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刃城堡,會客間。


    “……以上便是這次的匯報。”安雅朝魔像躬身行禮。


    媽的,感覺最近拜這副魔像的次數比拜“虛無之主母”還多。


    臉上一臉恭敬,安雅的心裏卻在罵娘。


    這家夥也不過是給自己勢力當個工具人罷了,為什麽我就得被這種人騎在頭上?


    不過是出身不一樣了點,憑什麽?


    雖然妒火都快從心底噴發出來了,但明麵上她還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看起來那頭紅龍的力量極有可能源自塔樓。”


    在聽取了安雅的報告後,操縱著魔像的使者也得出和安雅一樣的結論。


    一開始被使者安排刺探那頭紅龍的任務,安雅其實很不解。


    現在她終於明白使者盯上的是什麽了。


    雖然僅僅是遠距離的觀望,但安雅清楚地看到了,紅龍從塔樓召喚大規模聖光術迎擊錫河公國部隊的場麵。


    不管怎麽樣,那座塔樓絕對不是普通的遺跡。


    古代的神域級別聖騎士留下的神殿?或者是天使遺留下來的……不,甚至可能是太陽神化身所留下的神跡!


    那頭紅龍應該也是偶然在那座遺跡裏安了家,意外找到了什麽吧,運氣可真好……


    “下一個任務,刺探那個塔樓的秘密。”魔像給出了命令。


    “使者大人,根據現有的情報推測,塔樓的周圍恐怕布置有某種未知的感知術法,恐怕沒辦法輕易地潛入。”安雅謹慎地挑揀措辭。


    “這是你該想辦法的地方,迷宮的人,應該不會讓我失望。”魔像冷淡地回道。


    說得簡單。安雅心說。


    不過,對方這樣吩咐也在她預料中,也正中她下懷。


    她自己也準備打探那座塔樓的秘密,隻不過這個成果是否要上交,就另當別論了。


    “這是自然的,使者大人。”安雅不動聲色地回答,“我的意思是,要繼續執行這項任務,我可能需要一些大人為我開放一些權限。”


    “你要什麽?”魔像問道。


    “我希望大人能準許我使用神器。”安雅說。


    “以你的水平,沒辦法使用‘無形鬥篷’。”魔像回應。


    “不不,使者大人,我想要借用的是次神器‘奴隸主指環’。”安雅回答。


    “你有什麽計劃嗎?”魔像問道。


    “我希望正麵接觸紅龍,送幾名奴隸給他,與他直接建立來往。”安雅回答。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麽了。不過,那紅龍與木精靈結盟,他會同意與你往來嗎?”使者提出質疑。


    “使者大人,以紅龍的天性,怎麽可能會無償幫助精靈呢。暮夏的王室用政治宣傳百般掩飾,但我們的間諜已經通過王宮的線人得知了真相——暮夏的公主其實是被那條紅龍洗腦影響了。


    恐怕暮夏王室一方麵為了保全名聲,一方麵又正好需要紅龍的支援,所以才忍氣吞聲。如果我以夜刃家族的名義向他示好,他應該不會介意兩頭通吃。”安雅做出了解釋。


    “聽起來有道理。”魔像說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慮,“不過還有一個風險,那頭紅龍擅長洗腦,如果這種洗腦是源於某種深淵係的力量……”


    “使者大人,聖光和深淵的力量無法兼容,那頭紅龍既然得到了聖光之力,那理論上是不可能再學習深淵係的法術的,也無法使用深淵係的神器。而聖光的淨化術,是沒辦法消除自願簽訂的契約的。”安雅笑著說道。


    “好吧,那就依你的做法,明日派人到老地方來取,順便把這個月的進貢也送過來。”魔像同意了安雅的計策。


    “是,使者大人。”安雅恭敬地行禮。


    等到魔像身上的氣息退去,安雅離開了會客間,快步地前往自己的房間。


    她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但心裏卻早就開始翻白眼了。


    真是諷刺到了極點,原本不管是“無形鬥篷”還是“奴隸主指環”都是夜刃家族的所有物,現在作為家族繼承人的她想要用,居然還需要外人的批準?


    每一次和使者匯報,都像是一場忍耐羞辱的刑罰,讓她脫離家族的心思越發堅定。


    回到房間她終於放鬆了一些,舒了一口氣,解開束起的長發。


    不過要是順利的話,再忍耐一段時間應該就到頭了。


    一邊這樣想著,她在浴室門口寬衣解帶。


    關鍵的問題在於,那頭紅龍好不好騙。


    從他的特殊癖好下手,或許能輕易得手……


    她瞥了一眼落地鏡子中的自己,在夜光石的微光下閃耀著小麥色光澤的肌膚,柔順的銀灰色長發。


    如果連木精靈那種缺陷品都下得去手,應該沒理由不會對暗精靈感興趣吧。


    ——


    無盡之塔,書房。


    “光這麽打牌總覺得差點意思,我們來賭點什麽吧,就賭脫衣服怎麽樣?”伊絲蓓爾拿著一副牌興奮地說道。


    “駁回。”伽諾恩拿著牌冷漠地回道。


    貞娜也拿著一副牌坐在桌旁,聽到伊絲蓓爾的話就忍不住歎氣。


    他們正在用一副撲克牌,圍著一張桌子玩“鬥地主”。


    撲克牌是由石頭在伽諾恩的命令下製作的,遊戲規則是伽諾恩教的。


    以貞娜和伊絲蓓爾的出身,跟她們解釋所謂的“鬥地主”有點麻煩,伽諾恩就幹將這個遊戲解釋成了“兩名騎士鬥惡龍”——也就是日後風靡了整個大陸的“鬥惡龍”。


    貞娜和伊絲蓓爾都對這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遊戲很感興趣,隻是玩到一半,伊絲蓓爾就動起了歪腦筋,想要令遊戲往脫衣撲克的方向發展。


    貞娜歎了口氣,勸了伊絲蓓爾:“你別鬧了,好好出牌。”


    伊絲蓓爾聽著貞娜上下看看,目光落在貞娜的胸口,露出了理解的神情:“沒關係的貞娜,你可以不脫的,我能理解。”


    “你找茬是不是?”貞娜眉頭微皺。


    “你難道不想看伽諾恩脫嗎?”伊絲蓓爾突然又開始煽動貞娜。


    貞娜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沒有馬上否認。


    “你看你也想吧。”伊絲蓓爾扭頭看向伽諾恩,“兩票對一票啦,伽諾恩。”


    “誰管你啊。而且我脫衣服有什麽好看的,我衣服本來就是變形變出來的。”伽諾恩聳了聳肩。


    “變出來的?跟德魯伊的衣服一樣。”伊絲蓓爾好奇地問道。


    “有一點不同,這衣服本來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其實是一小部分沒有收起來的角質鱗片,雖然想脫也是可以讓它脫下來的。”伽諾恩回答。


    “咦這麽說來……”伊絲蓓爾眼睛緊緊盯著伽諾恩,“你其實每天都在裸奔?”


    “變出了衣服那就不算!”伽諾恩嚴肅更正,以免自己以後“裸奔變態”的名頭坐實。


    “唉,那隻有我脫行了吧?”伊絲蓓爾做出了一點讓步。


    “不行。”伽諾恩認真地駁回。


    “別那麽正經嘛,你其實也想看對不對?”伊絲蓓爾悄悄湊近伽諾恩。


    伽諾恩將牌轉過去以免被看到,又將伊絲蓓爾推了回去:“那你一定會故意輸掉的吧,遊戲就沒意思了。”


    “那我直接脫行了吧!”伊絲蓓爾在這個問題上鑽起了牛角尖。


    “那已經跟遊戲沒關係了吧,隻是普通的變態而已啊。”貞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她難道不是嗎?”伽諾恩揚起嘴角。


    伊絲蓓爾眼睛骨溜溜一轉,又有了主意:“那要不反過來,贏的一方可以對輸的一方提要求怎麽樣?”


    “這個倒是可以有。”伽諾恩認可了這個遊戲規則。


    “起碼設定一個底線吧。”貞娜認真地說道。


    “這個……”伊絲蓓爾也認真地想了想,“那就至少不要上工具,總可以了吧?”


    “你底線到底是有多低?”貞娜有些頭疼地捂住額頭。


    “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伽諾恩又笑了出來。


    類似的對話在這座塔樓裏基本上每天都會上演。


    “嗯?”這個時候,伽諾恩突然察覺到有外人進入了【守望者】的監視範圍。


    “怎麽了伽諾恩?”貞娜朝他問道。


    “沒什麽,好像有個人經過了這附近。”伽諾恩不以為意地說道。


    意識中【守望者】的預警反應並不強烈,進入監視範圍的個體隻有一個人,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威脅性被識別出來。


    隨著【守望者】的範圍增大,伽諾恩感知到外人闖入的次數也有增加。


    這片交界之地雖然人跡罕至,但也不是完全不會有人經過。


    遊曆的遊吟詩人、大膽的旅行商人、充滿好奇心的冒險者、逃亡中的通緝犯……大多數人都隻是從監視範圍的邊緣經過一下。


    沒有威脅度的目標,【守望者】不會有明顯反應,甚至不會驚擾到伽諾恩睡覺。


    就算醒著伽諾恩也不至於一一親自處理,他會將監視的任務先交給石頭,發現目標有進一步的可疑行跡,比如一路往無盡之塔的方向走,再向他匯報。


    不過,他至少還是會先確認一下闖入者的樣子。


    和往常一樣,他放大了【守望者】的局部監視畫麵,仔細地觀察了下對方的樣子。


    這一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得認真點對待這位闖入者了。


    和精靈一樣的長耳,咖啡色的肌膚,灰白色的頭發,在沒有月光的漆黑夜色中,來人沒有點火把照明,徑直大步朝無盡之塔的方向走來。


    他的領地裏,第一次來了一個暗精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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