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真正的美人,武翰自然不會用之前對待其他年輕女子的方式去對待她。


    到武翰這個年齡,很多該見過的東西都見過了,該玩的也玩過了,早已經膩歪。


    比起霸王硬上弓去要了那些年輕女子的清白,他更願意步步為營,讓那些俏佳人一點點被自己所征服,隻有這樣才會更有意思。


    所以他對鶴見初雲很有耐心,不著急那麽快就進入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環節。


    武翰腦子裏這樣想著,目光掃了一眼棋盤,拿出一顆黑子落了下去。


    看到他的動作,鶴見初雲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就下了一顆白子,同時冷冷看了武翰一眼,在心裏對著沈意吐槽道:“玄厲,這老頭的棋術好……好爛啊……”


    “啊?”沈意有些愣,圍棋他知道怎麽玩,但是一直處於剛入門的半小白階段,他不精通,也看不出來武翰這老雜毛下的棋哪裏有問題。


    此時桌案兩邊的二人都已經沉默不說話了,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棋盤上。


    武翰下一子,鶴見初雲也跟著下一子。


    不同的是,武翰每一次落子的時候都會思考一兩秒鍾,而鶴見初雲落子卻極為迅速,根本不帶想和猶豫的。


    隨著時間流逝,武翰落子時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蒼老的臉上眉毛擰在一起,額頭上皺出深深的條紋。


    棋盤上的黑白棋布置已經變得焦灼起來,仿佛兩軍在戰場上交鋒,稍有差錯,就會是兵敗如山倒。


    也不知道下到第幾步了,武翰右手捏著黑子,似乎拿不準這顆子該落到什麽地方來。


    最後他看了鶴見初雲一眼,心裏有了決定,不再選擇讓黑子繼續往上出,而將子落在盡頭黑子的左側,想要以此反包左側的白棋。


    誰料這顆棋一落下,鶴見初雲嘴角一揚,手一抬一放,一顆白棋就單獨落在了兩堆白棋中間,形成了兩個蒸籠房,完全堵死了黑棋的路,而這時黑棋再想要往上走,卻因為走了這多餘的一步,已然是失去了先機。


    如果執意要往上走,那結果隻會是被白棋堵住所有的氣,黑棋滿盤皆輸。


    武翰神色一呆,明顯也看出來自己上了鶴見初雲的當,但現在悔棋未免也太失身份了?


    這已經沒有下下去的必要了,輸贏已定!


    放下手中的黑棋,武翰有些懷疑人生,他平常就與身旁的護衛下棋切磋,從無敗績,今天怎麽就輸給一個小丫頭騙子了?


    他看看棋盤,又看看鶴見初雲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鶴見初雲冷冷一笑,說道:“大人,您輸了。”


    “不過一盤棋罷了,輸了就輸了,沒想到你這女娃下棋還挺有兩下子。”


    “大人您過獎了。”鶴見初雲笑著回應道,但心裏卻腹誹道:“棋下的這麽爛,就別出來丟人了好嗎?老東西!”


    沈意在意識空間裏,她的心聲沈意是能聽得到的,聽完當即說道:“老妖婆,你這表裏不一啊!”


    “我哪裏表裏不一了?這老東西的棋術本來就不敢讓人恭惟,竟然還有臉在這裏故作高深!”


    “嘿嘿嘿~”沈意有些樂,這老妖婆在心裏罵人的樣子看著真有意思。


    “大人,還來嗎?”


    “不了不了。”武翰連忙擺手,鶴見初雲下棋思路對他來講有些邪門,她究竟是什麽水平武翰不得而知,可如果再下一把又輸了,這張老臉可就沒地方放了。


    “聽人說你在台上跳的一舞很是不錯,除了這跳舞以外,彈琴奏樂會不會?”


    “略懂一些。”


    “那就奏一曲好了,讓老夫聽聽你彈的如何。”


    “是。”鶴見初雲沒法拒絕,隻得點點頭,問道:“可否借用一下這裏的琴?”


    “用吧。”


    得到同意,鶴見初雲退到了簾子外,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坐在了古琴後麵。


    而武翰也起身將簾子拉開,倒好酒水,麵對著她靜靜等待著。


    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後,鶴見初雲試了兩下音,感覺還不錯,便對著武翰輕輕點頭,開始正式彈奏起來。


    叮~~~


    對於琴藝,老妖婆是極為自信的,這是她的強項之一,琴弦撥響了那一刻,夜色就好像平靜的湖麵,突然鐺起層層漣漪,又如同山澗清泉流淌,細膩悠長,又好似翻動了一頁詩篇,其中優美的辭藻在夜空中回蕩著。


    夜幕上稀疏的星子明暗不定,好像是在低語著什麽,溫和且遙遠。


    這獨特的旋律讓武翰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小酌一口酒後,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琴聲中的意境。


    如置身於一座溫馨寧靜的小院中,茂盛的樹葉遮蓋了天上日光,自己則坐在樹下獨自乘涼。


    院外的長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而自己的小院與世隔絕,與聒噪的人間沒有絲毫關係。


    一份愁思一份悠然,也有一份孤寂,自己卻樂在其中。


    琴聲很美,讓人不禁暢享出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要說缺點也有,那就是隻有琴聲,未免有些單調了些。


    還有這一曲很短,也就小半炷香的時間便結束了。


    一曲作罷,武翰有些意猶未盡,他也經常出入那些風月之地,各種各樣的曲子他聽過不少,但鶴見初雲今天彈的這一曲,他還從未聽過,便問道:“這首曲子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是出自何人之手?還是說,是你自創?”


    “小女子哪有那樣的才能啊,這首曲子叫醉花音,是我從家中的一位親人身上學來的,出處不明。”


    “原來如此~”武翰點點頭,望著鶴見初雲,這女子長得極美不說,竟然還有著這麽高的琴藝,真是讓人越來越感到驚喜了。


    “剛剛你說你叫莊鸞?”


    “是的大人。”


    “嗯,你在賣身的時候是什麽年齡?”


    “回大人,那時我十二歲。”


    “今年幾歲?”


    “十六歲。”鶴見初雲回道,聽到她說自己十六歲,意識空間裏沈意忍不住歪了歪嘴,對她嘀咕道:“十六歲,你一輩子都十六歲,都快十八了,還擱那說自己十六歲。”


    “這不是一樣的嘛?”


    “行行行,隨便你。”沈意搖搖頭,老妖婆如今已經是淨階的修為了,壽命是要比普通人長很多的,過了十五歲,她就已經正式進入緩齡階段了,從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那天開始到如今,她的樣子就沒有變化過。


    意識空間外,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四年,看來你吃了不少苦啊。”


    “嗯……”


    “這樣好了,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不用你做什麽,隻需每日彈琴作曲就好,保你餘生衣食無憂,如何?”


    “大人,您此話當真?”


    “哼,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夫雖算不上君子,但說出的話,從來不會作假,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老夫身邊的人了,可願意?”


    “我願意。”鶴見初雲連忙點頭,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模樣。


    武翰聽到她的回答後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鶴見初雲見狀趁機問了一句:“那個……大人,您住在什麽地方啊?”


    “我住在一個叫望霞庭的驛棧。”


    驛棧是給那些到外地辦公事的官員住的,不過武翰既然是江州武家人,住在驛棧也算不上奇怪。


    鶴見初雲眨了眨眼,臉上很合時宜的露出疑惑之色:“大人怎麽住在那個地方啊?”


    “老夫為了拜訪一個朋友,這才來了江州城,就暫時住在驛棧裏了。”


    “原來大人您也不是江州城人啊,您原來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呀?”


    “碧靈墟,可有聽說過?”


    “沒有。”鶴見初雲搖頭,像武家這樣有著玄階尊者坐鎮的州界望族,幾乎都快脫離世俗了,一般而言,常人很難遇到這些望族子弟,他們的家族總部不會像鶴見氏,或祝家徐家那樣落坐在城中,然後讓家族成員魚肉百姓。


    更多是像那些宗門,將家族建立在一些人跡罕至或靈氣濃鬱地方,而且四周都布置有陣法保護。


    至於家族運營時所需的開銷怎麽解決?畢竟想要家族後繼有人,丹藥等資源是必不可少的。


    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從下位家族身上索取。


    就如同眾虎幫,賺來的錢要上供很大一部分給祝家一樣,而祝家賺來的錢同樣也要有一部分上供給武家或林家。


    “等去過你就知道了,就在蘆竹鎮往南三十裏外的一個地方,雖說路途遙遠,但我的隨行車夫禦術了得,到碧靈墟左右也不過三四天的時間。”


    “嗯,我猜大人來江州城應該有不少時間了吧?”


    “是啊,算一算好像也快有一個月了,原定隻來兩天便該回去了。”


    “那大人為何待了這麽久?”


    “當然徐家盛情難卻,老夫就隻好留下了,哼,他們倒是了解老夫,知道老夫膝下無子,竟然還送了一個來,算了不說這事……”武翰突然躲來了這個問題,沈意微微眯起了眼,他猜測,這老雜毛應該是那方麵有點問題。


    這個世界處於社會底層的女性對於那些上層社會的男人而言,幾乎等於沒有人權,她們可以被人隨意的拿走處置,或者拿走再扔掉。


    而武翰既然是武家人,身邊還有兩個有著識階修為的護衛,怎麽可能會缺女人?


    沒有子嗣,要麽是他不想要,要麽就是沒有生育能力,但現在前者已經可以排除掉了,隻剩下了後者這個可能。


    “嗯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老夫可不是不懂,而徐家這般討好老夫,倒是讓老夫有些好奇這徐家究竟要幹什麽了,所以這才在江州城留了這麽長時間。”


    “大人您心裏對徐家的目的有沒有猜測?”


    “你也好奇?”


    “是的大人。”


    “老夫對此還沒有頭緒,不過不管徐家要做什麽,他們萬不可能有膽子害老夫,不如看看徐家倒頭來上演了一出什麽樣的好戲。”


    “嗯嗯,大人您對江州城是不……”鶴見初雲正想繼續旁敲側擊問下去,但話才說到一半,房門上的鈴鐺突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這相當於門鈴,如同響了,就代表著外麵有人在敲門。


    兩人同時看向房門,很快就聽武翰對著門說道:“有什麽事,讓我的護衛來說,不許進來。”


    話音落下,鈴鐺的聲音戛然而止,門外沒有了動靜。


    過了三秒左右,不知道為何,武翰明顯緊繃起了身體,猛地看向鶴見初雲。


    而她看到武翰的異常後,心裏也是立刻警覺了起來。


    應該是門外的護衛隔空傳音,對武翰說了些什麽。


    內容她不清楚,但絕對是對她不利的。


    麵對武翰警惕的目光,鶴見初雲隻當什麽都不知道,放鬆地問道:“怎麽了大人?”


    “沒什麽,隻是護衛遇到了一些事,想要與老夫談談。”武翰的表情也是很快恢複如常,對她擺了擺手,這樣說道,說完就對門外來了一句:“開門。”


    房門裏麵傳來機關運轉時發出的聲音,隨著“哢”的一聲,幾乎有人巴掌一麵厚的沉重房門鬆開了鎖。


    房門一開,鶴見初雲和沈意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一句:“讓我看看是不是她!”


    這聲音很熟悉,分明是祝碧蓉的聲線。


    聽到這個聲音,鶴見初雲一下就不淡定了,提起鞋子一個閃身就掠到窗戶前,然後仗著身體的柔韌度,靈巧的翻過窗台,緊接這周身泛起青色光芒,想都沒想便跳了下去。


    “等下!”武翰想要攔住她,但兩個字剛出口,鶴見初雲就沒了影。


    房門徹底打開後進來的第一個人就是祝碧蓉,不過她的臉上有些紅腫,右臉上有著明顯的巴掌印,顯然是被人打的,而且還不止打了一巴掌。


    “站住!就是她!”


    “鶴……”她想喊出鶴見初雲的名字,可才說出半個字,她的嘴巴就被人用靈力當場封住,一扭頭,她看到一個徐家人正眼神冰冷地看著自己。


    祝碧蓉,終於反應過來什麽,等到封住嘴巴的靈力不在了,她才喊道:“就是她!我沒有認錯!”


    “她是誰?”


    “就是那個刺客,我認識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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