年,隻是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的一個刹那。


    可是對別的人來說,這五年,卻是數千個日日夜夜,朝升暮落。


    別的人,感受不到他在這五年裏受的苦楚。


    而他,也想不出別的人,在這五年裏受的煎熬。


    這五年裏,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他不能強求,也不忍苛責。——當日他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也是讓範忠給解語帶過話,讓她別為自己守寡一輩子。若是自己那日真的死去,他們……他們如今的決定,卻是沒有任何的不妥。自己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祝福他們。


    就如他早就知道,就算自己不在了,有人也會如照顧親人一樣,照顧解語一生一世,無論解語是不是知道,無論他會不會說出口……


    他隻是不明白,如果上天有意成全他們,為他們掃清一切障礙,為何又讓他“死而複生”?!


    他也不知道,原來以為自己可以放得開,卻在真正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裏,依然苦不堪言……


    也許,他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寬厚仁善;也許,私心裏,他還是希望,無論自己是死是活,和解語一生一世的人,隻能是自己……


    這些思緒錯綜交雜,讓範朝風心裏一時氣憤,一時慚愧,一時痛苦,一時迷惘。


    範朝風坐了一夜,隻到晨曦初起的時候,才振作起來,決定先不去找大哥和解語,而要在暗處先探探消息。——無論怎樣,自己的大哥,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同一般。若是自己貿貿然出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不知還要傳出什麽話來。到時不僅大哥英名盡喪,就是解語,也會被人說得極為不堪。


    而解語自中毒醒來,便性情大變,性子執拗剛烈,絕不肯委屈半分。她同意嫁給大哥,一定是心裏有了他,不然誰都不能逼她做這樣的決定。


    可範朝風也深信,若是自己沒有“死”,解語心裏便隻會有他一人。


    這兩個人,如果是一生一死,當然不會礙著誰。可這兩人若是都活著,卻讓解語情何以堪?!自己如何又舍得讓她肝腸寸斷、左右為難?!


    範朝風在範府舊地想了一晚上,終是拿定了主意。便先去了四房以前風華居的地方,憑著記憶裏的方位,他找到了當年他給解語埋下黃金的地方。那石製地板上的暗鈕被火燒得扭曲起來,要揭起來十分費勁。


    好在範朝風如今的功力已是今非昔比,便用了內力,將那石製地板掀開一塊,從下麵胡亂取了幾塊黃金。便又將石板蓋回去,用力壓緊,且用了浮土重新掩蓋好。


    從範家取了金子出來,範朝風想了想,還是牽著馬,從範府門前的路上慢慢走了過去。所過之處,都是空無一人。偶爾有些老鼠、野貓之類的動物,在廢墟間穿行來去。——這個都城,看來已被廢棄許久了。


    範朝風便上了馬,緩緩小跑著,出了舊都流雲城,踏上了去上陽城的路。


    從舊都到上陽,騎馬隻有一日的行程。


    範朝風以前曾經去過上陽一次,如今行來,路程也還大致記得。


    到了傍晚的時候,範朝風已是進了上陽城。


    如今這個城,比他當日印象裏的那個偏僻小城,已是繁華熱鬧了十倍不止,甚至比當日的流雲城,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範朝風麵無表情地牽著馬,先找到了城裏的金鋪,去兌換了十兩黃金的碎銀子,好隨身使用。又去了這城裏最好的衣鋪,重新為自己購置了南朝的衣物。


    接下來,範朝風便去了上陽城裏最大的客棧,給自己定了一間上房。——不知為何,雖然上陽是他嫡親大哥的地盤,他卻絲毫沒有家的感覺。這裏的一切,不過是在提醒他:他,範朝風,是一個已“死”了五年,同當下的一切,格格不入的多餘人!


    到了客棧的房間裏,範朝風去叫小二打了熱水過來,先徹底洗刷了一遍,又猶豫了一下,到底也沒有剃掉胡子。就用了飯菜,在屋裏行功半晌。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範朝風才換了身之前剛買的黑色勁裝,又拿了塊黑巾蒙了麵,便吹熄了燈,從窗戶裏一躍而出。


    四圍民居的燈光早已熄了,隻有皎潔的月光,將冬夜裏的上陽城,蒙上了一層輕紗一樣的薄藹。


    上陽王府在城西靠海的地方。沿路明衛、暗衛守衛森嚴。


    饒是範朝風如今功力大不同以往,也費了好大功夫,才在夜半時分,到了上陽王府附近。


    範朝風攀上高處瞭望上陽王府,發現整個王府,占地極為廣闊。內院更是被層層疊疊的圍牆圍住,守衛在外院也是隔一兩個時辰,就換一次班,非常警醒,極難接近。


    範朝風在外蹲守到天亮,也沒有機會進到內院,不由有些氣餒。


    回到客棧,範朝風倒頭就睡,直到晚飯時候才起身,下到樓下大堂用飯。


    這次範朝風不打算再被動地聽人閑聊,他挑了一個人比較多的地方坐著,又主動地跟人寒暄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和幾個人熟識了一些,範朝風便裝作無意地問道:“那上陽縣令安解弘,如今可還在縣衙住著?”


    桌上那人便好心提醒他道:“這位兄台是不是從外地剛來的啊?——我們安縣令,早就升了安知府了。如今又要同上陽王聯姻,以後的前程,肯定是步步高升啊!”


    範朝風也堆起一臉的笑,附和了幾聲,便請桌上的人喝了酒,又讓他們將酒菜記在自己賬上,便又上了樓。


    那桌上的人自是高興有人請客,也不客氣,就大吃起來。


    範朝風當然不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隻一笑置之,就在樓上換了夜行的衣裳,又從窗子處溜了出去。


    這一次,他往上陽知府的內院裏去了。


    本以為上陽知府的內院,警衛要鬆懈得多。


    誰知也是看走了眼。這裏的警衛,雖然比不上上陽王府,可是比一般的知府衙門,不知要嚴實多少倍。


    範朝風此時並不知道,因為安解語要回安家備嫁,範朝暉便一早派了數隊精銳親兵,將上陽知府衙門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不過好在人數上還是沒有王府內院那麽多。


    這一次,範朝風趁著兩隊人馬交接的時候,比較順利地混到了知府衙門裏頭。


    上陽知府的衙門,中規中距,和大部分衙門的格局一樣,倒不象上陽王府,修得就跟迷宮似的。


    範朝風對這種地方,當然是輕車熟路,便很容易地摸到了內院裏麵的一棵大樹上藏了起來。


    此時上陽知府內院裏,已是到了掌燈時分。


    往常這個時候,各門各院大都準備要就寢了,內院幾乎已經沒有人聲。


    如今卻不一樣。安知府的嫡親妹妹,要改嫁給上陽王做正妃,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就連安知府家的下人們,如今都是傲氣自得,仗著自家的大姑奶奶,在世人麵前都要高人一等。


    所以雖然已是天黑,到了掌燈時分,安家的下人們依然絡繹不絕,忙得熱火朝天。——上陽王迎娶正妃,時間緊迫,安家的人手也不多,如今都是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安家的大太太張氏,已是對下人說了,等這事兒忙完了,每人都重重有賞。因此安家的下人越發賣力,勢必要將這一趟差事,辦得花團錦簇,毫無破綻。


    範朝風在樹上躲了半天,才等到一個機會,卻是安解弘從內院出來,去了外院的書房。


    這個時辰,也不知安解弘是不是有緊急公事要辦,範朝風卻管不了這麽多了,便從後尾隨安解弘,也到了安府外書房的梁上。


    安解弘進了外書房,徑直走到書桌後麵的椅子上坐下來,沉思了半晌,就叫了兩個人進來,問道:“前一陣子讓你們去穆家盯著,可發現他們有什麽異動沒有?”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似是不知道該由誰先開口。


    安解弘便不耐煩地指了左麵那人道:“安左,你先說。”


    左麵那人就應了聲“是”,便回道:“小的和安右跟了那穆家有幾個月了,倒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就是那穆家的姑奶奶,也常年帶著麵紗,很少出來走動。隻是小的和安右總覺得他們有些怪怪的,不像尋常農戶人家,便多做了些事。還望老爺不要責怪我們自作主張。”(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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