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漠以北。


    藍龍王格蘭戴爾在自己的領地邊緣的一片綠洲落下,遠遠地望著天空中那道裂縫。


    隔著數公裏,他就發覺到自己領地裏出現了不同尋常的變化,出於謹慎,他沒有貿然靠近。


    龍升之巢所處的礦山深處在緩慢地隆隆作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頭蠕動,他預感到自己的巢穴已經被什麽東西侵占了。


    “您終於回來了,尊貴的‘主人’。”


    熟悉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低下頭去,看到綠洲中走出了一個對他來說無比渺小的身影。


    那是一直以來,侍奉著他的女祭司的一員。


    “巴弗梅特……”格蘭戴爾眯起眼睛,“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什麽無盡之塔的管家。現在你想說明,還是直接開戰?”


    這個女人,誕生自無盡之塔基地裏的那團不明來曆的血肉,她自稱是地母神的造物,乃是專門被創造出來侍奉諸神神跡無盡之塔的管家,在諸神消失的時代,她渴求侍奉強大的主人。


    她主動向格蘭戴爾尋求保護,以侍奉他得到遺跡中的強大力量作為回報。


    正是她為格蘭戴爾出謀劃策,以獻祭活人變異再進食的形式攝取從遺跡中溢出的那種特殊的能量,讓藍龍王逐漸地突破身為太古龍的極限。


    她還主動外出尋找珍寶的線索,尤其是那些強大的神器,然後鼓動格格蘭戴爾去搶奪。


    格蘭戴爾其實清楚,這個女人藏著秘密,絕非一心為他效忠。那團遺跡中的本體,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強大。


    但他從其中這個過程中得到的力量是實打實的,而且在通過進食攝取那種特殊能量的過程中,他獲得了一種超越了交配和收藏寶物的滿足感,這讓他逐漸地對攝取那種能量產生了依賴性,為了變強,同時也為了滿足這種癮,他在其中越陷越深。


    現在,這些被隱瞞的一切終於要被揭開了。


    “我一直幫助你,助伱走到這一步,又怎麽會背叛你呢?”假巴弗梅特微笑著說道。


    “一直以來,你用那些東西喂養我,難道不是想最終將我當做食糧吃掉嗎?”吃過一次敗仗,又見識到了對方的鳩占鵲巢,格蘭戴爾已經比先前冷靜了許多。


    “我不需要像你那樣做,渺小的巨龍,我就飽嚐了那種力量,並深受其浸染。”假巴弗梅特的聲音突然變了樣,更多的女祭司從綠洲中走出和她起身如吟唱般宣告,在她們的背後,數不清的觸手緩緩蠕動,“我曾是矗立頂點的主神之一,在最古老的巨龍誕生之前,我主宰萬千生靈!!”


    天敵的威懾突然壓了過來,一下子壓製住了格蘭戴爾的龍威。


    格蘭戴爾本能地低吼,這是出於緊張,他直接施展狂風,振翅起飛,處於空中既有利於進攻,也方便他逃走。


    這一次他清楚地認識到了,如果不算上外在的力量,對方其實比他還要強大。


    假巴弗梅特……或者說,地母神的分身,在釋放了威懾之後卻並沒有進一步的攻擊動作,而是朝格蘭戴爾從容笑道:“你要逃去哪裏,孩子?這個世界除了我的懷抱,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你究竟是什麽,你到底想要什麽!?”格蘭戴爾在空中盤旋著朝底下怒吼。


    “我,曾是萬千生靈的主宰、孕育者和守護者,生命女神,地母神,都是我的尊號,現在,我將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地母神開始將自那場上古之戰帶來災厄,然後諸神犧牲自我封印災厄,到無盡之塔的建立,再到她的背叛,所有的一切都娓娓道來。


    “……大空洞出現後,我和其餘六神收回了一切從神分身,和他們留在這裏阻止大空洞的進一步撕裂和泄露,一邊引導眷屬和信徒完成封印所需的條件——那座糅合了所有主神的力量,用於調和穩定不同神力的穩定裝置,也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座塔樓。對了,我已經通過那隻眼睛見過了,打敗你的紅龍正是現在那座塔樓的主人。”


    藍龍王格蘭戴爾沉默地聽到這裏,聽到這裏他突然用壓抑著怒火的聲音說道:“你一直都知道,卻始終欺騙我,對我隱瞞!?”


    “沒錯,我不能讓你還有回頭路之前,接觸到無盡之塔,那樣的話,你就會試圖成為塔主,你會發現一切,為了這個你將來要主宰的世界,你會代替那頭紅龍完成塔主的職責,你會成為我的敵人。說句實話,在你今天被那紅龍打敗之前,你對我來說才是威脅最大的存在。


    不過有一點我沒有欺騙你,我確實一心想讓你成為無盡之塔的主人,但那必須是在你被改造成和我一樣的存在之後。”地母神淡然回答。


    “你既然是神,又為何需要利用我?”格蘭戴爾發問。


    “封印的誓約,讓我將相當一部分力量注入了無盡之塔的神印,而被浸染的本體則和其他神一起被封在了這裏無法離開。但我還是留了一道複活的後手,在封印結成之前,我欺騙了侍奉我的神選者,讓她允許我將帶著主體神性的部分與她融合。


    然後,我奪取了她的身體,準備解開封印,但在發現了我的背叛後,她將靈魂附在了無盡之塔上,聯合其他的神選者,強行封印我。其最終結果是兩敗俱傷,所有的神選者死亡,無盡之塔折斷轉移,神性流失,被,而我則被不完全地封印,沉睡千年之久。醒過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受到了誓約的懲戒,已經離不開封印之地了,隻能散布一些無力的碎片在外界行動。”


    “所以?”格蘭戴爾有所察覺地追問。


    “我需要一個代行意誌的存在,主動尋到這座遺跡的一頭野心勃勃的太古藍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地母神說。


    “利用完我之後呢?”格蘭戴爾繼續提問。


    他最關心的問題,還是他自身。


    “別那麽警惕,格蘭戴爾。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我自己活下來。你想要一個由巨龍統治,由自己稱王的世界,我可以給你!”地母神幽幽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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