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一種能讓人滋生各種情緒的東西,江南不知道此刻老爸在想些什麽,他有著怎樣的情緒,但是他清楚,老爸心裏一定不好受。


    從昨天晚上他徹夜難眠,倒在床上長籲短歎就可見一斑,張秀芳的背叛讓他感到異常憤怒,可是他又不能將這種憤怒發泄出來,他的內心無疑是十分壓抑的,老爸本就不是個脾性溫和的人,在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是一顆強勢到極的心,這顆心不僅強勢,並且很有自尊,他容不得別人背地裏搗鬼,給自己下絆子使陰招,更不容許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自己。


    對他來,這是一種羞辱,是一種對他靈魂上的摧殘,這種摧殘令他感到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裏發出,直抵咽喉後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他無法找人訴,因為他不會信任任何人了,想想也是,連相濡以沫的愛人為了利益都會在他背後捅上一刀,他還能信任誰呢?


    江振國的眼神迷茫而有空洞,早晨起來後,他手中的香煙就沒斷過。江南摟著他的肩膀,勸慰道:“老爸,別想的太多,集團不是沒事了嗎?您放心,有舅替你看著,集團出不了問題。”


    “你舅?”江振國轉過頭來問了一句,旋即自己先笑了:“他是那塊材料嗎?”


    “嗬嗬,老爸,您有所不知啊,自打你生病後,我舅就像變了人似的,他把之前的浪蕩性子全都隱藏起來了,我保證你再次見到他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他來了,這才收拾張秀芳母子,舅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若不是他和我裏應外合,張秀芳母子那對人渣,絕不會被我們輕而易舉就扳倒的,你不清楚,為了引誘她們上鉤,舅連榮石齋都讓出去了,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倆放鬆警惕。”江南解釋道。


    “哦?你給我詳細。”


    江振國好奇的道。


    江南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娓娓道來,到精彩處,他手舞足蹈的,很是興奮。


    “張秀芳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明,她以為將榮石齋拿到手,就可以把握住恒陽實業的命脈,我舅就拿她沒辦法了,她也就能趁機把我舅從集團董事會中掃地出門,為了把榮石齋的經營主導權劃歸到集團公司,她不惜親自出麵遊給榮石齋提供貨源的珠寶玉石供應商,讓他們斷了榮石齋的貨。


    我和舅琢磨了半天,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將榮石齋拱手讓給她,前提是,必須讓她以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來換取榮石齋的經營主導權,另外,前期得做出一副榮石齋難以為繼的樣子來誘惑她中招,幸運的是我們成功了。


    而在背後,我舅暗中使力,聯係了幾家和榮石齋有長期合作關係並且合作愉快的供應商,私下裏進了一批原材料儲備起來,他預料到了張秀芳接手榮石齋後,必然會因為不懂得珠寶經營而使榮石齋的生意一落千丈,所以,在擊敗她的同時,也要做好重整旗鼓的準備。


    果不其然,張秀芳在得到榮石齋後,開始對公司裏的老員工進行大麵積的清洗,一些對公司有著卓越貢獻的老臣子被他清理出去了,好在當初舅和張秀芳談合同的時候有先見之明,舅要求,必須要保留下樣板店才能將榮石齋轉手給她,她最終還是同意了,那些公司的老人,在被張秀芳裁員後,又被南伯請回了樣板店工作,才將榮石齋的信譽得以保存。


    張秀芳禍害榮石齋,是舅早有預見了,警察把張秀芳母子逮捕以後,公司之所以還能正常運轉,得益於榮石齋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現金流,而榮石齋之所以能正常運轉,則得益於舅的先知先覺,提前為榮石齋備好了一年內不會短缺的原材料。您,舅是不是轉變很大?”江南一口氣了五分鍾,完後多少有些口幹舌燥。


    聽完江南的話,江振國不住的頭,道:“看來,明宇真的成熟了,也是幸事一件,南啊,經此一劫,老爸徹底想明白了,什麽公司,什麽企業,什麽金錢名譽,都不重要,重要的始終是親情啊。以前老爸對你的關心不夠,老爸應該檢討,昨天晚上我考慮了一宿,回去後,老爸準備提前退休,公司,你願意經營呢,你就經營,你若是不願意操心,老爸幹脆就把股份賣掉,然後安享晚年。”


    江南大吃一驚,連忙道:“老爸你什麽呢?你才五十歲,現在談退休不太早了嗎?再,公司是你一打拚出來的,蘊含著你多少心血啊?怎麽能放棄就放棄呢?還有,我知道恒陽實業是你的精神寄托,您雖然不,但我清楚您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我媽媽,老媽當年跟你一起創立了恒陽,難道您放棄恒陽,就不考慮一下我老媽的感受嗎?我相信他在天上看著,也不願意您就此放棄的。”


    江振國被江南這番話打動了,他想了想,道:“我也不想放棄,就像你的那樣,恒陽實業,凝聚著我和你媽無數的心血,它就像我的另一個兒子一樣,我也在嗬護著它的成長,但是,經過了這件事情,老爸想明白了,錢財是身外物,錢是永遠賺不完的,錢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老爸五十歲了,雖還不算老,但身體也大不如前了,精力不如以前旺盛,做起事情來就會力不從心,如果你堅持不願意讓老爸賣掉公司股份的話,那麽,你來接著幹吧。”


    “不!我不會接手公司裏任何職務的!”江南回答的斬釘截鐵。


    “為什麽?難道替老爸分憂不是你應當應分的事情嗎?”江振國望著江南,新奇的問道。


    “老爸,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安排,我才二十五歲,今後的生活正是豐富多彩的時候,再了,我的脾氣您應該非常清楚,就算您強行把我推上那個位置,我能幹好嗎?您能放心嗎?您真為我好,就讓我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吧。”江南認真的道。


    江振國歎了口氣,道:“給你十年時間可以嗎?你可以去尋找適合你的生活方式,但是,隻有十年時間,十年後,你必須要回到公司來主持大局,因為我和你媽的事業不能後繼無人。”


    “這是您的底線嗎?”江南問道。


    江振國頭,道:“是的!”


    認真思考了一番,江南回答道:“好!就十年!”他心,十年時間,足夠我做很多事情了。


    江振國笑著摸了摸江南的腦袋,愛憐的道:“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敲門聲響了起來,江振國一愣,嘀咕道:“這麽早會有誰過來?”


    江南神秘一笑道:“我知道是誰,老爸,我去開門。”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寶玉哥,勞動你親自跑一趟,多不好意思啊。”


    魏寶玉朗聲一笑,道:“得了,跟我還客氣什麽?江叔好些了沒?”


    把魏寶玉請進了屋,江南道:“我爸已經蘇醒過來了,有勞寶玉哥掛念了!”


    “哦?好事啊這是。”魏寶玉邊走邊道,他抬眼便看到江振國站在窗前,把手中的禮品盒遞給江南,連忙疾走兩步,伸出雙手道:“江叔吧?您好,我是魏華東,江南的朋友,您身體好些了吧?”


    江振國不知道江南啥時候交下這麽個朋友,見魏寶玉儀表堂堂,一看就是個見慣了大世麵的人,他心下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失了禮數,雙手握住魏寶玉的手,江振國笑著道:“多謝魏先生來看望我,自從昨天醒過來後,感覺還不錯,醫生,在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哎呀,光顧著話了,魏先生請坐。”


    魏寶玉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江南給他泡了杯茶,道:“寶玉哥,條件有限,你將就著喝一杯吧。”


    “你寶玉哥不講究這個,我們家老爺子也是常年在療養院休養,醫院的飯我可是沒少吃。”魏寶玉打了個哈哈道。


    江南知道魏寶玉不是個一般人,對他的身份卻知之不多,自然也就不好多什麽。不過聽聞老爺子住院療養,江南上了心,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樂意給老爺子梳理一下身子,反正寒氣是可以補充的,魏寶玉對自己沒得,自己盡最大努力回報一下他也是做朋友的本分。


    “寶玉哥,不知道老爺子患的是什麽病症啊?”江南問道。


    “唉……”魏寶玉長歎一聲,道:“我爺爺都九十歲的人了,身子骨各方麵的零件都生了鏽,病倒是沒有多少,人歲數大了,身體機能退化嚴重,耳聾眼花是在所難免的,還有就是心髒不太好,腿腳也不太靈便了,早年間打鬼子落下了一身傷,上了歲數,活動不自如了,實屬正常。”


    江南有些窘迫了,原以為魏寶玉口中的“老爺子”是他父親,沒想到他的居然是他爺爺,這也難怪,魏寶玉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的年紀,他父親歲數再大,也不過六十幾歲,在當今來,六十歲的人剛剛步入老年,怎麽可能一身是病呢?更何況魏寶玉家境殷實,除非是絕症,不然以他的財力,無論老爺子患了什麽病症,都不可能無藥可醫。


    江南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上,他心,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一定要去看望一下魏家老爺子,相信用寒氣幫老爺子梳理一下身子,即便治不了根,也能使老爺子身體輕鬆一些。


    又了一些話,魏寶玉起身告辭。


    江南把他送出門去,魏寶玉笑著問道:“江南,我看江叔身子骨恢複的不錯,你今兒有時間不?哥帶你去個地方見識一下呀?”


    江南好奇的問道:“去哪兒啊?潘家園?”


    魏寶玉嗬嗬一笑,道:“潘家園有什麽可見識的?去不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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