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等掌櫃放下丹藥,鶴見初雲出聲詢問道。


    她依舊翹著二郎腿,就差沒有瓜子兒磕了。


    “老妖婆,你坐姿挺囂張啊。”


    “你別說話,求你了。”


    “……”


    就在她和沈意對話時,對麵的掌櫃也放下了手中的蘊獸丹,但他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深深地望著她,眼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很不確定的問出:“你是煉丹師?”


    她搖搖頭,反應很淡然,說出了自己的“原由”。


    反正還是那套說辭,什麽從北羅郊泉為了曆練而來,途中遇到什麽什麽的不幸與家族長輩走散啥的。


    也確實好使,即便聽者懷疑什麽,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查。


    並且掌櫃也沒懷疑什麽,聽完後點點頭。


    也是,能練出這些蘊獸丹起碼出自鹿牌煉丹師之手,眼前這少女如果是煉丹師,也不可能這麽年輕。


    “這些蘊獸丹可有作假?”


    “沒有。”


    “那掌櫃的意願如何?”


    “這……”掌櫃的猶豫了一下,首先問了句:“姑娘準備怎麽賣?”


    “一枚十八兩。”


    “可否少一點?”


    “這些蘊獸丹品質如何你也看了,不比你那東家煉出去的差,怎麽賣出去,相信作為掌櫃的你有的是辦法。”


    “姑娘,每月十吊錢聽起來是多,但這些年下來鄙人也沒存有多少,而且,要是被東家的發現,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要不然……”


    “不……”


    本來鶴見初雲想死咬著不放,一枚蘊獸丹價格能多賣就多賣,但因為沈意的建議她把想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故作為難的模樣。


    “掌櫃的你也知道,這些蘊獸丹賣的時候也不便宜,若非無奈,我也不會著急出手。”


    “唉~姑娘,實話與你說了吧,我家裏錢財全部加一起算上也就百來兩有餘,吃不下多少,不知道這些蘊獸丹你能出掉多少?”


    “可以的話我想出手全部。”


    “這……”


    “算了吧,就當我與掌櫃地交個朋友,十七兩如何?”鶴見初雲說著,望著桌子上那一袋子蘊獸丹眼中露出些許不舍。


    不過降到十七兩一顆這掌櫃的似乎還有些不滿意,思索著什麽,還想要再爭取一下,


    她看著他的表情,沈意也在看,沒一會兒,見掌櫃的開口要說話,沈意率先說道:“老妖婆,快,拿著走人,說不賣了,太虧了。”


    “這行嗎?”


    “你聽我的,人為財死,十八兩買了他賣出去也能賺不少,他舍不得的。”


    ……


    她遲疑起來,但這時掌櫃的已經開口了。


    “姑娘,這樣如何,這些蘊獸丹鄙人能買……”


    話沒說完,鶴見初雲就下定了決心,突然間伸手拎起了裝蘊獸丹袋子,起身後冷冷說道:“掌櫃的,既然你沒有誠心,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雖然我手頭是拮據了一些,但還沒到非賣不可的地步,而且,我的命神還餓著肚子呢。”


    說完她就要往門外走,不出所料的,這一行為讓掌櫃臉色一變,眼疾手快率先攔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有話好說,我買,我買就是了。”


    “買多少?”


    “買七枚。”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共一百二十六兩。”


    “一百二十六?不應該是一百一十九嗎?”


    “我改變主意了,十八兩一枚,一分不能少。”


    “這……姑娘,我家中閑錢就一百二十貫錢左右,若你賣十八兩一枚,我隻能買下六枚,交與你手一共一百零八貫,倘若你賣十七兩,我能多買一枚,要知道,出了這丹堂,可少有人敢買你手裏的丹藥啊。”


    還沒等鶴見初雲回話,意識空間裏沈意甩著尾巴道:“老妖婆,賣吧,十七兩就十七兩,反正你成本就擺在那,不會虧,先把錢搞到手再說。”


    她沒回應,這個理她也懂,裝模作樣地露出為難之色,最終點了頭。


    “那……行吧,一枚蘊獸丹十七兩好了。”


    掌櫃鬆了一口氣。


    “姑娘在這裏歇一會兒,我現在就命人取錢去。”


    鶴見初雲點點頭,看著掌櫃打開門跑出去,大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白貴!白貴!你在哪?”


    “掌櫃,我在這兒呢!”


    “你帶兩個夥計去我家裏一趟,讓我媳婦把家裏的錢全部送來,快去。”


    “全部?”


    “就是全部,快一去,別耽誤我事。”


    “……”


    房間裏,鶴見初雲安安靜靜地坐下,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抿上了一口茶,然後托著腮幫子望著麵前牆上掛著的一副畫。


    “一百一十九兩,也不多啊,你不是說能全部賣掉的嘛。”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這當掌櫃的這麽窮。”


    “唉~”


    “以後跟我講話先叫我主人知道沒有?沒幾天你又給我忘記了。”


    “哦,主人。”


    ……


    一炷香的時間後,她隱約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不過這房間隻有一道天窗,四周的是封閉的,朝北的還靠著一堵土牆,在屋子裏她也看不到外麵是什麽情況。


    又過去四五分鍾的時間,門終於被推開了,隻見掌櫃走了進來,手中拎著一袋子錢,將其放在桌子上。


    “姑娘,一百一十九兩,你數一數。”


    她點點頭,接過袋子拎了拎,份量很足,打開袋子粗略掃了一眼,裏麵除了幾塊銀錠外就是好幾吊銅錢,數額應該差不多。


    把錢收好,她取出七枚蘊獸丹交給對方,便說道:“我就不多打擾,先走了,來日再見。”


    說著,她就走了出去,掌櫃也沒有挽留。


    “慢走。”


    他取出一塊布將這七枚蘊獸丹包起然後放入袖中,看著鶴見初雲走出房門。


    她沒有從正門走,腳尖一點如飛燕般來到房頂,落在外麵的巷道中。


    而她離開後沒多久,掌櫃的就笑了出來。


    整個豐禾鎮,就隻有他這一家丹藥鋪子,想要把這些蘊獸丹賣出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難事。


    若全部以二十三吊錢的價格賣出,他能賺四十二吊錢,這快趕上他半年的例錢了。


    在井邊清洗丹爐的夥計注意到掌櫃臉上的笑容,不禁詢問道:“畢叔,剛剛那姑娘找你談了些什麽?”


    聽到有人喊自己,掌櫃臉上的笑容消失,搖頭道:“沒什麽,一些家務事而已,對了,你去和其他人說一聲,晚上我做東,帶大夥進食有味吃一頓去。”


    “哎喲,掌櫃你這話真的假的?”


    “……”


    ……


    另一邊,鶴見初雲在離開丹藥鋪子後就回到了客棧內,用了半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化妝打扮,然後頂著一張誰也不認識的臉通過跳窗的方式又離開了客棧。


    在地上站穩,她便朝著藥廬方向走去。


    豐禾鎮內一共三家藥鋪,一家開在鎮子西邊,另外兩家則開在鎮子的東邊,而她要去的,便是開在西邊的那一家。


    一進門,她二話不說就拿出了已經列好材料清單,因為在隆春鎮裏賣藥的時候被藥廬掌櫃懷疑過,這次她賣藥沒有選擇一次性買全。


    而是把蘊獸丹,培元丹,回春丹,急行丹等等雜七雜八的丹藥飛分成兩部份錯開來買,以此來避免被人懷疑到什麽。


    不過第一次這樣做,她買的藥材自然比較多,最後一共花出去七十三兩多些。


    至於剩下的,她會去東邊的那兩家藥鋪裏買。


    這藥廬掌櫃接過錢後似乎有什麽問題想問,但鶴見初雲就裝啞巴,對他的話置之不理,等拿到需要的材料便清點了一下,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離開的速度很快,一口氣愣是穿過了好幾條街,最終確認沒有人跟蹤後,才慢慢放鬆下來


    在路邊買了些肉饃饃,填飽肚子,她又火速去了開在鎮子東邊的藥廬。


    因為絕大部分的藥材已經買到了,補上剩下的也就要花三十多兩銀子而已。


    鶴見初雲算了算,除了其它丹藥,普通的蘊獸丹她能煉七爐,而精品蘊獸丹還沒法確定。


    做完這些後,她現在手上的銀子還剩下二十四兩不到,想到從這到大鴻江州祝家路途遙遠,她便找尋起豐禾鎮裏的馬廄,準備買上一匹馬來趕路用。


    興許是許久沒有開張了,見到有客人來,馬廄老板很是高興,當即就帶著鶴見初雲參觀起來,嘴裏滔滔不絕說著自己的馬有多好,從來不會賣劣等馬。


    但搞笑的是,一開始鶴見初雲還很輕鬆,但等到她詢問價格的時候,老板一開口讓她直接傻眼了。


    這馬廄中,最便宜的馬都要三十吊錢!


    鶴見府還在的時候,馬匹什麽的她都是隨用隨到,又關於馬匹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去了解過,於她而言,一匹馬再貴,也就和一頭牛相當。


    她的眼睛在馬廄中每一匹馬身上掃過,有些不甘心。


    “能不能便宜一點?”


    “不行,這匹馬要不是老了身上出了些毛病,我也不會想把它賣了。放以前,這匹馬賣四十兩都不止,三十兩,已經很便宜了”


    “可我隻有二十三吊錢,多的我也沒有,要不你通融通融?”


    “這……”


    “而且你也說了,這匹馬身上有點毛病,弄不好我路上還得照顧它。”


    “姑娘啊,你也明白,如今北方戰亂,咱尋常老百姓的馬大部分都被那些兵介子征用了,能留下這些已然不易,就三十吊錢,一分不能少,我還可以送你一些飼料。”


    “二十三吊,你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


    馬廄老板滿臉寫著不願意,這七吊錢可不是少數,砍價也不能這樣砍啊。


    “這毛病是有,但你看看,這馬身上的腱子肉,你別說在咱們這常州了,你就是在惟州也難買到。”


    “不賣就算了。”見對方還在遲疑,鶴見初雲掉頭就往馬廄外麵走去,後麵的老板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搖搖頭,負手也走了。


    出了馬廄,鶴見初雲抱著手臂無精打采地靠在一棵樹下,沈意感歎道:“老妖婆真可憐,沒有馬騎,隻能走路咯。”


    “你別鬧了,我現在好煩。”


    “我煩?本來還想幫你的,行,我不說話,你就用你的那雙腳慢慢走吧。”


    “啊?你怎麽幫我?”


    “……”


    “說啊。”


    “……”


    “主人,我錯了行不行?”


    “你求我。”


    “求求你。”


    “誰在求我?”


    “主人,初雲錯了,求求你嘛。”


    “這樣還差不多。”


    “你說說你怎麽幫我。”


    “嗯……我還有一些銀子來著。”


    “……你不是全借給我了嘛?”


    “嗯?我什麽時候說過全借給你了?”


    “行吧,那你還有多少銀子?”鶴見初雲眼中亮起了一道名為希望的光。


    “一百三十多兩吧,多的就沒了。”


    “你借給我。”


    “你誰啊?說借就借?我前麵借你的一百兩你到現在都還沒還呢。”


    “以後還你不就是了。”


    “……就借你十兩,讓你買一匹馬。”


    “哦。”鶴見初雲點點頭,放出沈意拿到那十兩銀子後,她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起來,轉身快步往馬廄方向走去。


    到了馬廄,老板看到又是她有些不耐煩,直到她交出三十兩銀子後才將那匹老馬牽出。


    可鶴見初雲看了一圈後有些不滿意,可能是想到沈意儲物空間中還有一百多兩銀子,便想買一匹最貴的,自然是一匹好馬,因為帶著稀薄的妖族血脈,一天能跑六百裏不停歇,但要價八十六吊錢。


    沈意當時就不樂意了,怒道:“你以為你還是大小姐啊?隨便買一匹騎著就行了,啥都要最貴的是不是?”


    “主人~”


    “叫爸爸也沒用。”


    “我……那匹馬年紀已經很大了,誰也不知道它能走多遠,出了問題,我還要抽出時間去顧及它,要是死了,三十兩銀子不就白花了?主人,求你了,你不是喜歡脖子嗎,回去給你摸行不行?”


    “我尼瑪……”


    “行不行嘛?”


    “……”


    在她一番哀求下,沈意有些受不了了,想著留著那些銀子自己不一定能用上,就全借給她了。


    而鶴見初雲欠他的債也從一百兩變成了兩百三十兩。


    如今這位落魄的大小姐可謂是負債累累。


    幾分鍾後,她用眷靈法器收起來的這匹馬,又買了一些上好的飼料,一共花了八十八兩銀子,開開心心地出了馬廄。


    又從沈意身上借了一百三十兩,即使買了馬後她手頭也寬綽了不少,足足六十四兩,而這些錢她也不想留著,準備再去買一些別的東西。


    不過就在她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時,意識空間裏的沈意突然停止了自轉運動,嚴肅道:“老妖婆,不好了,有人在跟蹤我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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