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楨對劉桐了解不多,當年她留在鹹陽時,劉桐才剛出生沒多久,現在已經三歲多了,出落得聰明伶俐不止,行禮說話也已經像模像樣了,據說記性還很好,許多書看過幾遍就能記住,簡直是縮小版的宋弘。


    劉楨自忖若不是多了一個還算成熟的靈魂,她三歲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劉桐這份早慧。


    最重要的是劉桐長得挺招人喜歡的,虎頭虎腦,搭配上一本正經的表情,不僅不讓人反感,反而覺得可愛極了。


    劉遠從宴會開始就把這個兒子招到身邊抱著不放,還笑著對劉楨道:“阿楨,你瞧阿桐像不像小時候的你?”


    劉楨:“???”


    劉遠見她一臉茫然,就笑道:“你小時候就像阿桐一樣,小小年紀,繃著張臉,讓人見了就想發笑呢!”


    劉楨一頭黑線:“……”


    時隔多年,聽老爹用這種調侃的語氣說起,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劉楨覺得讓老爹繼續說下去,說不定連自己繈褓時在他身上撒尿的糗事也要說出來了,連忙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阿桐可有字了?”


    她的話提醒了劉遠,“一直沒來得及給他取字,依你看取什麽字好?”


    劉楨笑道:“讓我這個當阿姊的為阿弟取字不合規矩罷?”


    劉遠故作不悅:“你也是長姊,怎麽不合適了?”


    劉楨隻好絞盡腦汁開始想:“子榮如何?”


    劉遠想了想,搖頭:“好像尋常了些。”


    劉楨:“始華?叔華?”


    劉遠:“不好,不好。”


    劉楨攤手:“……我想不出來了。”


    偌大宮室,姬妾們身份不夠,隻知唯唯,其他人如張氏或劉楠等人,即使身份足夠,對上現在的劉遠,難免帶上幾分拘謹,唯有劉楨談笑自若,不受影響。


    而劉遠恰恰就喜歡她這份自在。


    見女兒不肯再出主意,劉遠沉吟片刻:“鳳棲如何?”


    不單是劉楨,在場不少人皆露出意外的神色。


    鳳棲梧桐的傳說自古有之,民間不乏此類歌謠,然而鳳凰象征意義不凡,尤其從一個皇帝口中道出,更顯特殊。


    這其中的寓意,直白得連張氏都能聽懂。


    劉楨道:“阿父覺得好,自然就好了。”


    劉遠聞言很高興:“那就叫鳳棲罷!”


    張氏沒說什麽,其他人更不會出言掃興。


    反觀劉桐生母,陶氏一直表現得非常低調,坐在眾姬妾之中,也不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隻是默默低頭,正襟危坐,仿佛也沒有聽到劉遠親自為劉桐起字的事情,存在感低得堪比小透明。


    劉遠為劉桐取完字,誌得意滿之餘又多喝了幾杯酒,就問張氏:“宮中可有樂府歌伎作興?”


    張氏:“宛縣的歌姬未有一並帶來,所以尚未調教好。”


    劉遠喔了一聲,朝著姬妾當中喊話:“鄧氏與虞氏,聽聞你等二人皆善歌舞,不如一人歌一人舞,以助酒興!”


    隨著他的話,從眾美人裏走出兩人,劉楨凝目望去,隻覺得此二人之絕色前所未見,容色殊麗,令人一見難忘。


    宮婢奉上樂器,二人便一人鼓瑟唱歌,一人起舞。


    起舞的美人生得嬌媚,笑起來臉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她身形輕盈,跳起舞來也十分優美歡快,很能吸引觀者的目光。


    唱歌的美人卻麵帶淡淡愁容,仿佛心中別有傷懷,本該是歡樂的曲調也被她唱出幾分愁苦。


    劉楨見狀,又想起她的姓氏,心中不免一動,就小聲問隔壁桌的劉楠:“阿兄,這位虞美人,可曾是西楚霸王身邊的愛姬?”


    劉楠正被精彩的歌舞吸引住了全副心神,不單是他,在場大多數人都是如此,聞言略帶驚異:“你怎知道?”


    劉楨輕輕歎道:“想必也隻有虞美人才會有如此傾城之色!”


    劉楠道:“我隨同阿父入彭城時,並未遇到抵抗,當時項伯已經率項氏族人一並投降了,還有西楚霸王的許多姬妾。那些人中,阿父就獨獨看中了這兩個,其餘的都分賜諸將了。”


    劉楨對虞氏竟然沒有跟隨項羽上戰場表示意外,但是既然項羽是與劉遠決戰,地點也是定陶而非垓下,曆史出現偏差,虞氏沒能得以跟在項羽身邊,也就未能成全霸王別姬的故事了。


    這兩個美人中,滿麵哀愁的虞氏顯然不如鄧氏那般討劉遠的喜歡,歌舞一畢,鄧氏便如乳燕投林一般奔至劉遠身邊,溫柔小意,奉酒分食,伺候得劉遠十分開懷。


    反觀虞氏就拘謹多了,她沒有像鄧氏那樣趨前奉承劉遠,劉遠也絕不會吃飽沒事幹地反而對她起了什麽征服的興趣,對如今的劉遠來說,天下要什麽美人沒有,虞氏也許很漂亮,但絕對不是非她不可。


    今日的宴會隻是小小家宴,大家吃喝完畢,宴會也就結束了,眾人向劉遠告退,然後各自離去,劉遠則先到張氏那裏稍息。


    張氏親手侍奉劉遠洗漱,一麵笑問:“陛下今日要到哪個美人那裏安歇?我可先派人去準備。”


    劉遠想了想:“就陶氏罷。”


    張氏笑道:“方才鄧氏與虞氏歌舞出色,陛下不到她們那裏嗎?依我看,無論是鄧氏還是虞氏,容色都比陶氏要勝出百倍呢!”


    劉遠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阿雲,我知你賢惠,不過日後你當了皇後,若連這些小事也要過問,恐怕就忙不過來了!”


    張氏當下就愣住了,這還是她第一回聽到劉遠明確說出要立她為後的話來。


    片刻之後,她終於從腦袋一片空白的狀態中恢複過來,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色。


    “陛下,我……我……”


    明明有一肚子歌功頌德的話想說,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反倒係數化作眼淚湧出來。


    她膝蓋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好了好了!”劉遠將她扶起來,溫言笑道:“你我夫妻數十載,同甘共苦,方有今日,你是我的正室,阿婉阿槿他們的生母,又曾撫育阿楠與阿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也是你應得的。”


    張氏低聲抽泣,止不住眼淚一串串往下掉,也不知道是為劉遠的話而動容,還是為自己戰戰兢兢走到今日終於苦盡甘來而感懷。


    再次回到鹹陽之後,她也曾設想過劉遠不會立她為後的狀況,這種設想令她心中惶恐,有時候甚至連續好幾夜沒能睡著,一直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她還曾幾乎按捺不住,想主動詢問劉遠,但是幸而韓氏製止了她。


    直到今天。


    劉遠:“後為帝妻,共掌天下,望你仁厚溫良,為天下表率。”


    張氏伏首叩頭:“妾當不負陛下所望!”


    這次劉遠沒有阻止了,而是任由她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這才將她扶起來。


    “好了,不要再哭了,讓人上些柘漿罷,我也有些渴了。”


    “謹諾。”張氏擦幹眼淚,匆忙擦了把臉,又讓人端來冰鎮的甘蔗汁。


    夫妻二人閑坐對飲,劉遠便將最後擬定的幾位公主的封地說了一下,張氏以後就是皇後了,這些事情雖然自然有人來向她稟報,但作為丈夫,劉遠也得知會她一聲。


    張氏已經聽說了臣子們反對劉楨得封長安的事情,聞言笑道:“陛下如此喜愛阿楨,正該將她放在身邊才好,以後阿楨離得近,也好時時入宮探望陛下與我。”


    劉遠仿佛知道她所想,就道:“你也不必擔心阿婉和阿妝她們,等她們成年了,若是不想前往封地,也可長留鹹陽,到時候隻需要建個公主府給她們便是。”


    劉楨也就罷了,像劉婉和劉妝,劉遠怎麽可能真的指望她們像地方官那樣去管理封地,到時候至多也隻是掛個名頭罷了。


    張氏大喜過望:“那我代阿婉與阿妝就多謝陛下了!”


    劉遠笑道:“有何可謝,難不成隻有你心疼女兒,我便不心疼她們不成?”


    張氏嗔道:“我自然明白陛下的拳拳愛女之心!”


    二人說笑幾句,劉遠沉吟道:“等登基之後,諸事抵定,文武百官各得其所,我想讓阿楨也入朝聽政,你看如何?”


    張氏吃驚不小:“朝堂上皆是男子,阿楨卻是女兒家,如何能與朝臣一道?妾也未曾聽說秦時有此先例,恐惹世人非議!”


    劉遠有點不高興:“如何沒有?東周列國也不乏女主執政,何況阿楨隻是旁聽罷了,如何會惹非議?阿楨明敏慧辨,遇事多有出人意料的想法,說不定於政事上也能有所建樹,為國效勞。”


    張氏柔聲道:“我養了阿楨這麽多年,她的好處,我自然明白。但是陛下如今將阿楨封在長安,本身就已經夠惹人注目了,天地間日月相和,男女禮順,世間萬事都有它的道理在,妾雖然見識不多,也知道女主執政畢竟不是常事,阿楨若是太過與眾不同,隻怕將來的婚事上要不好找呢!雖說陛下富有四海,阿楨如今身份也不同了,可我們無非還是希望阿楨將來能夠婚姻和美,但世間哪裏有男子希望妻室比自己強勢的呢?”


    這番話合情合理,而且還是完全從劉楨的角度上來考慮的,劉遠沉默下來,半晌道:“阿楨以後既是公主,婚事上自然也不可能與尋常女子相同,若是她未來的夫婿連這點都不能包容,那這樁婚事不要也罷!”


    張氏歎道:“話雖如此,就算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心裏也總歸會不痛快罷?”


    劉遠也歎了口氣:“罷了,此事以後再議,你說得也有道理。”


    如今張氏的說話技巧進步不少,一番道理說得劉遠啞口無言,他也覺得張氏總算有了幾分母儀天下的模樣了,心中有些快慰,覺得自己立後的決定還是沒錯的。


    劉遠稱帝,張家作為後族,依製,劉張兩家都要有所追封賞賜,特別是劉遠已逝的生母,封號如何擬定,宋諧他們早就呈上來了,但是劉遠格外重視,自己還要再親自琢磨幾遍。


    張氏提了一些小建議,劉遠都挺滿意的,趁著他心情好,張氏就問了一句:“不知各位皇子的封號,陛下有何打算?”


    劉遠道:“他們的封地都已擬好了。”


    他們的封地都是哪裏?這句話到了張氏嘴邊就換成:“那陛下對太子人選,想必也已定下來了?”


    劉遠看著她:“如今我尚未登基,擔憂太子之事未免為時尚早。”


    張氏忙道:“我聽聞,國有長君,則社稷安穩,故方有此一問!”


    劉遠淡淡一笑:“此事就不必皇後操心了,我自有主意。”


    這麽多年來張氏受的教訓不少,縱然再想追問,也得硬生生忍下來,於是立馬閉嘴。


    ——————


    九月初十,大吉,帝登極,國號乾。


    是日,大赦天下。


    其母田氏追封為聖德皇後。


    其妻周氏追封為孝德皇後。


    皇帝原本是有諡號的,但是在秦始皇那裏就被廢止了,終秦兩代,也沒有在死後為皇帝蓋棺定論,到了新朝建立,劉遠還沒死,暫時不用考慮這種問題,但是劉遠的老娘和原配死了,劉遠想追封她們,給她們上諡號,這些都是屬於死人的尊榮,一般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去插嘴惹皇帝不痛快,所以雖然聖德這兩個字放在一個奴婢出身的女子身上有點離譜,可誰讓人家是皇帝的老娘呢,還是一個開國皇帝的老娘,現在還沒到那種大臣為了一個諡號尊號就唧唧歪歪死揪住皇帝不放的朝代,自然是皇帝想怎樣就怎樣了,隻可惜田氏沒能活到兒子當上皇帝,否則現在何止是揚眉吐氣啊!


    給死人追封完了,就該給活人封了。


    封後的相關事宜在劉遠登基之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等到劉遠登基之後的半個月,張氏的名分就被定下來了。


    緊接著是諸位皇子和公主,還有章邯張耳這些異姓諸侯王們。


    公主和諸侯王的都好辦,之前就已經經過集體討論,也定下來了。


    劉楨是元後長女,又有守城之功,得封長安,是為長安長公主,位比諸侯王。


    劉婉得安陽,封安陽公主。


    劉妝得平輿,封平輿公主。


    劉媗得安平,封安平公主。


    諸侯王的封地要比皇子或公主大多了,每人的封地起碼也有一個郡,但比起之前像章邯這樣一占就占了整個關中的,一個郡還是小了,隻是沒辦法,給你的就這麽多,愛要不要。


    張耳得了長沙郡,於是就成了長沙王。


    趙歇得了閩中,封閩中王。


    章邯是膠東郡,封膠東王。


    英布是巴郡,封巴王。


    最倒黴的是申陽,劉遠看他不順眼,封給他一個上穀郡。


    上穀郡在哪裏?現在已經被匈奴占了。所以劉遠假惺惺地允諾,說等過幾年把匈奴打敗,收複故土的時候,申陽就可以到上穀郡去當諸侯王了。


    天知道上穀郡什麽時候收回來,所以在那之前,申陽注定隻能住在鹹陽,當個有名無實的諸侯王了。


    對其餘幾個諸侯王,劉遠也玩了一個心眼,大家的封地天南地北,就是沒有連在一起的,這是為了防止他們聯合起來作亂,現在每人一個郡,真想造反的話,能耐也有限,構不成太大威脅。


    聰明的張耳看出了劉遠對他們這幾個人的忌憚,於是在即將離開鹹陽,赴任長沙的時候,他主動提出將自己的獨子張敖留在鹹陽為質,用的理由也非常冠冕堂皇,意思是自己膝下隻有張敖一個兒子,希望能夠在鹹陽得到陛下的照拂。


    劉遠對張耳的知情識趣表示非常高興,他直接就對張耳拍胸脯說必定會把張敖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待,又許下承諾,長沙王的爵位可以由張家世代傳下去,除非謀逆大罪,否則不會奪爵。


    劉遠高興,其他諸侯王就未必高興了,張耳開了頭,為免劉遠猜忌,所有人不得不一邊暗地裏把張耳咒個半死,一邊也將自己的長子也留在鹹陽,但他們兒子多,重要性就不那麽突出了,雖然同樣得到劉遠的善待,但無形中就差了一籌。


    在皇子的封地問題上,劉遠不想聽一群人吵吵嚷嚷,他就找來宋諧,兩人隻商議了小半天,就將封地定下來了。


    劉楠得許縣,為許王。


    劉槿得豐縣,為豐王。


    劉桐得陳縣,為陳王。


    劉榆年紀尚幼,暫不封王。


    劉遠不假他人之手,定下這三個地方,不是沒有深意的。


    許縣是堯帝故裏,又曾是許國國都,地方很不錯,封給長子,大家都沒有異議。


    豐縣又稱鳳城,傳說曾有鳳凰棲息於此,為了鎮壓王氣,秦始皇還在此建厭氣台。


    陳縣是陳勝之前起事的地方,相比其它兩個地方,就顯得有點乏善可陳了。


    照理說,劉桐被賜字鳳棲,本應得豐縣才更加名符其實,可劉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豐縣給了劉槿,這其中用意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最高興的自然當屬張氏,她本以為劉遠最喜歡劉桐,自當為他挑選最好的封地,指不定還不下於劉楨的長安,結果大出意料之外,但又是額外的驚喜,不由得張氏不多想:平日裏劉遠罵得最多的就是劉槿,但現在封地最好的竟然也是他,難道劉遠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因為最喜歡劉槿,反而要督促他長進嗎?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韓氏,又詢問韓氏,“陛下既然有立阿槿為太子的意思,為何又遮遮掩掩,不肯明說?”


    在這種事上,韓氏作為旁觀者,並沒有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她在韓王宮的成長經曆,也使得她對這件事有著比張氏更為清醒的認識。


    她毫不客氣地點醒張氏:“皇後是從哪裏看出陛下屬意豐王的?”


    張氏道:“世人皆道豐縣是鳳城,還曾有祥瑞紫氣縈繞其間,數年不散。”


    韓氏直言不諱:“世人還曾道陛下出生時有龍盤雲間,殿下以為真假否?”


    張氏:“……”


    劉遠出生的時候她雖然不在場,但有沒有祥瑞,她再清楚不過了,如果真有什麽盤龍,劉薪怎麽還會那麽不喜歡這個兒子?


    所謂祥瑞傳說,大抵是後人種種杜撰罷了。


    韓氏見她稍稍清醒了一點,又道:“許縣雖然比不上豐縣,可也不差,隻因許王與長公主同出一母,長公主既得長安,許王的封地就不宜那麽顯眼,這也是平衡之策。”


    張氏從一個困局裏走出來,又走入了另一個困局,她想不明白劉遠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氏冷靜道:“禦下之道,無非恩威並施,英明的帝王不會因為喜歡或厭惡誰,就讓別人看出來。”韓氏不懂朝政,但她善於揣摩人心。“陛下看似對劉桐青睞有加,偏又故意給了他一塊平平無奇的封地,也正是緣由於此。依我之見,陛下現在尚且無意立太子,殿下大可不必擔心。不僅如此,殿下平日最好也少過問太子之事,做好自己的分內職責即可,皇後母儀天下,不必如同那些姬妾一般爭寵奪愛,隻要行事公平大度,不偏不倚,陛下自然會對你敬重有加。”


    張氏的長處不多,但所幸有一個韓氏在身旁,而她又很聽得進韓氏的勸告。


    “傅姆言之甚是,吾受教了。”


    ——————


    天下初定,辛辛苦苦打了那麽久的江山,現在好不容易終於不用再拚了命往上爬了,登基之後,名分也都確定下來了,諸侯王們目前都很聽話,匈奴是個大威脅,但這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國內百廢待興,事情也非常多,不過這些都不是著急上火需要馬上處理解決的,放鬆下來的劉遠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憊,他覺得好好休息幾天,遠離公務,享受生活,這種時候大家也都很識趣,不會不長眼地拿些煩心事來打擾上,朝堂上一片和風細雨,其樂融融。


    但劉遠雖然是皇帝,也不可能控製天下所有人的思想頻率,這邊登基大典剛過沒多久,就有人上疏,說天倫孝道,即使是天子也不能不遵守,現在你當上皇帝了,富有四海了,你還記得老家有個老父親在苦苦等候兒子嗎?兒子是皇帝,皇帝的父親理應也要享受等同皇帝的尊榮啊,這可是你得親生父親呢!否則傳出去,天下人隻會說皇帝不孝,於你的聲譽有損呢!


    寫這封奏疏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劉遠的異母兄長,劉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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