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試一下藥?”


    “可以試,但試藥也得給錢。”


    “這我自然清楚。”


    鶴見初雲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將裝著所有蘊獸丹的袋子往攤位上乙方,對方一點猶豫也沒有,立刻伸手從袋子裏隨便取出一枚蘊獸丹,然後對身後的其中一位門客使了一個眼色。


    對方明白過來,接過蘊獸丹後又拔開掛在腰間壺袋的塞子,然後捏著蘊獸丹在壺口周圍繞呀繞。


    很快,蘊獸丹的味道成功吸引了什麽東西,一顆暗銀色的腦袋鑽了出來,張開嘴,露出發黑的口腔。


    看清楚那是什麽後,鶴見初雲的身體一僵,麵具下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去,是個人材啊,還隨身養條蛇。”沈意忍不住出聲道,不過那條蛇明顯不是什麽善類,口腔是黑色的,在前世,有一條大名鼎鼎的毒蛇叫黑曼巴,口腔也是黑的。


    周圍人聚精會神的看著,看著這條毒蛇一口下去將整顆蘊獸丹吞下,然後高昂著前半部分身軀死死盯著自己的主人,但沒多久,它就慢慢伏下身子,有些疲憊地鑽回了壺袋之中。


    迅速將塞子堵上,這門客對男人點點頭,而對方也笑了起來。


    “我全買了。”


    聽到他的話,鶴見初雲怔了一下,目光深邃得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然後點點頭。


    土豪就是土豪,竟然用蛇來試藥,那可是十幾兩銀子呀。


    不過隻要給錢他愛怎麽樣怎麽樣,鶴見初雲和沈意都不反對。


    可事實上,對這位宋家二老爺來講,與一位煉丹師交好才是至關重要的,哪怕最後打了水漂也無所謂。


    就好像拿出一塊錢去博那一個億,盡管其中存在概率問題,但贏了成為億萬富翁,輸了也隻不過損失一塊錢而已。


    “一共是八百三十二兩銀錢。”


    男人掂了掂袋子,數都沒數就扔進了儲物空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他又攤位上放上了足足九塊大銀錠。


    看著銀錠上麵顯目的大梁皇商印,鶴見初雲眉頭皺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多的錢找給你。”


    原本她身上有一百五十七兩銀子,進入鬼市的進場費她交了五兩,讓乞丐幫忙跑腿又花出五兩,這兩個加起來的十兩銀子再算上買煉丹材料花出去的一百四十二兩,一共是一百五十二兩。


    現在鶴見初雲身上就剩下五兩銀子,根本找不開。


    所以話剛說完,她拿出一把做工精美的剪刀,作勢就要開始剪銀子,不過宋家二老爺見狀卻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在意“不用找了,我出門很少帶零錢。”


    說完他就帶著人往賭坊那邊走去,也不等她回話。


    不過沒走幾步,又想起來什麽,回頭補充了一句:“對了,這些蘊獸丹隻能暫時解我燃眉之急,姑娘以後要是還有蘊獸丹想賣就來鬼市找我,不出意外的話我都會在場。”


    鶴見初雲沒回話,就看著對方和那白衣老者漸行漸遠,直到最後他們的身影進入賭坊中消失不見,她才坐回去望著前方來往的人們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咋了?”


    “沒什麽,就是你說……他是不是已經猜到我是煉丹師了?”


    “你說呢?”


    “……”


    “行了,別想那麽多,俗話說越怕什麽來什麽,再說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順著走唄。”


    “哦。”鶴見初雲應了聲不再說話,獨自思考起來。


    沈意也沒打擾她,漂浮在神台上麵轉著圈圈。


    女人是感性生物,做事情總會比男人多一些擔憂,擔心這樣擔心那樣的,簡稱婆婆媽媽。


    沈意自己倒是對剛剛那個男人挺有好感的。


    當然,他也知道對方是因為猜到老妖婆是煉丹師才表露出善意的,但是怎麽說呢……很有格局吧,很多事情處理的很到位,沒有像隆春鎮,豐禾鎮裏的那些家族一樣急著表露出自己的意圖和需求,讓人不自覺感到厭煩。


    而是循循漸進。


    就這樣過了五六分鍾的時間,鶴見初雲才收起東西離開了攤位,不過在經過人販子的攤位時她順道去看了一眼。


    但人已經收攤了,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過去時那些堆疊在一起的籠子也都被蓋上了一層大黑布,啥也看不到。


    鶴見初雲也沒覺得意外,關在籠子裏的那些少女要說起來姿色非常不錯,之前圍著那麽多人,想來生意也好。


    駐足片刻,她便走出了這片市場,來到賭坊之中,沿過道一路走向鬼市的入口。


    不過在掀開簾子時,她整個人都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望著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語。


    “這……”


    沈意也呆住了,第一反應是老妖婆中了幻術。


    簾子後麵,不再是通往地麵的地道,而是一個狹窄的空間,剛好能塞下一個人,整個空間就好像橫過來的漏鬥一樣,越往裏走就越窄。


    “什麽情況?”


    鶴見初雲眸光閃了閃,默默放下簾子回頭走了。


    “是靈器。”


    “啥?”


    “這整個鬼市都是一個靈器。”她抬頭一邊打量著這片賭坊四周,一邊對沈意回道。


    早就從卓鳴金嘴裏得知每個地方的鬼市都有所不同,而巨阿城內的鬼市是在一件靈器的內部中進行,也沒有讓她覺得太意外。


    不過現在看來,想要中途離開鬼市是不行的了,除非她認識鬼市裏的一些大人物。


    但鶴見初雲一個外地來的,能在巨阿城認識什麽人?


    隻能等到五更天以後了。


    之後她隨便找了一個人少安靜的地方,摸著的手裏一塊大銀錠,對沈意說道:“玄厲,你幫我守一下,我太困了,想睡一會兒,要有事情你就叫醒我。”


    “現在幾點了?”


    “……我也不知道。”


    “要睡就趕緊睡。”


    “嗯。”


    “……等下。”轉圈圈的沈意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老妖婆,你剛剛是不是又叫我玄厲了?”


    “啊?我沒有啊?”


    “沒有……真的?”


    “真沒有。”


    “行,那你睡。”


    “嗯嗯。”


    鶴見初雲將頭上的鬥笠拉低了一些,靠著牆就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盡管沈意心裏帶著一些懷疑,但剛剛她發出請求的時候自己也沒注意去聽,也隻得作罷,調動體內的紅氣消化起來。


    大概兩個小時後,銅鑼接連被敲響的聲音引起了沈意對外界的注意,他把感識延伸出去,發現賭坊內的場麵變得混亂起來。


    鐺!


    鐺!


    鐺!


    “到五更天了,快收拾東西。”


    沈意收回感識,連忙出聲叫醒了鶴見初雲。


    “老妖婆,有人敲鑼了,快醒醒!”


    “給我醒醒!散市啦!”


    沈意吼了兩聲,這才讓鶴見初雲睜開眼睛。


    “五更天了?”


    “是啊,快點起來,該走了。”


    “怎麽這麽快啊……”


    一個時辰的時間好像也不短了,但鶴見初雲感覺才剛剛閉上眼睛就到了。


    濃濃的困意使得眼皮子沉重無比,可即便這樣,她也隻能起身,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進入賭坊之中,打起精神後觀察周圍的情況。


    賭坊內的賭客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將屬於自己的籌碼全部收入囊中後站起身來一動沒動,轉頭左右看著等待著什麽。


    鶴見初雲似乎知道要發生什麽了,也佇立在原地不敢亂動。


    鐺!


    鐺!


    銅鑼還在被人敲響著,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突然沈意注意到老妖婆的視線一花,而鶴見初雲自己也感覺到一陣眩暈感,等回過神來時,燈火輝煌的鬼市消失不見,四周變得漆黑一片。


    仿佛那鬼市隻是一個幻覺,其實根本不存在……


    等雙眼適應黑暗,鶴見初雲轉頭掃了一圈,自己已經從鬼市中出來了,但不知道被傳送到了巨阿城的什麽地方,看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死胡同,各種髒衣服,爛抹布還有腐朽的木頭堆在一起,空氣中充斥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氣味,她聞得直皺眉頭。


    鶴見初雲沒有多待,直接離開了死胡同,來到街上。


    五更天,宵禁已經結束了,沈意估摸著現在應該是淩晨四點左右,天還沒亮,但街上已經有行人走動了,街邊的店鋪也點燃了油燈,做起早前準備。


    巨阿城很大,比起雲秋城有過之還無不及,鶴見初雲沒有來過這裏,隻能邊走邊看,慢慢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等找到之前那家布料店時,朦朧的薄霧輕輕喚醒了朝陽,照亮了這片雪白的大地。


    店裏的右邊的小門大開著,裏麵兩個店夥子一個踩著紡織機,一個在另一邊收布,噠噠噠噠的聲音聽著很是嘈雜。


    而昨天的老板娘則在店裏整理著顏色花紋都各異的綢緞,看到戴著鬥笠的鶴見初雲進來,不由覺得有些意外。


    正準備開口說話,鶴見初雲卻先將八塊大銀錠放在了對方麵前的綢緞上,說道:“八百兩白銀我已經送來了,我的東西呢?”


    這一幕讓女掌櫃更加意外了,回過神來笑著說道:“姑娘手上的貨挺搶手啊,一晚上就賣來八百兩銀子,在鬼市裏可不多見。”


    “別廢話,把我東西還我。”


    “行,姑娘跟我來吧。”


    收起銀錠子,女掌櫃轉身進了小門,對著正在紡織機邊上忙碌的兩個夥計使了個眼神,兩人見此立刻放下手上的活,快步走了出去,還將門關了起來。


    之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兩個夥計離開後女掌櫃就將其打開,取出花神簪遞給了鶴見初雲。


    “我們說話算數,既然八百兩銀子送來了,而這東西自然就還你。”


    鶴見初雲看了一眼自己的花神簪,伸手就要接,但女掌櫃卻猛地把手一縮。


    “等一下。”


    “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我們的東家對這件靈器很感興趣,姑娘要不考慮一下?我們東家願意出九千兩黃金。”


    她用手比出九這個數字。


    本以為鶴見初雲會思索一下,但令女掌櫃沒想到的是,對方就好像沒聽見自己說什麽一樣,一句話不說,一把將自己手裏的花神簪搶過,直接出了店門,整個過程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唉~”女掌櫃歎了一聲,鬼市有鬼市的規矩,無論裏子和麵子都一樣,人家要是不想賣,別說她這個鬼市麵子的女掌櫃了,哪怕是她身後的東家來了也沒有任何辦法。


    可她哪裏知道,鶴見初雲乃是煉丹師,隻要煉丹之術一直進步下去,賺夠九千兩黃金,也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她自然不會看得上現在的九千兩黃金,想要花神簪,恐怕隻有讓趙姝靈複活才能作為交換條件。


    ……


    走在街上,看著手裏的花神簪,鶴見初雲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腳步也比之前輕快不少。


    回到客棧,她沒有立刻進入房間,而是走到客棧的後堂,那裏有幾個浣衣婦蹲在大盆旁邊洗著衣服,一見到她便抬頭問到:“姑娘是有衣服要洗?”


    “嗯。”她應了一聲,扔出了兩套衣服“就這些。”


    “十六文錢。”浣衣婦掃了一眼點點頭說道。


    “你們這裏有浴堂沒有?”


    “有,我們這剛好還有熱水呢。”


    “嗯,我用一下,一共多少?”


    “四十六文。”


    鶴見初雲很爽快地交了錢,而同一時間,意識空間裏的沈意也提起了精神。


    “老妖婆,你要洗澡啊?”


    “emm……”聽到沈意的聲音,鶴見初雲心裏頓感不妙,但隻能“嗯”了一聲。


    “哦哦,那你洗就是了。”


    沈意也點點頭,但語氣卻極為古怪,好像在期待著什麽事情。


    這時,拿到錢的浣衣婦臉上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她說道:“我們這就去準備熱水,姑娘住在那個房?”


    “第三層右邊第二道門。”


    “好好好,你等一會兒,熱水準備好了會有人來告訴你。”


    浣衣婦走了,之後鶴見初雲快步上了樓,進了房間,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把沈意關在房裏,然後自己安安心心的下去洗一個澡。


    但沈意哪裏會願意?


    死活不出來。


    “你出來!”


    “我不出,呆在你腦子裏挺好玩的。”


    “我要洗浴,你這樣看著是什麽事啊?”


    “誰說我要看你了?我就是不想出來而已。”


    “你……”


    “趕緊洗吧你,你個老妖婆,我又不是饞你身子。”


    “不稀罕你出來。”


    “我不出。”


    “出來!”


    “不出。”


    “你到底出不出?”


    “不出。”


    “你氣死我了!”


    “你別煩我,我還要修練呢,沒時間出來。”


    “……”


    ps:昨天頭疼了一天,沒有存稿,隻能請假了,各位見諒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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