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一言九鼎,第二天果然親自前往陰葵派商議親事。不知道他是如何與祝宗主談論的,彼時祝宗主曾與‘祝玉妍’言及此事,話裏話外的不讚同,‘祝玉妍’默然不語,若說對石之軒半點兒好感也無那絕對是謊話,然而‘祝玉妍’無論有多少的喜歡,可心裏的忐忑不安,半分也沒有減少。


    可最終卻在石之軒一句‘你對我抑或是自己沒有任何信心’中,極力壓製下心底徒然湧起的所有反彈情緒,點頭同意,她一鬆口,祝宗主隻得歎了口氣算是拜倒在了石之軒的鍥而不舍下,她舍不得勉強心愛的徒弟,然對石之軒卻是沒個好態度的,雖說鬆了口,然到底不同意他們成親,也算是拖延。石之軒無奈之下冷著一張臉,隻好退一步先訂親再說。


    這結果也讓‘祝玉妍’鬆了口氣,定親總比成親了日後後悔來得好,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她可以盡力避免悲劇到來,改寫《大唐雙龍》陰後的求而不得因愛生恨的結局。


    而彼時的‘祝玉妍’如何也想不到,她在最美好的年華邂逅了石之軒,情如夏花絢爛,卻不知這是一場注定夭折的愛情。


    同時比起婚事,蕭玉娘的金手指卻也是‘祝玉妍’的忌憚之物。因著身份玉碟之事,她還特特翻出了原本屬於蕭氏的玉碟,仔細的巡查了好幾遍,才不卑不沮喪的發現這枚玉佩隻是個普通的玉佩,什麽隨身空間什麽丹爐神筆的,不是大路貨,隨便來撿到塊玉佩都是寶貝。


    ‘祝玉妍’忙得腳不沾地,她與石之軒定親的事兒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江湖,武林中人對此反映不一。黑白兩道,前者倒是有些可有可無,反正即使‘祝玉妍’並不聯姻,也不影響魔道的壯大與地位,他們的婚事不過是錦上添花,令魔門更加的統一而已。然白道上尤其是慈航靜齋卻像是炸開了鍋,如臨大敵,堅決想要破壞石祝聯姻,不能讓魔門一統。為此,這一代的慈航靜齋齋主把所有在江湖上行走的弟子,甚至包括蕭玉娘都招了回去。


    蕭玉娘站在第二排,冷眼望著齋主對得意弟子碧秀心與梵清惠細心囑咐,重點尤其關照碧秀心,滿口的仁義道德要求她以身伺魔義不容辭,隻聽得心內冷笑不已。


    即使再如何的大義凜然的衛道夫可到底也抹不去小三的芯子。穿越前,蕭玉娘的典型的師妃暄迷,對師妃暄那是各種喜愛各種讚美,連帶著慈航靜齋在她的心裏都達到了仙女窩的高度,可直到她被慈航靜齋齋主親自抱回去做了嫡係弟子以後方知,完美無瑕的永遠隻是表象。


    慈航靜齋那是什麽,那是一群思想上的大義者,隻談精神戀愛,而且不是江湖上有潛力的大人物,她們還看不上。而往往這些個人很多都是名草有主的,比如宋缺,他有天刀之名卻是士族宋閥的少主,自幼婚約在身,即使隻是家族聯姻,可人家到底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梵清惠明知如此,卻硬要往上湊,高調的將兩人的戀情鬧得人盡皆知,生生打了人家未婚妻的臉,而後一句為江湖正道獻身將自己的行為上升到大義的方麵去,拍拍屁股走人了。


    須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釣起了男人的胃口使之念念不忘,最終名聲利益都撈著了,連愛情的撈著了。可人家宋缺的正牌未婚妻呢,響亮的在人家臉上打了一巴掌,末了還把她的尊嚴往泥地裏踩!把她無鹽的名聲傳得沸沸揚揚,欺負別人大家閨秀不能拋頭露麵正名麽?


    她蕭玉娘就算心狠手辣,可一切都為了生存,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三,不管是精神三還是精神身體都三了,她就是再無恥也做不出這種行為來!重利益無錯,可難道就能不顧原創?當初慈航靜齋收養她的時候以嫡係繼承人入的門派,可自她擁有需要以力修為為代價使用的金手指,以至修為一降再降之後,這幫子人一麵不斷使用著她用內力換來的增功丹,一麵卻是直接將她貶成內門弟子,最後更是當作了棄子!


    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想要將她利用個徹底哪有那般便宜的事兒!當她不知道麽,她們早就懷疑她的丹藥出處了,碧秀心更是不著痕跡的將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不下數十次,本來她還有些不確定,如今完全可以肯定,碧秀心定是意識到什麽了!


    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容許威脅到她生命的人存在這世界上!


    以身伺魔?蕭玉娘目光泛冷,別人不清楚,可她又如何不知?石之軒與祝玉妍之間的感情水分大著哩,便是那親事又得幾分真?她從前聽好友抱怨過,石之軒為了防止陰葵派做大,特特虛情假意的毀掉了祝玉妍的純陰之體,此後再難練成天魔大法十八層,那好友還唏噓著說他對祝玉妍未必無情,可在蕭玉娘看來,這丫是徹底是渣男一枚。


    而他傳說中的真愛碧秀心,什麽以身伺魔的大義,真個該叫那些個讚不絕口江湖人來看看!這兩人真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天生一對!


    正想著,忽而傳來不怒而威的女聲,蕭玉娘猛地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眾人:“師傅,你說什麽?徒兒沒聽清楚,能否再說一遍?”


    齋主皺起眉,不悅的望著明顯神遊天外不將她的問話聽進耳中的蕭玉娘,事關慈航靜齋的聲望,可蕭玉娘這般漫不經心的模樣,明顯是不將她放在眼裏,怕是連慈航靜齋在她心裏也沒什麽分量罷。枉她費盡心思培養了蕭玉娘十年,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慈航靜齋身為名門正派,你師姐為正義獻身,此行坎坷禍福難料,依你之見該如何成事?”


    蕭玉娘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什麽如何成事,她在算是哪個銘牌上的人?這事還特特問她的意見?不過是看著她一手煉丹術能練出各種奇怪效用的丹藥罷了。明擺著想從她手中撈好處卻偏生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兒,還要她上趕著獻諂似得交出去,真以為她好欺負?


    正巧,她還嫌沒有出手對付碧秀心的時機呢,想從她手中占便宜,也不怕燙手!不管心裏如何暗付,麵上卻是一派的恭謹,蕭玉娘上前一步笑道:“師姐大義為武林正道以身伺魔,師妹作為慈航靜齋之人,也不能落人於後。趕巧得很,前日裏我煉丹之時無意煉出了一種奇特的丹藥,我為其命名為‘移花接木’,可令服藥者移情於後者。今日,便將此藥贈與師姐,也算是師妹的一份心意。”


    不著痕跡的將碧秀心眼中稍縱即逝驚喜之色看在眼底,蕭玉娘冷笑,移情是不假,可惜她在煉製此藥時加了一味能令人神智清明之藥。一邊兒能魅惑神智使人移情之藥,一邊兒卻令人神智清醒空明,兩種相互矛盾藥的效疊加在一起,那石之軒若是服用了,最大的可能有兩種不是精神分裂成精分患者,就是徹底的瘋了。


    至於被他移情的碧秀心……最好的後果也就是如原著那般死在石之軒手上,最差也就是被家暴,偏偏發作過後清醒時溫柔的叫你不忍苛責。也不知這日子碧秀心能忍受幾時?


    “你有心了,此事若成記你一功。”齋主臉上冷硬的表情不由稍稍緩和了一些,蕭玉娘立刻誠惶誠恐道,“這是玉娘該做的,如何敢邀功?”聞言齋主的容色越發溫和起來。


    ******


    碧秀心想要以身伺魔,可惜的是,自與‘祝玉妍’訂婚之後,石之軒寸步不出魔門聚集地,日日跟在‘祝玉妍’身後濃情蜜意,兩人之間的感情倒是突飛猛進,這倒是急壞了碧秀心,石之軒不出門子,她這慈航靜齋的繼承人如何入得魔門?便是進去了,在人家的地盤上你又如何保證下了手還不被人知道?


    一連守株待兔了十幾日,碧秀心一無所獲。也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甚麽,就在第二十天早上,碧秀心終於尋到了機會,她聽聞‘祝玉妍’石之軒商議親事談婚論嫁,可祝宗師下了死令,除非祝玉妍練成天魔大法十八層,否則不可成親。‘祝玉妍’無法隻得閉關練功去了。而這時候,石之軒單身一人,卻是乘虛而入的好時機。


    碧秀心先是隱秘的將《戰神圖策》的消息傳給石之軒,後又布局請君入甕,引了石之軒前往揚州山郊。利用石之軒的性格缺陷陰謀陽謀一起上,終於令其服下丹藥移情。可情雖移了,碧秀心得意之餘,卻也覺幾分疏離,那情意總似隔著什麽似得。


    她滿心不甘,悄無聲息的散播了消息,引誘‘祝玉妍’親眼見到她與石之軒情真意切的畫麵,而後事情一切如同順理成章似得,石之軒說出了‘為破你純陰之體而為聘也’,‘祝玉妍’大悲大慟之下,走火入魔。


    可她沒有料到的是,就是‘祝玉妍’悲慟傷神下吐出的一口血令石之軒徒然一怔,驟然之間恢複了神智,對她舉刀相向,冷眼嘲諷她腹中根本非自己骨血,口呼孽種。然而蕭玉娘的丹藥到底是藥效甚大,雖壓製不住石之軒的神智,可也硬生生的將石之軒人格分裂成兩個,最後更是強行逼著清明的人格陷入了沉睡之中,隻能以心魔的形態偶爾出現片刻。


    而另一邊,‘祝玉妍’回了陰葵派,大悲大喜下修為迅速倒退。祝宗主見了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情傷雖然痛苦卻也不失為一場機遇,若能窺破情關,便是失去了純陰之體又如何,這感悟足以令‘祝玉妍’功力大成。可看‘祝玉妍’傷情的模樣實在叫她心急如焚。


    派人關注此事的蕭玉娘得知消息,抿著唇眼底是計謀得逞的笑意,她派人送了顆鎖情丹給祝宗主,算是討了個人情。丹為鎖情,而非忘情,意在令‘祝玉妍’不至於忘記所有的仇恨模糊了往昔的記憶,卻也不會再被對石之軒的情愛所牽絆。


    而這一鎖情便是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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