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的手被捆起來了。


    她這個身體還不到百歲就快結丹了,在這本書裏已經非常優秀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逆天男主的對手。


    姬玉覺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選擇直接死了算了,反抗什麽啊反抗,逃跑什麽啊逃跑,現在的感受真的沒比死了好多少。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知道天好像亮過好幾次,又黑過好幾次,她整個人的理智好像和身體脫節了,手抬不起來,腿也動不了,隻能任由陸清嘉折騰。


    等一切終於停下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她呆滯地望著紅色的床帳,原主非常有儀式感地為第一次準備的房間,在原書裏不但沒用上,還成了她的埋骨之地,誰能想到等她穿來了,這裏竟然派上了用場。


    她渾身都疼,藥力褪去之後,她終於可以不再被迫保持清醒了。


    徹底昏迷之前,她仿佛自語般說了句:“你那麽厲害,怎麽就被我算計了呢。”


    是啊,要是他在第一時間將她帶離那個房間,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哪怕他自己走了,把她丟下也行啊。


    他完全有能力避免一切的。


    可他偏偏就在那麽關鍵的時刻失神了一瞬。


    這一瞬的失神,直接讓他失了身。


    陸清嘉撐起身子望向昏迷不醒的姬玉,年輕的姑娘眼睫上掛著淚珠,臉上還殘留著緋紅的餘韻,一頭烏黑柔亮的發淩亂地鋪在紅豔豔的床上,她嬌憨瑩潤的唇被折磨得紅腫不堪,昏過去之後也是微微張開的。


    隻是這樣看著她,好像就能回想起她唇齒間香甜的味道。


    陸清嘉眉心的鳳翎印記一閃一閃,他薄唇輕抿,淡漠地挪開視線望向一邊。


    殺了姬玉對他來說就好像眨眼一樣簡單。


    可他一開始沒有動手,現在也不太能動手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玉於精疲力竭中清醒過來。


    她眼皮黏在了一起,使勁揉了揉才睜開。


    眼前的畫麵仍然是熟悉的紅紗帳,她並沒有回到她的世界,身體上仍然存在的疲憊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姬玉發了會呆,勉力坐起來,蓋在身上的絲被滑落,露出青青紫紫的身體。


    她皺了皺眉,扯起被子裹住自己,快速望向身側,那裏空空蕩蕩,早就沒有人了。


    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該感謝他嗎?事過之後,竟然沒有直接殺了她。


    杯盞碰觸的聲音傳來,姬玉猛地望過去,屏風後坐了一個人,他身影有些模糊,但足夠她辨認出是誰了。


    “你……”


    她開口,聲音沙啞極了,嗓子幹燥難受,她想起自己是怎麽把嗓子喊啞的,頓時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她緊緊攥著被子,直到屏風後的人緩緩站起,朝床邊走過來。


    姬玉睜大眼眸望著屏風拐角處,陸清嘉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那裏,與她的狼狽相比,他簡直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雪白華麗的錦袍,紮著半馬尾的如瀑烏發,白玉為底的臉龐,深邃清寒的一雙丹鳳眼,明明是一隻火一樣恨不得將一切燒為灰燼的上古鳳凰,扮起正人君子來卻極為擅長。


    他靠近她,在床畔坐下,骨節分明的手上端著一杯溫茶。


    姬玉瞧見難免有些怔忡,可她嗓子不舒服,說不出話來,隻能這麽看著。


    陸清嘉將茶杯遞給她,她如今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事已至此,就算這茶杯裏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她也認了。


    仰頭一口飲下溫茶,姬玉發現自己還活著,嗓子也舒服了一些,可以說話了。


    她眼神複雜地望向陸清嘉,他端坐在床畔,俊美的臉神色平和,眉心的鳳翎印記為他清寒冷潤的五官增添幾分冶豔,他像一叢盛放的紅玫瑰,美麗動人卻渾身帶刺,處處透露著危險。


    “謝謝。”姬玉捏著茶杯,有些拘謹道,“我以為我不會再醒過來了。”


    換言之,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陸清嘉淡淡看著她,這應當就是他麵對大多數人時的樣子,清雪溫涼,謙謙君子,一顰一舉都風華萬千。


    他就用這副正道楷模上古神君的端肅模樣說:“你的確該死。”


    姬玉眼皮一跳,捏著茶杯的力道更大了一些,茶杯哢噠一聲,出現了幾絲裂紋。


    “但不是現在。”他話鋒一轉,視線落在她腹部,“你身上有我的東西,總要拿回來才行。”


    姬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有些茫然道:“什麽東西?怎麽會在我身上?”


    陸清嘉如畫的薄唇微微開合:“鳳凰精血。”


    他牽起嘴角,溫潤如玉地笑了笑說,“你說為什麽會在你身上?”


    姬玉:“……”


    鳳凰精血。


    在原書裏用來挽救幾次為他失去性命的女主月長歌的東西。


    這麽重要的東西,的確該拿回去才對。


    姬玉眼睫顫了顫,將快要被捏碎的茶杯放到床頭,低著頭不說話。


    “你要跟我回一趟影月仙宗。”陸清嘉並不在意她的情緒,他隻下達命令,“就按照你說的,將你惹下的那些麻煩解決幹淨。等我取回鳳凰精血之後,你就可以……”


    “就可以死了是嗎?”姬玉抬起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不知為何,被她這樣看著,陸清嘉突然就說不出後麵的話了。


    良久,他站起來,輕紗長袍微微搖曳:“你知道便好。”


    他冷淡地收回視線:“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已是特例。”


    他顯然言盡於此,說完人就走了。


    姬玉閉了閉眼,心想,她不能太悲觀,不能因為跟他這樣那樣了就覺得他會有什麽改變。


    這狗男人是女主的,就連女主為了得到他的心,也來來回回死了三次才通過考驗,她什麽都沒幹,怎麽能指望人家另眼相看,放她一馬呢?


    而且在前往影月仙宗的路上,她完全可以想辦法自救,她記得原主下山之前師尊姬無弦給她塞了許多保命的法器,還有不少求救符,如今正在她的儲物戒裏。


    想到這裏,姬玉期待地去看她的手,看完之後剛升起的幾分喜色就蕩然無存了。


    不見了。


    儲物戒不見了。


    就知道陸清嘉不可能毫無準備,他那種人,怎麽可能給她機會逃跑。


    不過也沒關係,即便路上不能逃跑,到了影月仙宗,還可以找那些喜歡原主的弟子求助。


    再不濟,合歡宗宗主姬無弦和影月仙宗宗主尹如煙關係還不錯,找她求助也是個機會。


    想到這裏,姬玉振奮起來,收起之前的悲觀,她為了活下去都付出了這麽多了,要是這還死了,那豈不是太虧了。


    她這輩子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


    艱難地爬下床,儲物戒沒了,找不到衣服穿,她隻能裹著被子。


    一邊在心裏把陸清嘉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一邊走到門口,推開門想去找他,跟他要件衣服穿,誰知一開門,就瞧見被她要找的人和另一個姑娘麵對麵站著。


    白衣翩躚的鳳凰俯視著清秀純真的少女,少女表情緊張,眼神向往,手裏握著一柄古怪的短劍,身上有不少血跡,看樣子遭了不少殃。


    姬玉一眼就認出了這姑娘是誰。


    不正是被遺忘在柴房不知道幾天的女主月長歌嗎?


    她是沒等到男主,所以自己想辦法逃出來了嗎?


    不愧是女主,連縛仙索都能弄開。


    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把推遲了好幾天的男女主初遇放到了今天吧。


    低頭看了看自己,紅色的絲被包裹著身體,好像一條抹胸裙,這對穿來的姬玉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對於院子裏站著的人就很算什麽了。


    已經睡了人家的男主,總不能再打擾人家的浪漫邂逅,姬玉做了決定,立刻收回邁出的一隻腳,漫不經心地關上了門。


    其實在她開門的一瞬間,陸清嘉就感覺到了。


    他之所以沒有理會,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麽,眼前的少女一看就是被姬玉關起來的,她身上的傷是縛仙索留下的,能逃脫縛仙索,這姑娘也不簡單。


    而且,她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有些熟悉,又有些令人厭惡。


    陸清嘉想用姬玉試探她,看看來她什麽來曆,有些事他目前的身份不太適合做,但姬玉做就沒問題了。


    可惜姬玉根本不配合。


    她不但沒出來,沒質問這姑娘怎麽逃出來的,還仿佛很有眼色地關門進去了。


    陸清嘉慢慢望過去,看著緊閉的房門,眉心金紅色的鳳翎閃了閃。


    就在此刻,麵對他的小姑娘聲音顫抖,音色清恬地開了口:“您、您是瓊華君,對嗎?”


    她望著他,眼裏充滿了希冀,因為過於激動,整個人顫栗了一下。


    她像隻雛鳥遇見了靠山一般,卑弱卻渴望地看著他。


    陸清嘉凝著對方,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天夜裏姬玉鎮定地問他:“尊駕是瓊華君,沒錯吧?”


    與眼前的少女比起來,她當時的模樣,真是半點都不討喜。


    可明明不討喜,為什麽要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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