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平鋪直敘地將自己的來意道了出來,夜楓發現眼前的中年人,甚至包括一旁的少年都沒有露出多少驚喜的神色,隻是淡然地望著他,心裏對“風之子”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年輕人,是否覺得我的情緒太過平靜了?”尼吉亞帶有磁性的聲音有些低沉。


    “是的。”夜楓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是一名刺客!而在任何意外之前都能保持平靜的心態是一名優秀刺客的必備素質!”風之子說這話時,把臉對著旁邊的少年,更像是在教導學生,然而臉上一絲滿意的神色卻沒有掩飾。


    夜楓心中釋然。眼前這個傳說中有著‘刺神’封號的尼吉亞確實不簡單。


    “能夠讓這個空間的年輕族人回到他們祖先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這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尼吉亞淡淡的語聲過後,與之法靈族的那些長老相比,他的眼神卻是沒有半點波動。緊接著,他右手一轉,一抹碧綠色的光芒閃起。


    “這枚風暴之石是我年輕時無意獲得的,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什麽用處。”待耀眼的光芒散去,隻見尼吉亞手掌中靜躺著一枚半個拳頭大小的碧綠色的晶瑩石頭,沒有半點不舍的遞給夜楓,沉聲道:“隻要隨身攜帶,就能讓周圍三丈的空間成為無風領域!”


    “多謝你的慷慨。”夜楓微微一笑,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風暴之石收入空間戒指,


    尼吉亞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留意一邊的斯科維老頭,冷漠的目光望著夜楓,說道:“年輕人,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請說。”夜楓對這位實力看不透深淺的刺客強者,心底裏有一種難言的敬畏。


    尼吉亞輕指身旁的少年,語聲不疾不徐:“希望你順便將他帶出這裏回到故鄉,以後在身邊做個幫手也可!”


    夜楓一驚,這種程度的委托無疑是要將少年完全托付給自己。雖然不知道是怎樣的人物,但從氣質上多少能感受出他與“風之子”的聯係,結合尼吉亞的說話語氣,夜楓知道這應該是他的徒弟之流!


    “沒問題。”與神殿對抗的夜楓自然樂意身邊多一名幫手,微笑著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輕人,問道:“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


    “二十三!”年輕人淡然道,雖然吐字有些僵硬,但並不像影若和寒那般冷漠,顯然他對夜楓的第一印象不錯。


    “我們刺客一脈時代單傳,每一名弟子在沒有出師以前,名字都隻能用數字替代。今天他要離開這裏了,也該有個名字了!”尼吉亞淡淡解釋著,目光望向年輕人,說道:“刺客二訣,其一,要隨時掩飾情緒;其二,永遠不能引人注目。以後,你就叫‘零度’吧!”說著一聲輕歎,語聲少有的柔和。


    “記得不要浪費你聰明的腦子!我們的職業並不是單純收割生命的屠戮者,更是讓生命之花驚豔綻放的藝術家!你,明白了嗎?”尼吉亞的語氣很鄭重。


    “是的,老師!”零度用同樣凝重的語聲告別了青澀,從這一刻開始,迎來了他五彩繽紛的精彩人生。


    一個月後,由元素神結界裹挾的暴風之角再次閃現,在眾人的期盼下,帶著尼吉亞所贈的風暴之石,夜楓和小豬騎著大黑向頂空的旋渦直飛而去。


    夜晚,隻見上空一列暗紅色的星鬥在天際綻放著幽光,為冷夜平添了幾許詭異。在大黑疾速地飛馳著,撩人的冷風吹打在夜楓麵上,隱隱生痛。帕潘斯高原,號稱“遺忘之淵的屋脊”,方圓百裏,嫋無人煙。按照大長老對於天象的測算,這一次的暴風之角麵世便著落在這裏。


    “老大,快到了。”


    大黑載著夜楓和小豬在低空飛行,魔獸敏銳的感知已經為它帶來了些許悸動,夜楓知道那暴風地帶已經離自己不太遠了。


    “咻、咻、咻~~”


    寒風的呼嘯越來越低沉,漸漸如巨浪擊石拍岸,一個巨大的淡青色旋渦影子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拚了!”


    夜楓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淡青色,那個熟悉的氣旋,記憶仿佛回到了半年前。


    “呦~!”大黑一聲厲嘯,聲震長空,夜楓感受到它心中的憤怒。當初曾經被這旋渦那威壓的氣勢得戰戰兢兢,而如今的大黑再不像當初般軟弱可欺,恐怕就算是麵對巨龍,也隻會凜然應戰吧!


    戰意澎湃,連帶著夜楓也有些熱血紛騰,重見天日就在眼前,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興奮。


    “神殿啊神殿,你怎都想不到我直到今日還安然無恙吧!”如果說夜楓沒有怨恨,那是假的。這半年來想了無數次回歸時的情景,一切都近在眼前。、


    最後凝望了一眼這片生活了半年的土地,手夜楓駕著大黑,一頭紮進那狂舞不絕的暴風中……


    風暴之石的神奇令人讚歎,在夜楓紮進那巨大的漩渦後,手中的風暴之石即刻散發出碧綠色的光芒,將夜楓一人二獸嚴實的包裹了起來。


    “嗖、嗖......”


    在防禦層裏的夜楓可以清楚聆聽到隔層外的瘋狂的呼嘯聲,心中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如沒有這風暴之石的話,恐怕自己也會被這強勁的風浪所絞碎吧。隨即,夜楓驅動大黑扶搖直上,心情一片反常的寧靜。


    許久,上升的身形微微一滯,一陣久違的元素流溢在體表興起。習慣了遺忘之淵的元素枯槁,夜楓發現這種感受是那樣美好,仿佛沙漠中的一弘清泉,令他甘之如飴。


    元素神的結界,這道奇妙的存在沒有讓夜楓失望,在短暫的僵持過後,一股浩大如海的元素從四肢百脈瘋狂湧入,一發不可收。與上次頹然下落時接觸僅一瞬不同。大黑揮舞著雄健的雙翼,在空中保持著穩定的平衡。


    就如同對著一個容器注水,夜楓的感受經曆了從舒爽,到充實,再到滿溢欲裂。生不出也來不及生出停下的念頭,眉心穴的刀魂用瘋狂旋轉容納著外來元素,每一刻都在漲大卻依然不能完全消化海量的元素流。


    夜楓隻感覺轟地一聲,原有的元素構架瞬間在強烈的衝擊中崩潰。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夜楓感覺在渾身大震後開始回蕩一股暖流,心頭依然維持著一絲澄明。下意識地,夜楓讓自己進入了冥想狀態,熟悉的血係禁訣在心中默念,那龐大無倫的元素流開始有規律地在眉心穴中逡巡流轉,源源不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楓已進入了靜態般冥想,一種新的元素結構在體內緩慢地構建,那強橫的元素流仿佛減弱了些,不再如初時那般澎湃。


    虛空中,隻見一頭大鳥久久停泊,一人一獸靜坐其上,這場麵說不出的詭異。


    從玄妙的狀態中醒來,體內嶄新的元素秩序也在那一刹那成形。刀魂附近,那流轉的氣旋化作了凝實的人體狀,體積依然不大,僅有兩三寸的直徑,但可以感受到元素密度有了質的飛躍,這小小的元素虛幻人體的蘊涵量比未經變化前恐怕要多出數十上百倍。


    之前踏入魔導師境界的夜楓由於還沒有形成和劍魂一樣所謂的元素魂。這幾個月中夜楓曾經琢磨過許多次,結合大長老的意見,一套隻屬於他自己的魔法運用方式已經基本成形。


    如今,在這次穿梭元素神結界中,有著大量元素的衝壓,機緣巧合的觸成了夜楓形成元素魂的這一門檻。對於夜楓來說,存在於他體內的那元素魂無疑屬於精華,就像戰場上的將軍一樣,原則上隻要掌握外界的元素不枯竭,夜楓可以通過對這些精華元素的掌控,來指揮數倍的外界元素實現魔法效果。


    然而魔法世界中永遠存在著平衡性的製約。盡管這樣的魔法運用方式十分優越,但它同樣存在著相應的限製,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缺陷。


    眾所周知,魔法的使用一般都是一個極短的過程。夜楓知道按照自身如今的狀態,體內的元素要到達外界來指揮魔法形成必須通過人體的筋脈。這些筋脈的總流量有一個固定的限製,當夜楓的元素總量超過了那個限製時,就會有一部分魔法元素無法在需要的時間內到位,也因此會限製魔法效果。


    可以這麽說,當自己按照這種方式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遭遇瓶頸,如果無法徹底改變身體結構,那麽這個瓶頸將永遠不可能被突破。


    就連大長老也承認,這種製約很難消除。在元素麵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因此不存在毫無缺點的魔法體係。但是今天自己身上的變化卻徹底打破了這種平衡。


    原因隻有一個,這旋渦中的元素密度!事實上在通常魔法狀態下,要壓縮元素基本是不可能被實現的事。元素與元素之間存在著排斥,而且靠得越近,這種排斥就越明顯。


    也隻有血源力這樣的特殊力量介入,才會出現如此奇異的效果。在同等流量下,被壓縮的元素無疑可以通過更多,從某種角度講,也可以說是實現了瓶頸的突破,對於本身,這顯然比元素總量的爆膨更值得驚喜。


    “終於形成元素之魂了。”


    還來不及興奮,夜楓心中就無端閃過一絲警兆。


    “轟隆隆~!”


    忽然天象大動,滾滾的悶雷開始在上空回蕩。


    “怎麽回事?”夜楓心神劇震,雷聲愈加低沉,忽然一道閃電破空,不偏不倚的向夜楓的所在劈來。風暴之石在劈中的時候,光芒劇顫,頓時黯淡了些許。


    “啪!”


    就在夜楓暗道不浸透的時候,閃電又至,這一次比剛才強了些,碧綠色的防禦層劇震不已,夜楓隻感覺胸中一悶,一陣難受,有些忐忑地望了望天空。夜楓開始有些明白,頭頂狂轉的暴風也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閃電。


    不及細想,第三撥攻擊又到,果然是層層遞進,夜楓如遭重擊,氣血翻騰之下,“撲哧”一聲,忍不住狂吐一口鮮血,有些頹然地望向天空。


    “老大,你怎麽樣了?”小豬忙擔心的傳音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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